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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喘(17)

作者: opia 阅读记录

林海棠挤出一句,“我听人说,宝姨在你们内部安插了眼线。”

车里静了几秒。

程聚接过话头,“她说的没错,宝姨的上线是历辉,历辉跟你的上级领导交情深,你干事都是在别人眼皮子底下,老王,你一天撒几泡尿,你上头的人都知道。”

“还好我留了手,我亲自招的那批新员派上用场了,大干一票。”王副局说话也带着江湖气。

程聚说:“偷偷摸摸的干一票。”

到地了,程聚把双手递向前,王副局给他重新拷上。

程聚舔了舔下唇,“老子一生只戴这玩意一次。”

派出所门口,两尊冰冷的石狮子各盘踞一头,公安两个字在灯光下显眼,林海棠一看见,就抬不动脚。

她心里又怵了。

王副局先进去了,程聚见她还坐着,从车前绕过来,以为她疼得走不了路,“我免费服务,不要?”

免费的,她也不稀罕。

程聚不急,站在台阶上瞅她。

林海棠踌躇了阵,“你过来,我后悔了。”

程聚站在台阶上,疑惑的看她。

林海棠又一次瞪眼。

程聚乐了,“想我亲你?”

林海棠抹一下嘴唇,像涂了朱砂,“你过来试试。”

他要是真上套了,这女人铁定要下狠劲整死他。

林海棠问:“我能不进去吗?”

程聚目光一沉,“你有退路?”

林海棠垂着头,像焉了的黄花菜,“让李婧认人就行了。”

程聚看她,“怕报复?”

林海棠抬头,眼睛明亮,“我要是去认人,保不准那帮小子又要胡诌些事,他们脑瓜子精明得很。”

程聚哼了声,不以为然,“进了笼子,他是老虎也得收了势。”

派出所里人多,赶集的场面,林海棠一走进去,就觉得很闷,透不过气来,以刀疤脸为首的那帮混混靠墙站着,刀疤脸的一条胳膊打了石膏,呈半吊状态。

林海棠心头的不愉快转眼就抛到九霄之外,刀疤脸这次玩完了。

刀疤脸瞅了眼程聚,没了以前的张狂劲儿,任他是只毒蛇,毒液一旦不起作用,也是白瞎。

程聚也挨墙站着,凑在一堆,毫无违和感。

林海棠跟着一个女警察去了里头一间屋,李婧和余庆生在屋里坐着,有个中年眼镜男在做笔录,墙角蹲着瘦高个和他的两个小弟。

“海棠,快进来,你瞧瞧是不是这三个王八蛋。”余庆生义愤填膺。

中年眼镜男拿笔头敲敲办公桌,不耐烦,“别嚷嚷。”

余庆生今也吃了火。药,恨不得冲上去再将另一条腿弄瘸,“警察同志,这三个王八蛋不仅打女人,还起了歪心思,人渣!败类!”

李婧过来扶林海棠坐下,又开始抹眼泪。

隔了半会,余庆生才消停下来,林海棠琢磨着该说些什么话,毕竟第一次进局子,但过程比她想的顺利,她讲到重点,瘦高个抬头瞪她,后面余庆生一个眼神扫过去,瘦高个连头也不敢抬了。

要是坐在后头的是程聚,瘦高个是不是会尿裤子。

林海棠又想到那条污秽的后街,发廊新来的那个女生被关进小黑屋几天了,斑驳的墙壁上大大的红色拆字。

每一样东西在眼前浮现,如同一帧帧放映的电影。

外头发生骚乱的时候,林海棠还没回过神来。

门外,刀疤脸的声音很大,死不承认,“这不是老子的东西。”

王副局的嗓音拔高一个调,穿过门板,“从你车上搜的,难不成是我给你放的。”

闹哄哄的,争执,争辩,每个人心里打好了算盘。

王副局的目的是把刀疤脸送进监狱,而刀疤脸赖皮赖脸,比谁都精。

椅子倒地哐当一声,紧接着传来玻璃碎裂的声音,中年眼镜男把门锁了,抵着门,余庆生想出去,因为程聚还在外头。

刀疤脸闹起来,第一个不放过他。

林海棠木讷的坐在椅子上,耳边是喧嚣,门被重重撞了几次,余庆生又想从窗子翻出去,被李婧死死抱住。

事实证明,被关进笼子的老虎,在可触的范围内,它还是要吃人。

隔了十几分钟,场面才控制下来。

林海棠走出去,大厅一片狼藉,满地的文件夹和纸张,椅子东倒西歪,大门的半边玻璃被砸了,玻璃渣子碎了一地。

王副局和程聚站在墙根,王副局的衣服被人给扒了几道皱子,程聚额头上的纱布又浸红了。

程聚并没有添新伤,林海棠悄然的松了一口气。

今晚两摊子烂事,他们四个人算是受害者,王副局将他们四人亲自送出来。

两人走在前头交谈。

王副局走在前面,“你下手也狠,专打他左手,差点打残了。”

程聚眼一眯,“我觉得他左手碍眼。”

王副局拆穿他,“我看你是存着报复心态。”

程聚回头,对上林海棠的视线,又转回来,“还真瞒不过你。”

作者有话要说:

夜猫子

第15章 白天

四人走出警察局,已是凌晨四点,程聚额头上的伤口裂开了,李婧执意要把他带去诊所重新更换纱布,不然二次感染就严重了。

余庆生附和,“李婧说的对,聚哥,你伤在脑壳,要是不好好治治,保不准留下后遗症。”

后遗症?林海棠接话,“变成傻子?”

三个人不约而同看向她,程聚眉凝成川字,眼神里写着,信不信老子先让你变成傻子!

余庆生在憋笑,林海棠打了个哈欠,掩饰祸从口出,“打道回府,回家睡觉。”

四个人打了一辆出租车去诊所,林海棠本来想走,许是那事给李婧留下了心里阴影,拽住林海棠不让她走,“海棠姐,你一个人走夜路不安全。”

余庆生单只脚蹦哒,“马上天亮了,等聚哥换好纱布,我们一起去吃顿好的,把今儿流的血补回来。”

林海棠拗不过两人的夹击,“也行。”

等程聚换好纱布,六点钟,天蒙蒙亮,街角油条包子香味四散,包子店里头挤满人,没位置坐,只得买好早餐去烧烤摊吃。

李婧和林海棠去买早饭,程聚先把余庆生带过去。

林海棠问:“你俩吃啥?”

程聚说随意,“你们看着买。”

余庆生激动的比划手势,“我要补身体,十个鸡蛋。”

林海棠叉着腰乐,“不把你噎死。”

林海棠头一次花钱不心疼,一口气买了十个鸡蛋,油条豆浆,酱肉包菜包,一顿早饭吃得比午饭还丰盛。

几个被砸得稀烂的塑料桌椅歪倒一侧,程聚挑了几个能坐的,说是能坐,大多缺胳膊少腿的,完全没法坐,余庆生坐的椅子是仅剩完整的,林海棠捡了块塑料残骸垫着屁股。

李婧蹲下来,一拍大腿,“我忘了,有家店的糯米粑粑很好吃,我再去买一份。”

余庆生剥着鸡蛋往嘴里扔,囫囵道,“多买点,我食量大。”

李婧走了,程聚又从那堆破烂中,挑了个瘸腿的桌子,从墙角找了几块砖垫着,对着林海棠说,“你坐这个。”

林海棠好不容易找着个舒服的姿势,屁股没那么疼,她确实不想动了。

程聚见她不动,动作快,瞅准林海棠的手腕,轻轻一拉,手腕那处被他一拉,“疼,轻点!”

程聚眉头一拧,撸起她袖子,手腕红肿,凸起一个小山包,“你可真能忍呢?”

“还不是你拽的。”林海棠气呼呼顶他。

程聚眼一眯,“老子看你是水做的。”他拿手按了一下那块小肿包。

林海棠疼得吸一口凉气,“你大爷,放手。”

程聚看她,“我家没这号亲戚。”

言外之意,不放。

二人也不知在僵持什么,或许是维持那丁点的肌肤之亲。

余庆生被鸡蛋噎住了,连续咳嗽了几声,咳得撕心裂肺,二人转过头来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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