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大时代同人)再见 真的 再见(2)

作者: tsofia 阅读记录

「解散了。」

花无百日红,人无百日好。

☆、第二章

「你当时有甚麽感受?」

「嗯?」

「带着方婷的时候,难道你不担心她会受伤吗?」黄齐光没想到他第一个想来的地方就是油麻地的糖水店。

「我会保护她。」丁孝蟹说得轻描淡写。

「我朋友来了,坐他的车离开吧。」黄齐光指着前方一辆黑色房车说。

「你不叫司机来接?」

「我朋友是万荣的老板,你该不会忘记差点被他爸爸砸场子的事情吧?」黄齐光取笑他说。刚才丁孝蟹出去时,黄齐光已急不及待把这事跟老友分享,老友不忘回赠他一个经典的江湖笑料。

「万荣?」丁孝蟹有点记不清这些公司的名字。

「我那位朋友姓唐,他爸爸有次拍电影时,刚好阻住你的餐厅做生意,你的手下要赶他离开,他就拿了一大堆冥钞洒在餐厅门口,还祝你客似云来。」黄齐光想像到那个画面,一定是很有趣。

「万荣电影公司......我想起来了。」丁孝蟹当时气焰滔天,也不敢开罪比他更像黑社会的唐家。「没想到你跟他的儿子是朋友。」

「丁家发达之後,很多人都在背後说你们是暴发户,行为不良。我爸爸告诉我的,大家等着看你们出事,因为多行不义必自毙。」

「小朋友,你在教训一只鬼吗?」丁孝蟹觉得有些好笑。「你跟我也是走同一条路。」忠青社早已不存在,信兴集团取而代之。只是,丁孝蟹只觉得这小子看上去相当幼稚,完全不是混黑道的材料。

「我可是在漂白家族生意,你却是不给别人一条生路。」黄齐光反驳说。

「後面少说有二百人,你怕吗?」

「我十五岁就在湾仔杀人放火,还怕甚麽?」黄齐光反问。「你当日带一个女人也不怕,何况我身边的是一只鬼呢?」

又来了一个小混混。那个唐家的小朋友叫唐凡,丁孝蟹知道他看到自己,也不觉得惊讶。

「齐光,你肯定做了太多坏事,连鬼也不放过你。」唐凡有一张端正好看的脸孔,眉型英挺,眼形偏长,但丁孝蟹还见到他眼底的暴戾之气,比黄齐光的气势更盛三分。

「不是。」

「这位丁先生,我是唐凡,万荣的主席,家父以前多有得罪,你多多见谅。」唐凡说话声音很平和,比起黄齐光多了点稳重。

「你跟你父亲很像。」丁孝蟹还记得那位唐先生叫一众演员站在餐厅前披麻带孝,只差没把棺材抬过来。

唐凡开了车,後面的小罗喽也不敢追上来,香港人都认得唐凡的车牌号,更知道他绝非善类,做事不怕後果,要做就做到最尽。「你现在是无主游魂吗?」

「嗯。」丁孝蟹应了一声。

「你要去拜祭你的家人吗?」

「他们......葬在哪儿?」

「我不知道。」唐凡说得很坦白,他只听过丁家的事情,没仔细研究过内情。小时候,他听长辈说过,凡事不能行得太尽,否则会自招恶果,丁家就是一个好例子。

有一次公司的制作组开会,有人跟他提议拍丁家的故事,他说,哪有黑社会拍一个失败的黑社会的故事?

「那你想见方展博吗?」黄齐光忽然想起另一个重要的人。

「你认识他?」丁孝蟹问。

「他是信兴的投资顾问。」黄齐光说,「也就是每个季度给我一点建议,但我不信他,我信老凌,即是瑞茂银行的老总。你应该听过瑞茂吧?」

「没听过。」丁孝蟹的记忆还停留在1994年。香港的变化很大,以前的油尖旺没有这麽多的高楼,五光十色,璀璨耀目......

「瑞茂在廿年前才成立,丁先生当然不知道,等於你问我甚麽是大哥大,我照样不知道。」唐凡笑说。

「能去皇后码头吗?」丁孝蟹脱口而出。

「甚麽是皇后码头?」唐凡皱眉问,「齐光,那是甚麽地方?」唐凡最熟悉的路就是从家到公司,突然冒出一个地名,他确是不知该怎样驶去。

「好像很熟......你说一下大概在哪儿。」黄齐光一边问,一边用手机上网查阅。

丁孝蟹以为香港人都会知道皇后码头,一时就沉默下来。

「皇后码头在八年前就拆了。爱丁堡广场码头也不在了,天星码头倒还在。」黄齐光找到网上新闻,难怪他不知道这个地方。

「那算了。」丁孝蟹说。

「要不去我家?我们可以整理一下你想做的事情,或者你闷了二十多年,可以跟我们说说话。」

唐凡提议道,「当然你想去哪儿是你的自由。」

唐凡的家位於半山,是标准的富人区,门外守卫森严,各种电子设备看在丁孝蟹的眼内,只觉时代进步,科技日新月异。

丁孝蟹进去,就见到那个敢跟他叫板的唐新文还活得好好的,竟然在拉二胡操曲,廿多年过去了,他的故人恐怕也没多少个能平安活下去。

「齐光,你家的生意怎麽了?」唐新文放下二胡,上前问。

「伯父真有兴致,这回又学了甚麽曲子?」黄齐光笑问。

「帝女花之庵遇,绝对是好曲子!你赶紧来听听。」

「爸爸,现在都甚麽年代了?你以为还是七八十年代的旺角吗?」唐凡真搞不懂自己的父亲,回头一看丁孝蟹却陷入沉思,不知道是甚麽勾起他的回忆。

「齐光,这个你最拿手,来来来。」唐新文拉起二胡,咿呀的二胡声声思念,音乐把情绪酝酿到饱满。

黄齐光望向唐凡一脸无奈,只能奉陪。

「我飘零犹似断蓬船,惨淡更如无家犬,哭此日山河易主,痛先帝白练无情。歌罢酒筵空,梦断巫山凤,雪肤花貌化游魂,玉砌珠帘皆血影。幸有涕泪哭茶庵,愧无青冢祭芳魂,落花已随波浪去,不复有粉剩脂零。冷冷雪蝶寻梅岭,曲中弦断香销劫後城,此日红阁有谁个悼崇祯,我灯昏梦醒哭祭茶亭,钗分玉碎想殉身归幽冥,帝后遗骸谁愿领,碧血积荒径。」

丁孝蟹想起一个画面,那时他拖着三个弟弟,有一顿没一顿,只要是有吃的地方,他就去,抢不成就去偷,就在一个戏棚内,他听过开头两句,竟然记到心中。

「这曲子连龙剑笙也唱不过任剑辉,何况是你。阿凡,刚刚制作组给我看了一个提案,差点笑死我了。」唐新文说,「你还记得五蟹集团吗?」

唐凡挑了挑眉:「做甚麽?」

「他们说现在流行拍黑社会,叫我考虑一下。」

黄齐光望向丁孝蟹,发现他又回复平静,还静心聆听唐新文的话。

「别的不说,那五父子走出来真是不折不扣的黑帮头子,不做流氓也浪费他们。」唐新文做娱乐圈的生意,或多或少要跟帮会有所关连。「以前还要我交保护费,开玩笑吗?我打从十八岁出来混,只有我去勒索别人,哪有人欺压到我头上?我二话不说就帮他披麻带孝,哭声和丧乐声由佐敦传到太子,天天准时上演,我要他天天英年早逝,音容宛在。」

「爸爸,你以前做的坏事就别拿出来说。」

丁孝蟹却笑了笑,他记得这件事,唐新文根本没有跟他讲和,反而天天变法子跟他斗下去,最後还叫上殡仪馆的人送花牌到他家。万荣财力丰厚,在政经界只手遮天,再玩几天,忠青社和五蟹集团完全不是唐家的对手,最後反倒是他向唐家认错赔罪。

自此之後,他更认清楚自己一定要力争上游,要这些所谓名门望族知道自己并非黑帮头子,也能跟他们平起平坐。

「这算坏事吗?丁家逼到方家家破人亡,我顶多是逼别人交保护费。」唐新文摇摇手,「不过我挺佩服那丁孝蟹,无父无母竟然做到这份上,可惜。十八年後又是一条好汉,何苦看不开呢?弄得交易所廿几年都闹鬼。」

「是你作贼心虚吧。」唐凡倒没听过甚麽闹鬼的传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