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就扔下餐具站起身要走。
柏慕原拉住苏杭的手腕,破例解释道:“小杭,我们只是朋友。”
苏杭说:“才不是呢,他那么喜欢你,傻瓜都看得出来。”
柏慕原哭笑不得:“可我…”
苏杭打断他的话语:“我不信有个人原意为你去死,原意毁掉自己的一切,你就没有半点感觉,如果是谁为我做这些,那我这辈子都不会释怀的。”
沉默片刻,柏慕原轻轻松开他的手微笑:“你说得对,我的确不能释怀,所以我希望自己能对他好一点,苏杭你和别人也没什么不一样,拼死拼活的进入我的世界,却只肯接受那些让你舒服的东西,当痛苦来了,困难出现了,就来怪我的不是,我想…周景的事我从一开始就说得很清楚,如果你觉得无法忍受,我也可以理解你的任何决定。”
很干脆的一席话,让还留有点小气焰的苏杭立刻软了下来,他嘟囔道:“我没有不能忍受,我…我怕你有了他就不要我了。”
柏慕原拉着苏杭坐下,很认真的看着他:“如果我是这种想法,就不会向你请求在一起,你是我的爱人,他是我的朋友,这没有疑问。”
苏杭低头,闷闷地说道:“对不起,今天是我态度不对,我会试着对周景好些…”
柏慕原摸摸他的脸,而后在上面轻吻了下,语气温柔的说:“是我对不起你,我知道令你如鲠在喉还要你笑是很过分的事,可我没有别的办法。”
苏杭的心情稍好,轻声道:“没什么,周景是你的恩人,自然也是我的恩人。”
他们一如既往的亲昵而招摇。
手握着手坐在大厅里相视而笑,几乎吸引了所有好奇的目光。
周景步履蹒跚的从卫生间出来看到这幕,便再没有勇气向前半步。
伤痕累累的身体,麻木到疼也不会了。
医院在什么时候都是忙碌的地方,空气充满着消毒水的味道,对所有生命一视同仁。
柏慕原陪着周景检查了整个上午的时间,最后送他去拍片,终于有那么几分钟的闲暇时间。
刚拿着打火机玩了片刻,叶大夫就嘱咐完同事从CT间走出来,轻声对柏慕原说:“这儿不能抽烟,过来一下。”
他们都是中学同班,自然彼此相识。
叶大夫抱着手问:“周景这是怎么搞的,全身下上没一处完好。”
当初柏慕原几个男生出了国彼此就没太多联系,时间流转,短短几年人和人竟然差这么多。
大帅哥简单的直言不讳:“他坐过牢。”
叶大夫点头:“难怪,他…被□过,现在直肠的伤还很严重,肋骨和腿骨断了又接,胃出血,营养不良,先住院调养吧,一时半会儿肯定治不好。”
柏慕原诧异抬眸,转而又说:“恩,给他安排特护病房,我去办手续。”
话毕扭头凝视着窗外碧绿的树叶有些走神。
这个世界不是哪里都有秩序与公平。
周景在美国和重刑犯关了好几个年头,其实能活着出来,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柏慕原难以忘记曾经去探监时所看到那一切,仿佛是噩梦,旧色的悲惨场景几乎会出现在每个孤独的夜晚。
像掘墓人的铁锹,不断地挖出腐烂的记忆。
黑暗中的伤痕,深至难言。
保温桶里的蟹肉粥冒着白腾腾的热气,柏慕原舀起一勺,很耐心的吹凉了才递到周景嘴边说:“尝尝合不合胃口。”
周景右手输着冰凉的点滴,虚弱微笑:“我自己来吧。”
柏慕原说:“你不方便,客气什么。”
周景这才张开苍白的薄唇,慢慢的喝下去,而后点头:“很美味。”
柏慕原边给他舀粥,便淡笑说:“是小杭给你做的,他厨艺好得像个女孩儿。”
周景眼底不易察觉的幸福立刻消退,又喝了两口才轻声问:“那个男生,经常给你做饭吗?”
明知说这些有点残忍,但柏慕原不想隐瞒该表明的事,点头道:“恩,小杭改掉了我吃外食的毛病,在家整天系着围裙跑来跑去。”
周景笑:“他很美丽,又聪明,你真好运。”
柏慕原说:“我也觉得。”
病房再度陷入了沉默,周景费劲了吃了些东西便摇头道:“我很难受,再吃该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