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学掌家(卷一~卷六)(49)
她刚开始倔强的不信,但后来何母妃总这样说,她就觉得何母妃是对的了。而且何母妃总不让她见父王、总把她小心翼翼地「藏着」,她就觉得父王可能真的开始不喜欢她了,开始害怕。
可再后来,她惊奇地发现,自己每次在正院和父王一起用膳什么的,父王都还是很喜欢她啊!还总和这个新母妃一起陪她玩,她偶尔想多吃口点心或者多玩一会儿,也都是可以的!
和婧就开始琢磨,是不是父王其实还是喜欢她的,只是她待在何母妃那儿会莫名让父王讨厌,所以父王特别讨厌?
——她是觉得类似于故事里的这个仙那个怪一样,兴许是何母妃那里有些奇怪的东西,导致她做了一些事情之后就会招惹什么,继而让父王觉得讨厌!但她不在何母妃那里,就都没关系了!
和婧认真严肃地说完,玉引的反应就是:「……」
她想笑,觉得小孩子奇奇怪怪的想法真可爱,又觉得小和婧怪可怜的!
——这几个月过下来,她眼看着和婧一直在因为各种事担心父王不喜欢她。
玉引一时也不知能说什么,笑了笑,继续喂和婧吃冰碗。又喂了两口,和婧忽地眼睛一亮跳下椅子:「父王!」
「……」孟君淮一手赶紧把书背到身后,一手揽住她。
他尴尬地笑笑:「和婧……还在啊?」
「她和凝脂踢毽子踢开心了,我也没注意时间。」玉引说罢,孟君淮拍了拍和婧的额头,「快回去休息,父王母妃也要睡了。」
「哦!」和婧点点头,像模像样地朝二人一福,「我回去啦!」
「嗯,明天再来玩。」玉引招招手,目送着奶娘带她离开后,便起身去取书架上的经书。
今天她打算给他读《金刚般若波罗蜜经》,就五千多字,长度正适合他边听边睡。而且还是佛教经典之作,适合修身养性。
等她取下经书转过身一看,才见孟君淮手里也拿着本书。
他跟她说:「今天先别念经了,我给你讲故事吧。」
……?讲故事?
谢玉引盥洗之后,毫无防心地跟他一起躺到了床上。
第二天,王爷离开之后过了小半刻,王妃把所有下人都轰了出去。
他、他他……
玉引缩回床上裹住被子闷着,觉得自己双颊烫得都能摊鸡蛋了。
他昨天给她讲了这个故事的第一回,然后把书留给她让她自己看。结果她读了一半第二回才惊觉……这是什么故事!讨厌!他就是故意欺负她!
第五十三章
玉引将被子揭了条缝,看到旁边放着的那本书,一把抄起来扔远了。
不看了不看了!说什么都不看了!
玉引苦着脸闷回被子里,心里直骂他。真是的,他给她讲的第一回可正常了,说的是天界的一位将军在征战中身负重伤,坠入人间,被一好心的尼姑救了起来。在将军还在尼姑庵养伤时,一个采花贼潜入庵中家意欲行不轨之事,将军就一施神力把那采花贼变成石头了。
尼姑吓坏了,缓过神来后赶紧道谢,将军则说救命之恩理应报答,愿意保护尼姑一辈子,还可助她成佛。
——这多感人啊?一个心地善良,一个有情有义,怎么……怎么到了第二回,突然就变了呢?
第二回先写了尼姑和将军日久生情,便还了俗。而后一笔带过二人成婚,突然就写到洞房花烛夜「床上的」事了!
还写得特别细致,细致到她这个明明只是在出嫁前听宫里的女官教过几句的,看着文字都能想象出具体的画面了!
那画面真是……活、色、生、香!
而……而且,书里竟还带着配图!
玉引一回想自己毫无防备间翻到的那页图就觉得羞愤欲死。图画得很讲究,栩栩如生地给她呈现了半掩的床帐、凌乱的被褥以及衣不蔽体、身体交叠的二人。
玉引拼力地不去多想,这画面也还是在脑海中挥之不去。她便又逼着自己不许想他们的身子,只许想脸!
然后她就发现……画里女子的神色好像、好像很……开心?
或者说是激动?兴奋?但反正不是痛苦。那张脸分明被描绘得红扑扑的,嘴巴微微张着,上扬的嘴角明显带着笑。
这种事很舒服吗?
这句话在玉引脑子里一划而过,她立刻猛地要起头,不许自己想这么没羞没臊的事情。
可她却又情不自禁地再度揭开了被子,目光落在被她扔远了的那本书上。
那本书摊在那儿,摊开的书页上恰又是一页画。好像不是她刚才看到的那页,颜色不一样。
她竟忍不住有点好奇这一页上画的是什么。
就看一眼,只一眼!
玉引暗自拿定了主意,摒着息下了榻,朝那本书走去。她走得蹑手蹑脚的,一点声音都不敢有,就好像自己在偷偷摸摸的做什么坏事。
她刚将书捡起来,乍闻门被扣得一响!
玉引几是下意识地就将书背到了身后,感觉自己的双颊弹指间又热起来,外强中干地喝道:「什么事!说吧!」
「娘子……?」珊瑚被她这语气弄得不明就里,静了静,才禀道,「王东旭来了,说是小公子这几天一直哭闹不止,只嚷嚷着喊热。侧妃说他是想殿下了,想问问您,能让小公子过来避暑不能?」
玉引的心弦一绷:「她都怀胎七个月了……」
「是,奴婢也是这么说。但王东旭说,尤侧妃半句未提自己也要来,只道若您肯答应,就让人送小公子过来。」外面的声音至此顿了顿,而后,又带着几分不确信告诉她说,「侧妃还说,不敢给您添麻烦。会让奶娘们尽数跟着,如若小公子有什么不妥,自只是奶娘的错处。」
事情关乎阿礼,玉引不好自己拿主意,就拿去问孟君淮。
结果他就一句话:「让她好好安胎。」
玉引:「……」她原正被那本书弄得脸红心跳,现下一个字都不想跟孟君淮多说,但见他这样不管细由就一句话丢过来,又不得不详细解释一下尤侧妃的意思。
于是她说得十分言简意赅,将尤侧妃着人带的话重复完了,声音便就此停住,连自己心里的想法都被她「能省则省」了。
孟君淮看了看她:「你想让阿礼过来?」
「我觉得……」玉引低着头想了想,反问他,「如果阿礼在我这儿出了什么意外,殿下怎么想?殿下会觉得我是和郭氏一样,是戕害庶子的人么?」
他被她问得一怔,转而眼中多了几分探究:「你这是对尤氏有防心?」
玉引点点头,没有否认。
上回在凝脂的事上,尤氏「动了胎气」。当时她确实满心都是担忧,可后来他一点拨,说尤氏是在跟她斗气,她也就立时懂了。
再细作回想,尤氏在她面前确实会时不常的有些不恭敬,没有不恭敬到值得她生气,但也让她能感觉得到。
她们都是专门学过礼数的人,或许偶尔会出疏漏,但像尤氏这样多次的「疏漏」也是不对劲的了。所以她即便不是故意,也要么是不服、要么是不忿。玉引再斟酌之后就回过味来,知道尤氏或多或少在成心跟自己较劲。
而既然尤氏能拿动胎气的事跟她斗气,会在那次之后轻而易举的就消停下来吗?多半不会。
所以对她的防心,玉引自然是有的。
只不过她并不屑于「整治」尤氏,在她看来,为此劳心伤神没有必要。单凭她是正妃、尤氏是侧室这一条,她就已经在绝大多数事上比尤氏占理呢,那又何必非要争个你死我活呢?随缘一点儿,谁都更轻松嘛。
是以玉引掂量着,日后能不跟尤氏有交集,就别有交集。如果必须有交集呢?那她就先把孟君淮的意思问清楚。
她现在就在直白地问孟君淮的意思:「我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人,但殿下怎么想?如果殿下信我不会做坏事,让阿礼过来就没关系。如果殿下对我不太放心,就直接回绝了尤侧妃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