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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子学掌家(卷一~卷六)(90)

作者: 白糖罂 阅读记录

孟君淮便压了压心里的好奇心。这是正经事,就算再好奇,不该问的也不能问。

他便道了声「知道了」,看看还在睡的玉引,问杨恩禄:「该安排的都安排好没有?都是王妃的娘家人,若有什么不妥的,她们要担心。」

玉引有孕的事传出去,她的娘家人自然是要来看看的。

府里都知道王妃是什么样的人家出来的,一大家子十好几位正经命妇,单论爵位比不过王爷,可要论家中势力,还真说不好谁高谁低,谁也不敢显出疏漏让她的家人担心。

不过玉引自己没什么可紧张的,要来的人一个是她伯母、一个是她母亲,都是从小看着她长大的人。

于是她醒后直接交待珊瑚「母亲她们来了,不用通传通禀那么麻烦,都是一家人,你见着了直接请进来就是了」。

于是邱氏和方氏一进门,就因为眼前的场景而傻眼了。

彼时玉引正歪在榻上,一手拿着本书在看,另一手拿着个烧饼吭哧吭哧在啃。啃得口干了,脚尖点点倚在榻上另一头的孟君淮:「殿下,我喝口水?」

孟君淮哦了一声,就从榻边小桌上端了茶盏递给她,接着他刚要靠回去,便看到了傻在门边的两位妇人。

然后他也傻了。

邱氏勉强回了回神,看看女儿又看看他,欠身:「殿下。」

一贯刻板些的方氏则还没回过劲儿来。

孟君淮走过去一揖,道了声「岳母大人」,又向方氏一揖,叫了声「伯母」,然后扭头就瞪杨恩禄,意思是:你怎么不安排人在外面候着,往里禀一声呢?

杨恩禄心里这个冤,他心说王妃不让啊!

孟君淮赶紧缓出合适的笑容请二人落座,玉引则因为被大伯母撞见方才那幕有点心虚,匆匆地下榻来见礼。

四人一并在桌边坐下,她就觉得大伯母的目光在她面上划来划去。

邱氏阴着脸把女儿嘴角沾着的芝麻摘了。

方氏这才余惊未了地一咳:「王妃您……挺好的?」

「嗯、嗯……!都挺好的。」玉引一边答话,一边紧张地扫了眼不远处妆台上的镜子,想看看自己嘴边还有没有芝麻。

方氏尽量不失礼地提点了她一下:「您现下有孕了,是得多注意,得随着自己的喜好,让自己过舒心。但、但您……」她深吸了一口气:「您毕竟还是……王妃,有些事还是注意着点。」

玉引不喜欢听大伯母的数落,但这回她被数落得特别服。

刚才的吃相确实很不文雅,身为一个名门贵女,这种事根本就不该有。

所以连孟君淮都是一副「谨听长辈教诲」的模样。

方氏则顾忌逸郡王本尊在这儿,不敢说她说得太直,点到即止之后画风一转:「不过这是膳房的人不懂事,点心哪有做这么大的?做成两口一个的送来不就是了!」

「……不是。」孟君淮闷闷地和玉引互望一眼,替她解释,「这不是府里做的。怪我,我从地安门给她买的。」

方式和邱氏:「……???」

这事还真不怪府里。

玉引近来胃口都不好,但不贪酸也不贪辣,就是偶尔想吃口喷香可口的烧饼。她总觉得府里做出来的味道不够足,孟君淮一琢磨,就问杨恩禄:「京里有没有哪家店做烧饼做得好?」

杨恩禄又把手底下的宦官全问了一圈,得出的结论是地安门那儿有家烧饼摊,卖的最好吃。

王府在东直门,离地安门不算近但也不远。孟君淮就每隔一天买一回,一回买够吃两天的。

还回回都亲自去。

头一回就把人家吓着了。

第四十二章

要说京里这些有绝活儿的店,见着达官显贵大驾光临那很正常,但像他这样乌央乌央带着一堆下人、一群护军来,来了之后却不是下人来买,而是马背上的爷亲自进店问「能放多久啊?怎么吃合适啊?有孕能不能吃啊?」的,没见过啊……

做烧饼的老大爷都被他问傻了,后来再一打听,得知是逸郡王……更吓了一跳!这是正经的皇子啊!

他第二回去的时候,人家就说以后这店不开了,专门负责给他府里做烧饼,给他送到门口,保证精益求精。

孟君淮还得赶紧把人家拦下来,解释说大爷您可别,我家王妃是修佛的人,不爱给人添麻烦,您该怎么开店怎么开店,我自己来买就行了。

所以他也没跟人提把烧饼做小点啊……没准儿做小了口感就不好了呢?

眼下他就只能跟玉引的大伯母说:「您甭担心,她素日都很注意仪数,也就是自己待着才随意点,旁人瞧不见,自家人跟前又不用见外,没事。」

玉引低着头听他打圆场,听得脸都红了,偷偷一抬眼看到大伯母脸上的震惊,她又想笑。

大伯母肯定觉得她现在的日子过得很匪夷所思……可是她好喜欢这种感觉啊!

方氏只觉得自己的认知都被颠覆了。

她都不敢躺在榻上拿脚尖踢着夫君,让夫君帮她端水,玉引嫁的可是个王爷!

邱氏倒是看得开些,她笑了一笑,只嘱咐说:「好好安胎是最要紧的,晚上要早些歇着,念经别念到太晚。」

孟君淮悚然一惊,看向玉引时满脸的震惊端然是在说:你连这话都跟你娘说?

玉引一触他的目光,连忙递个眼色回去:不不不,不是你想的那个方向,你别心虚啊!

在目睹了孟君淮因为母亲提到「念经」就下意识心虚的事之后……玉引一连好几天都想起这事就忍不住要笑。

以至于后来她只要一笑,他就知道她是想起这个了。

「不许笑了!」没人的时候,孟君淮板着脸凶她,「我当时连话都没说一句,你都笑了我几天了?」

玉引望着他眨眨眼:「……噗。」

真的忍不住!

她转身打算开溜,他一把将她拽回来箍在怀里,手在她腰下三寸处一拧,磨牙:「你就拿准了爷不舍得打你是吧!」

「我没有,您打呗?」玉引美眸翻翻,他迎面一吻:「还真舍不得,随你笑了。」

玉引给面子地嘻嘻一笑,发觉自己近来的心情是越来越好了。

最初决定把孩子生下来的那几天,她还是很害怕的,时不常地会担忧万一、万一自己真的把命折在上面了怎么办?可后来,她好像就越来越没时间多想这个了。

大概是因为他总在她这儿待着,总能找别的事跟他说。

比如昨天晚上,俩人就一起躺在床上无所事事地看了半天孩子们写的字。他一手搂着她,一手拿给她看,时不时还点评一句。

「和婧横平竖直,但捺总写不好。」

「阿礼间架结构还是差些。」

「哎……夕瑶这个字写得漂亮,你们谢家的女儿就是聪明。」

「看看看……夕珍这个写得最好了,我就说你们谢家的女儿聪明!」

玉引被他这种拐弯抹角的夸奖夸得心满意足,之后又拿过阿礼写的那页。

她皱皱眉:「阿礼练字真快啊,看着明显比前些天又强些了?」

「是,我最近两次去看他,他都在练字,嚷嚷着说要赶上他的两个堂哥,拼劲儿不小。」孟君淮一笑,「昨天逼着他不让他写了,他才不得不停下,跟我撅了半天的嘴。」

「啧,和婧跟阿礼都很刻苦。」玉引笑笑,「不知道我肚子里这个怎么样。」

「你肚子里这个啊……」

他瞅瞅她依旧完全看不出来的肚子:「他母亲有慧根,读起书来没准事半功倍。」

玉引觑觑他,简直忍不住现在就要为孩子的将来担心起来。

——他现在就这么个夸法!以后得把孩子惯成什么样啊?真怕到时候他看这孩子什么都好,生把缺点也捧成优点。

那她可就只好做个严母了,这好难啊,她还是想对孩子温柔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