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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仙(110)

作者: 黑麦 阅读记录

姜又试了几次,烧毁了三条鱼之后才终于找到合适的温度,长长叹了口气。

火就在甲板上凌空烧着,花容兢兢业业地盯着烤鱼,时暮就在地上铺满了厚厚的毯子垫子,坐上去软和和的,特别惬意,想了想,又把自己身上的调味品也贡献出来,瓶瓶罐罐散了一地。

司清琪也支着脑袋蹲在旁边,眼中全是跃跃欲试的光。

果然看了没多久,司清琪自己也找一条鱼扎在火边,眼睛一顺不顺地盯着。

楼御白饿得不想动,摊在地上指使着莫翎给他烤鱼吃。

花九戚坐在软垫上靠着船舷,表情愉快地像是下一刻就要哼起歌儿来,没有烤鱼的意思,只瞧着佘月。佘月被他看得不自在,就一点点往远离花九戚的地方蹭,最后干脆就跑到火焰旁人多的地方,没想到花九戚也死皮赖脸地跟着过来了。

花九戚大概是想要献殷勤,坐到旁边笑眯眯地就要烤鱼。

这可不得了。

花容当即眼疾手快了拿了自己烤好的鱼,也顾不上火候,二话不说就递给花九戚。

花九戚还没来得及接。

没想到正与此同时佘月也扯住花九戚,说:“我给你弄。”

花九戚的眼中顿时精光乍现。

佘月后悔也来不及了。

花九戚这人有天赋,若是烧火,便是浓烟四起,动静大不说,还总能整出一些焦炭一样的东西,倒是他自己从来都能面不改色地吃下去。

佘月是完全不想再见识这样的场面,所以情急之下要阻止花九戚便说了那样的话。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花容早已把自己递过来的鱼拿开,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司清琪三个人虽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也颇有默契各干各的事情,都不吭声,像是根本没注意到这边的动静。佘月就是想要收回前言也为时已晚,只得认命一般地亲自给花九戚烤鱼。

待佘月有了动作,方才安静到落针可闻的气氛才又活跃起来。

花容处理好了鱼肉,刚要递给时暮,旁边就伸出来一只细白的小手也握着烤鱼,腕上的金镯子晃荡着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花容挑眉,没有停下动作,照样把自己手里的鱼同样递到时暮面前,看他要如何选择。

时暮还记着他刚才的小动作,当然不给他面子,笑眯眯的接过姜手里的鱼肉。

时暮咬了一口,没想到是真的非常美味,含糊地说了一句:“比你爹,不对,比你娘做的好吃太多了。”就又专心吃起来。

花容闻言也不跟他争辩,就凑到时暮身边跟他抢鱼吃,时暮赶紧躲开,姜看着咯咯地笑。

花容也不是真的要跟姜争个胜负,只是觉得时暮这模样看的人心痒痒,不欺负不行。

时暮跟他躲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敌不过花容敏捷,被抓住手腕,然后花容就就住他咬过的地方咬了一口。

姜烤出来的的确好吃,毕竟他是火风,对火的灵敏是与生俱来的,就是花容再熟能生巧也万万赶不上。

这是和花九戚截然不同的天赋。

这鱼的火候刚刚好,再加上时暮各种调味品就更是锦上添花,怕是游遍整个大陆也找不到更好的了。

花容给了姜一个夸奖的眼神,最后还是凑在时暮身边跟他咬耳朵:“却还是没有姜的娘亲来得甜。”

时暮一下午就跟花容在一起,感觉自己脸皮也变厚了一些,就正对着花容:“是吗?”时暮咬咬唇,“那你想尝尝吗?就现在……”

时暮的声音越来越低,带着勾人的媚意萦绕在花容耳边,身上的梅花香气也丝丝缕缕的飘出来。

如斯美景,花容又如何抵抗得了?

然而,此时旷天阔海,篝火明亮,父亲还坐在他对面,花容的理智还没有完全丧失。

时暮当然料到这一点,得意地笑笑,花容只能掐掐时暮的腰,等着之后一并算账。

而姜,早就被见势不对的司清琪捂住眼睛拉走了。

彼时最后一丝残阳早已沉入海底,银月高挂,万籁俱寂。

佘月撩起衣袖给花九戚烤鱼,柔韧的手腕透着淡淡的青筋,一侧是火光,一侧是月华,两相映衬之下更显得佘月的手腕莹润如玉。佘月的脸上也是映着融融火光,睫毛卷翘,眉眼如钩,简直魅惑天成,让花九戚移不开眼。

到底这人是蛇妖,论起妩媚,怕是谁也比不上他。

只是花九戚又分不清楚。

是因蛇性如此,还是因为那蛇名叫佘月。

是因他孑然一身,还是因为他甘心沉沦。

不过,何故硬要分清?

花九戚本就是洒脱的人,随心所欲,不管不顾。

既然下定了决心那边去做,哪又有什么因因果果。

谁管他什么因因果果!

他还是尽快,找个时间把话说清楚罢。

想到这里,花九戚又有些烦闷。

他是个不拘小节的,那样解释的活可是做不过来。

麻烦。

那边楼御白也吃上了姜烤的鱼,美得不行,感觉自己真是又活过来了,完了不老实了又嚷嚷着要喝酒。

花容和花九戚这两个嗜酒的,瞬间就被勾起了馋虫。

花九戚把心里的烦闷先放在一边,见儿子看向时暮,想来“儿媳妇”是有酒的,也跟着看过去。

时暮被看得毛骨悚然的,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本身就是酒的缘故。

还好他身上真的有酒,想来还是先前在欢伯城时从余阑珊的小店里拿到的,后来小店就依着余阑珊的心愿被烧了,他们大概就成了大陆上最后喝这酒的人。

虽然花容和花九戚都不喜欢甜丝丝的果酒,但是总归聊胜于无,况且余阑珊酿酒的手艺是十打十的,就将就着喝了。

姜也凑过来,左看看右看看,抱起了一坛奶金色的酒液,也不喝,就抱着跑到船舷边吹风。

时暮知道姜怕是因为想起余阑珊有些伤感了,就不打扰他。

随后夜色渐深,多日的疲惫随着酒气一并涌上来,几个人熄了篝火,就到船舱里自去歇息不提。

飞舟便远离了海面,悠悠荡回空中。

第91章 着迷

翌日花容醒来已经是辰时了。

他喝惯了酒,少有喝醉的时候,就更别说宿醉。海面上又夜深人静的,花容心里也没了恼人的琐事,一晚上睡得踏实,一下子像是摆脱了无形的桎梏,总觉得轻松了不少。

是以花容难得懒怠了一回,也不练功也不运气,更不管擦一擦前几日受累的伞中剑,只轻轻起身坐在了榻上,敷衍一般地给伞中剑用了一个祛尘诀,丝毫没有要起的意思。

飞舟不是普通的船,不管速度多快行得都足够稳,几乎让人感觉不到这是在水上,在空中。

海上天变得快,从窗户看出去,隐隐约约像是下了点雨,乌云密布,隐天蔽日,丝丝凉意就从窗户缝里钻进来。

花容只着了亵衣,但也不觉得冷,倒是时暮像是感受到了凉风,在梦中蹙蹙眉头,又往被子里钻了钻。

他们二人早以习惯了同处一室,昨夜也没有多此一举地分开。

不过花容的确是什么也没做。

精神上躯体上累积已久的压力是一方面。

另一面则是,花容不愿。

不是不想,而是不愿。

花容低头把目光方向身旁的时暮身上,把手伸到时暮的发间,动作无比温柔地揉弄时暮的发丝。

花容此人表面上看来孤高冷淡,难相与得紧。事实上遇上时暮之前,他也的确鲜少与人交流,甚至一连几个月除了仇人就见不到一幅活人脸都是常态。

久而久之,花容的性格便变得冷淡了,寡言少语的模样说是泰然自若,不如说是老气横秋。

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花容其实是个无趣又传统的人,骨子里带着莫名的坚持。

就像他曾无所畏惧坚持要为花九戚报仇一样。

所以尽管时暮对他的吸引与日俱增,花容却不愿轻易行这敦伦之礼,更不要说这第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