初吻给了伪渣攻(16)
下午下班的时候,外边的雨依旧没有停的趋势。
受着雨的影响,他的心情也很低落,撑着伞望着灰蒙蒙的天,打算步行走向地铁站。
极度孤单的人或许身上都带有一些自虐倾向。街上人来人往,居燃看谁都是成双成对,似乎全世界就只有他一个人撑着一把双人伞。
他跟危亦明算是陌路缘分,再也没有可能了。但是他不可能一辈子就这么一个人,他还这么年轻,是时候接受新的感情了。这次他要选个女人,好好呵护她一生,这样也算对得起父母了。总比跟着危亦明背水一战强太多。
只是人有时候明明想得很豁达,真正做起来却管不住自己的心。比如现在,居燃的心就很疼。
不远处一辆轿车朝他的方向有节奏地鸣笛打灯,居燃挪了一下位置,车却没有动。
居燃对这些毫不关心。鸣笛也停止了,车子上下来一个人,没有撑伞,三步并做两步大步跨过去。
地上被那人踩出了水花,那人钻进了居燃的双人伞里。
“燃燃、”贺砾对他彬彬有礼地笑。
“贺……先生?”居燃吃惊,“你怎么,不撑伞就下车了?”
“我车上的伞坏了,想出来蹭蹭你的伞。”贺砾笑道。
“……”居然甚是无语,“你下车淋雨,就是为了蹭我的伞?”
贺砾拍拍他的肩膀,往他身边挤,“你这不是双人伞嘛,挺空的。我来给你做个伴。”
“呃……”居燃木楞,“好,不过这伞很大,贺先生不用……挤我。”
贺砾笑嘻嘻地往旁边挪挪,眉梢还挂着几滴晶莹的水珠,再次笑道:“我的车也挺空的,燃燃不如去跟我做个伴。”
“贺先生”,居燃婉拒,“我们不顺路吧。”
“今天下班别那么快回去了,我带你去听音乐剧怎么样?”
“我不太习惯听音乐剧。”
“那我们去做别的,去做你喜欢的事情。”
“贺先生……你这是……”
这是跟你套近乎呗。贺砾挑眉,“要不你让我送你回家也行,你总要选一个,不然你以为我背道把车开到你这真的是为了淋淋贵如油的春雨?”
贺砾本不想这么快出手,如果时间够的话,他愿意一点一点侵蚀居燃的心。
事情也在他掌控下进行,他和居燃先从普通朋友做起,再逐层深入。
可现在他已经等不及了,全盘计划里出现了一个变数,这个变数就是危亦明。
这个年轻人没有他稳重,没有他成熟,眉宇间还沉不下对居燃的热情。尽管那人再贺砾眼里什么都不如他自己,可是唯一一点就强他数倍,那就是时间,至少那人跟居燃算是两小无猜。
两小无猜的二人生出怎样的猜疑,他不知道。但是他能敏感地一眼看出居燃心里还没放下过那人,或许说是从来没有放下过。
可是那又怎样,他贺砾想要得到的从来不在乎所有权归属,如果属于别人他就抢过来,不需要很激烈,他有的是温柔的手段!
贺砾抿笑,胸有成竹,他这陷阱已经铺上了掩护。
居燃扶额思考了一下,“那还是送我回家吧。”
“好!”
一路车程,贺砾习惯性谈笑风生。
很亲切,居燃直观的感觉。
以伴侣的形式考虑,贺砾应该一个不错的伴侣,温柔,幽默,善解人意。
这么说来,贺砾就像一杯有年代的威士忌,有前调,有基调,入喉之后依旧可以回味无穷。
但是这些,居燃无福消受,不是威士忌的品质不够好,只怪他食辣已深。
你喜欢我,与我无关,我不喜欢你,也与你无关。
居燃推开贺砾骤然靠近帮他解安全带的手,静静道:“贺先生、我们、太近了。”
近吗?其实也不算近,二十厘米的距离,呼吸还没有喷到对方面上就已经先凉了半截。
可是这样的距离,这样交错的角度,在车外的另一个人看来却是那样亲近,更像是——在接吻。
危亦明蹲在不远处的自行车棚处,静静地盯着眼前的一切。
仿佛有一击重拳沉重地打在他心上。
今天他所知道事实已经超出了他的范围。
他辞职的第二天就开始饱受相思的痛苦,终于明白了“得不到还能苟且,得到过就不想姑且”的道理。
“名门苑”的几个老总有一个是他舅舅。
舅舅赏识他,带着他去房地产开发商们的宴席上应酬。像他这种年轻的设计师,多半是挡酒的用途。他以前不太喜欢跟着舅舅去应酬。可是这次他头一回尽职尽责地帮着舅舅一排一排地挡酒。
灌醉了他就有理由去找居燃了。危亦明有点想嘲笑自己,小时候哄居燃哄得那么上手,现在就特么只能找到这一个破理由,还特么这么损!
危亦明,社会在进步,你特么在退步!连老婆都不会追了!
他一个正儿八经的青梅竹马,现在既要赶走原配,还要撵走小三,这老婆还真难追。
危亦明坐在计程车里,酒劲上头,他也想不清怎么解,扶着脑袋靠窗郁闷。眼前走过他老婆的原配。
原配怎么扶着个男人!动作这么亲密,而且这个男人!不是居燃!
危亦明半道就付钱下了车,上去拦住了赵钰。
他恐怕脑子真的是昏了,赵钰出轨多么好,他应该拍下照片,发给居燃。这样就轻而易举地先除掉一个。可是他现在却只想为居然打抱不平。
打抱不平的话还没说出口,赵钰倒是先把让他更吃惊的话说在了前边。
居燃从一开始就没给自己机会,拎个“假女友”来敷衍他。联合着一整个工作室来敷衍他,危亦明根本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他在居燃心里算什么,难道连一句实话都不愿跟他说了吗?
危亦明眼中通红,一眼不眨盯着车里的二人。
那么亲密的动作。
他咬着牙没有冲到车子前边跟贺砾怒吼。
这个男人喜欢在居然面前装优雅,他不想让这个男人留下将来在居燃耳边吹耳旁风的把柄。
居燃上了楼,贺砾的车子在楼下停了一会儿才开走。
危亦明踩着潮湿的脚步上了楼。
居燃进屋,就倒在沙发上卸力,似乎今天格外累。
室友小张今天要跟朋友出去通宵,他可以不用慌张整理杂物,好好松懈一下神经了。
居燃提着电热壶去接水。这时,玄关处一阵沉闷的敲门声响起。
小张今天又不通宵了?居燃打开门半开玩笑半责怪的语气对门外的“小张”笑道:“你是不是又忘拿什么东西了?”
门外的“小张”冷笑:“我忘了要一个答案。”
“危亦明、你、”居燃的笑僵在了脸上。
居燃拿着电热壶打算去推门外的人,可是门外人的情形让他下不去手。
危亦明从上到下被雨水淋了个透,映着屋里的灯光,可以看清危亦明上来的足迹拖着两排长长的水渍。
“我们、不是说好了……”居燃眼睛瞟向其他地方。
“说什么?!”危亦明凉飕飕道。他真得是已经把居燃翻来覆去换汤不换药的借口烂熟于心。
冰凉的口气压下了居燃心里还在堵的气。今天的最低温度还是零下,这人从上到下淋个透,会生病吧。两个人再怎么说也有过交情,又不是仇人,他犯不着这么狠心。
居燃犹豫着要不要把人请进屋。
那人却比他更先一步,上前就推了他一把。
居燃没意料,身体向后一个趔趄,却又被危亦明一把拦腰带进怀里。
“危亦明!”居燃挣扎惊呼!手里的电热壶滚到了玄关一角。
“你放手!”
“你闭嘴!”
呯!大门合上了。
居燃掉进了一个冰冷潮湿的怀里。
这个人带着和他怀抱一样温度的吻,铺天盖地朝他席卷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