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残喘(12)

作者: opia 阅读记录

程聚好歹在外头混了几年,盯梢的技能学了八分,养成了习惯,走到街上,扫一圈视线范围内的人,心里才安稳。

“远处那两人朝这边频频张望,男人给女人洗个手有他妈这么好看,也不至于饥渴到专门组对看女人。”

林海棠也不瞪了,讶于他这逆天的观察能力,“可惜了,你没进成军校,埋没了你这株好苗子。”

“余庆生的屁话,你也信。”程聚瞥一眼远处,两个混混靠在街角,相**火抽烟,“得罪人了。”

林海棠摇头,“去取款机取钱,一出来就被盯上了。”

程聚把她双手按进盆里,洗尽沫子,“他们也只敢跟着你,瞧你是个女人,还长得漂亮,说不定还要劫色。”

“老娘我也不是好惹的,惹急了,我咬人。”林海棠佯装凶恶,咧开一排整齐的牙齿。

没令人觉得能凶走坏人,反而无名中透着可爱劲,程聚嘴角上扬,把她洗透净的手放在衣服上擦,“你去给我咬个,让我见识见识。”

一声刺耳的轰鸣自远处急起,两人同时回头,轮胎猛烈摩擦地面,烟尘在车屁股后扬长喷薄,在烧烤摊前刹住车,是辆经过改装的银色桑塔纳。

后座挤了六个人,全瘦得跟个猴似的,脑壳上的头发能凑成七色彩虹,一副目中无人凶神恶煞,十里八乡为我独尊的刁天厥地模样,一看就比刚才那两个混混高个级别。

“想吃啥就吃啥,吃饱喝足才有力气杀人放火。”副驾驶座下来的男人吆喝,脸上挂一道新结的疤痕,一刀从眉骨切向腮边,嘴里叼根烟,阴黄寡瘦,显然他是带头大哥。

小弟得了命令,兴致高涨,捡椅子就坐,马路牙子上坐了一排,翘起二郎腿,互相。借。火。点烟。

林海棠下意识往程聚身边挪挪脚,程聚瞧见她的怂样,依旧有心情玩笑她,“要不,你上去练练牙口。”

操。你大爷。

明摆着来者不善,谁他妈早上来烧烤摊吃烤串。

小弟给刀疤脸端椅子,刀疤脸没睡醒似的,慢吞吞坐下,扫了程聚和林海棠两眼,最后视线停留在程聚身上,明显是冲程聚来的。

有句话咋说的,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有人挑事,对面人多势众,程聚也只有憋口气,从裤兜里掏包中华,抽出一根,走向刀疤脸,笑脸相迎,“大哥,来抽烟,昨晚没剩多少烤串,不够弟兄们吃。”

他的意思很明显,食材不够,开不了灶,撵人走。

刀疤脸窝在塑料靠背椅里,冷眼看他,“不做我的生意。”

程聚打开火机,点烟,“一大早顾客上门,我这当老板的高兴,这不怕饿着弟兄们,没力气杀人放火。”

杀人放火四个字听起来跟吃饭睡觉似的,成了简单的日常用语。

程聚弓腰,把点好的烟送到刀疤脸面跟前,面上撑笑,“大哥你赏脸来,我就给大伙烤两桌,炭不够,烤得慢,这不是怕耽误大哥的正事。”

一口一个大哥,林海棠头一次见他狗腿子的模样,跟她一样怂。

刀疤脸把嘴上那根掐了,接过他点的烟,猛吸一口,半掀眼皮,“老子有的是时间等。”

“也成。”程聚顶顶牙关,转身,瞧见林海棠还杵在后面看戏,走到她跟前,瞄她,“不走?”

林海棠看一眼街角,两个混混早没影了,许是被这阵仗吓跑了,她此时能够脱身,拍拍屁股潇洒走人,但程聚怎么说也帮了她,何况算上今天这档子事,帮过她三次。

昨天还在同一张桌子上吃饭,现在他遇到麻烦,她摞下他自个儿跑,电视剧里常演的桥段,忘恩负义,过河拆桥,她一向引以为耻。

程聚打开冰柜,拿菜和肉,催她,“再不走,过会儿要是打起来,你往哪躲?”

林海棠觉得做人要有原则,下了决心要留下来,压低声,“你打架厉害,我还用躲吗?”

程聚端着铁盘,拿眼神瞟她,“你看老子长的是三头六臂,能一挑八。”

林海棠扫一眼马路牙子上的大爷们,除了刀疤脸男人脸上那一刀,看着确实骇人,证明刀疤脸有两下功夫,其余的小弟们眼神儿无精打采,身材同猴子没差别,像沾了毒。品的瘾君子,看起来真的不禁打。

程聚取出木炭,见她杵着不动,真不走了,喊她,“过来帮忙。”

程聚生炭的空隙,林海棠挨着他肩膀,出声细弱蚊吟,“你要是打不赢,你就跑吧。”

程聚拨炭,“我一跑,这些东西都要遭殃。”

林海棠想想也是,纳闷,“你成天与烤串打交道,怎就惹上这帮恶人了。”

“我他妈哪知道。”程聚真不知道,摆了一年摊,没生过事,白天进货,晚上开张,算得上本本分分做事,挣辛苦钱。

林海棠不以为然,“老娘还以为你认识他,大哥叫得这么亲热。”

“林海棠。”程聚突然唤她。

“干嘛!”林海棠不悦的偏头。

男人生锈般的嗓子,卡出三个字,“亲热吗?”

也不知是被炭熏的,还是男人阳气太重,林海棠的脸有点发热。

作者有话要说:

真的是龟速,龟速。

第11章 白天

刀疤脸怏怏不振,眼眯一条缝,目光在林海棠身上转了几圈,林海棠心里本来就警惕他几分,瞄到他玩味的神情,一对上他视线,刀疤脸咧开嘴角朝她笑,脸上的红疤蜿成沟壑,露出一口烟熏的黄牙。

林海棠见过形形色色的男人,但这么丑的第一次见,没由来的恶心,不光是长相令她厌恶,恶劣的目光极其令她不舒服。

程聚见她皱眉,顺着她视线看过去,把辣椒罐递给她,“随便放。”

老板发令,林海棠也不客气,拿刷子浸实了油辣椒,翻来覆去的刷,几根肉串与她隔着血海深仇似的,老娘就不信辣不死他这些龟。孙子。

八个人占了两张小桌,短短半刻钟,抽了一地的烟头。

烧烤装好盘,林海棠主动承担上菜任务,伸手去拿,被程聚一巴掌拍了回来,睨她,“你行吗?”

“咋了,怕我把盘扣在上帝头上!”林海棠与他对视两秒。

程聚显然不信,林海棠两手抢过来,端盘,“放心,干服务行业的,忍字当头。”

程聚扯了下嘴角,无奈一笑,又问她,“你跑步快吗?”

林海棠缺乏锻炼,三餐吃完躺床上,进行最多的就是床上运动,干她这行,要和警察躲猫猫,以前大老远看见警察撒腿就跑,藏在黑暗阴湿的地方,那地方最好常年晒不到光。

她有底气,“这地熟,有经验。”但好久没跑了,腿脚还利不利索,有待检验。

林海棠端着两个盘走出去,程聚瞅她,女人前凸后翘,自带一阵妖风。

牙酸。

一溜目光聚过来,火热的打在林海棠胸前,她先前挨炭火近,熏热了,把外套敞开,露出里头米色的针织衫,勾勒胸前两座起伏的小山。

“来,上菜了,各位趁热吃。”林海棠热情招呼。

上个菜而已,轻轻松松的事,程聚太小瞧她了。

“喂!”

林海棠寻声望去,刀疤脸仰起头,半张脸掩在篷布阴影下,吊着双死鱼眼,脖子以下部分如同探出坟墓还魂的尸身,好似剩件衣服孤零零撑着骨架子,林海棠背脊蹭过一阵阴风,冷嗖嗖的。

“有事?”她皱眉。

刀疤脸屈起食指,敲敲面前的桌面,“这地有油,擦擦。”

林海棠摸摸额头,一个无形的忍字。

捡起刚才程聚扔在地的抹布,几步跨过去,弓身子,把边角胡乱抹一通。

刀疤脸抬头看她,女人青春的面庞,饱满的胸脯,比他家里的黄脸婆好看一百倍,指头往中间移,他乐,“你瞎吗?这地。”

桌面明明干净得一尘不染,光滑可鉴,去他娘的油渍,摆明耍她。

上一篇:老公离婚请签字 下一篇:夜晚十点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