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娘子学掌家(卷一~卷六)(47)

作者: 白糖罂 阅读记录

「你的路还长呢,把身份上的事瞧明白了,日后前途无量。」魏玉林放下那小宦官,和颜悦色地又道,「不过啊,可别学薛贵。」

已死的秉笔太监薛贵,那就是玩脱了,把只能藏在暗处的手段托到明处就是找死。假传圣旨杖责皇子?那是实打实的嫌命长!

背地里将人整治安分了,才该是他们宦官信手拈来的手艺。

跪着吧,再跪几天,他们总会放弃的。而后类似的事再来个两三次,他们就会发现不仅朝堂跟他们没什么关系,皇上其实也并不在意他们。慢慢的,他们就会失望、会放弃,就会安生的享受府里的太平日子了。

更多的权势,自有比他们更有本事的人来拿。

逸郡王府里,谢玉引听珊瑚回话说都已料理妥当,随时都可以动身去别苑后,就让赵成瑞去禀孟君淮。

她感觉他近几天好像突然忙了起来。不止没再来过正院,更是整个后宅都没再踏足一步。

她不知他在忙什么,也一直没问,眼下要不是避暑的事搁在这儿,她都不想扰他。

结果赵成瑞回话给她说:「殿下说手头还有事在忙,让您和何侧妃带着两位小姐先去,他迟些再说。」

「……?」玉引觉得这不太合适。当正妃的,其实常有府外的交际——比如这回淑敏公主的事,就得是她们妯娌几个先去见公主,他们才能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那么既然他一时脱不开身,之后兴许就还有需要她出面的地方,她走了可没人能顶上。

玉引便跟赵成瑞说:「你再去禀殿下一声,告诉他我也不急,让何侧妃和婧兰婧先去吧,我等他办妥了再说。」

「这个……」赵成瑞的笑容维持得很艰难,「王妃,您还是听殿下的吧。殿下他……正跟前头发火呢,今天已经罚了好几个人了,包括杨公公。」

「啊?」玉引吓住,真还没听说过杨恩禄挨罚呢。

前宅书房里,一个叫陈许的宦官战战兢兢地候着。要搁平常,谁能在杨公公歇着的时候来当这个值,那能笑大半天,今天可不是这么回事。

今天杨公公之所以「歇着」,是因为挨了板子了。杨公公都挨了板子了,可见王爷今天多吓人!

孟君淮又往桌上砸了一拳,气得也没注意到屋里几个人都一下子跪下去了。

真没想到,淑敏公主的事还能这么节外生枝!

这事在他们看来再清楚不过,驸马打了公主,死路一条。那个在驸马府里又挑事又欺负公主的婆婆,更是必须拿命顶罪。类似的案子历朝历代都是这么办的,大殷朝百余年前出过一桩类似的事,也同样赐死了驸马满门。

但就是这么一桩清清楚楚的事,现在居然也搅成了一滩浑水!

他们递进宫的折子迟迟没有回应,去乾清宫前求见了几天,父皇也没得空见他们。而从前天开始,一股奇怪的风声掀了起来,一夜之间满京城都起了传言,说什么淑敏公主行事飞扬跋扈,将婆婆和丈夫都欺负得不行,驸马被逼得不行才失手打了她,现在公主又怪罪驸马。

传言里更还有一些细节,说得栩栩如生,还说淑敏公主打死了人。孟君淮最先听到的版本,是说张威在和公主定亲之前有一房妾室,但娶了公主之后就再没去见过她,饶是这样公主也容忍不得,便把人打死了。

后来又出了个新版,直接说公主打死了小姑子。

这不是胡扯吗?!

孟君淮知道这位四姐的性子,太清楚这些都是胡言乱语。而令他更愤怒的,是这背后显然有人在挑事。

原本皇威不可侵,现下竟有人胆敢在公主挨打的事上搬弄是非?

荒唐!

孟君淮想喝口茶平平气,抄起茶盏却见里面已空。

「啪」地一声,瓷盏掷地!

玉引猛停住脚,看看滑到脚边的瓷片又看看他。

孟君淮强定下气来:「有事?」

玉引就假作不知他今日心情极差的事了,平平静静道:「赵成瑞说殿下让我跟何侧妃先带和婧兰婧去清苑,我想殿下正忙着的事……兴许还需我帮帮忙?想问问殿下,是不是让何侧妃自己带她们先去更好?」

第五十一章

「你不必操心。」孟君淮吁着气摇了摇头,又道,「你和她们同去吧,玩开心些,等天凉快了再回来。」

玉引望着他杵在门口踌躇了会儿,还是绕开那一地碎瓷走到了他案前。

孟君淮抬了抬眼皮:「还有事?」

她一字一顿地张口就抛出了一句:「殿下火气太大了,这不好。」

「嗤。」他笑了一声,复看向她,「我知道。只是眼下有事烦心,不是想高兴就能高兴的。」

「可殿下也不能遇事就不高兴啊?」玉引诚恳道,「火气大,就能帮殿下解决事情么?」

孟君淮挑眉。

「佛曰:命由己造,相由心生,世间万物皆是化相,心不动,万物皆不动,心不变,万物皆不变……」

「行了。」他现在真没心情听她讲经,深缓了口气站起身,绕过案桌扶住她的肩头,将她身子一转,就把她往外推。

他口气懒懒的:「多谢师太指教,但贫道现在真没空听禅,咱改天再说。」

「……殿下!」玉引脚下硬是一刹,抬手按住他的手,「我就再说两句!」

「就两句!」她边强调边扭过头,却见他神色有异。

孟君淮的目光凝在她按过来的手上,感觉到她的手柔柔的、凉凉的,一时有些蒙神。

玉引循着他的视线一扫,下意识地想将手抽开,却被他反一握。

「说吧。」孟君淮边说边将她的手捉紧了,又觉这样说话实在怪了点儿,低声一笑将她转向了自己,「我听着。」

「……」谢玉引被他弄得身上莫名发僵,正竭力平着息,他又双手将她的手都握住,她就连呼吸都滞住了。

细想想,其实也只是面对面站着而已,可不知怎的,她就觉得心里痒痒的了。

她低着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一抬眸,就看见他一双笑眼。

可他刚才明明还不高兴呢。

玉引缓了好几息才勉力稳住心神,支吾道:「我、我就是想说……人心烦的时候是想不明白事情的,参禅是,红尘中事也是。所以殿下这样边发火边料理事情,实在很难,不如先放放,出去走走再说。」

孟君淮「嗯」了一声,握着她的手一松,就势揽到她腰后。

玉引只觉他一下子离得近了,低着头,都感觉到他的气息近在咫尺。

她抬手推了推他,未果,双颊滚烫着继续说下去:「殿下还是先跟我们一起去清苑吧,哪怕就三五日也行。待得静了心了,殿下再回来……我也能帮殿下静心的,这是我拿手的事。」

「好。」他应得很快,玉引有些惊喜地一抬头,他的吻就迎面落了下来。

教人躲闪不及。

是以第二天,府中各处就都听说王爷、王妃、何侧妃,带着大小姐和二小姐一起去清苑避暑了。上上下下都没人清楚当间儿到底发生了什么——昨儿明明听说王爷心情不佳,眼瞅着是没心情去避暑了啊?

不过总之他们是去了。随着他们离开,府里好像一下子冷了大半。

正院,王东旭为了办好这趟差算是拼了。

每天早上起来,他先里里外外看上一边,瞅瞅王妃的这一亩三分地都收拾妥了没有,然后就是往膳房跑。

正院叫膳的事本不归他管,但现在,这膳房他一天得跑三次。每回去了就问:「北边的早膳备好了没有啊?」「北边的午膳备好了没有啊?」「北边的晚膳备好了没有啊?」

两天下来,留在府里管膳间的宦官都怕了他了,苦着脸直跟他作揖:「东爷,您饶了我成吗?我知道是王妃嘱咐的了,不敢怠慢她们。您这么一天三趟的跑我心里瘆的慌啊!求您省省力,您要肯省省力,我尊您一声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