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凶猛(20)【CP完结+番外】

作者: 冉冉朝阳 阅读记录

他让每个班出几个男生,从器材室里面把体育课要用的辅助工具拿出来。

器材室就在跑道附近,虽然距离不算很远,但是工具零零碎碎加起来会很沉,而且器材室里面两三天就会积灰,班上很多男生不愿意去。

方块队里面你推我阻,闹了很久也没人愿意主动出来,年轻的体育老师又烦躁又为难。

这个时候殷山越姗姗来迟,站在外面想要往队末走,一迈步,就被体育老师注意到了,强行征为壮劳力,跟他一样待遇的还有几个迟到的男同学。

殷山越远远望着铜绿色的门,脸色阴沉,似乎是想起来什么不太好的回忆,但到底没有拒绝。

隔壁班倒是很快凑齐人了,主动站出来了四个,里面有个同学尤其积极,举着手往上蹦,生怕老师看不见似的。得到应允以后便欢天喜地地跟在殷山越后面,两个人并肩朝着器材室的方向走去。

祝归宁站在人群后面,皱起眉头,趁着老师不注意离开了队伍,不动声色地跟在他们后面。

器材室很窄,无法同时容纳七八个青春期的小伙子,所以大家一般都是在门口排队,轮流进去拿东西。

前面还有几个同样上体育课的别的班过来搬运动器材的同学,殷山越和那个很积极的小兄弟不是很着急,于是等在不远处,站在树荫底下聊天。

祝归宁跟他们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顺着风,刚好能听到说话的声音。

殷山越话少,声音又低沉,所以大多数时候,祝归宁都只能隐约听见那个陌生的男孩子在说些什么。

男孩的声音跟他整个人很相配,元气满满,十分明亮:“……咱们得给那帮孙子点教训,不然他们还真不知道天高地厚。”

“嗯,是同一拨人……这是第三次了,都说事不过三,警告这么些回,苦头也吃了不少,还是不到黄河心不死。”

“成,我会让兄弟们注意点的,但是老大, 到时候你一定要来啊!上一回你就没来,我差点被他们欺负惨了。”

祝归宁有一耳朵没一耳朵地听了几句,捕捉到最后那句话的告状的口吻,不知道是不是他神经过敏,祝归宁总觉得里面还带着丁点儿撒娇的味道,让人听着心里很不舒服。

大概是殷山越开口安抚了几句,那男孩的声音很快便从一开始的激动平静了下来,动静小了不少。

于是祝归宁便彻底听不到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男孩子有说有笑的,走在殷山越右手边,两个人一同走进了器材室。殷山越进门前,还伸手拍了拍男孩的肩膀,像是鼓励似的,开口说了点什么。

祝归宁躲在一颗榕树后面,眼神暗了暗。没在多考虑一些什么便从树后走出来,快步跟了进去。

器材室里面只有一盏灯,教务处为了省电,白天都不允许开灯。一开门,就是扑面而来的阴凉气,带着点干燥的霉味,往人的鼻孔里钻。

器材室是个五米见方的小房间,中间间隔着放置了三个储物柜,最里面才是登记借还记录用的小书桌。想要把体育老师要求的器材找齐不太容易,颇废一点功夫。

祝归宁进了门以后就不再走动了,安静地靠着门框,抱着自己的小臂,等两个人拿好了器材以后出来。

里面的人动作不慢,大约过了三五分钟,原本消失的脚步声重新响起,朝门口走来。

少年走在殷山越的斜前方,怀里抱着三个明黄色的排球,冷不丁地抬起头,被门神似的祝归宁吓了一大跳,脸上露出一个惊惧的表情。

他收回脚步,紧了紧怀里面的排球,十分警惕:“……你是谁?”

祝归宁直到这时候才看清楚少年的正脸。

对方身上穿的短袖的校服T恤,胸口前的口袋上用灰色的丝线绣了“阮一星”三个小字,五官精致,眉眼之间带着些他们那类人才有的野性。眼尾有一点点上挑,很精神,小麦色的皮肤,往右耳耳垂上面打了三个石榴红颜色耳钉。

总之,跟自己是不一样的类型。

祝归宁没理他,视线越过阮一星,直直地往殷山越那边投过去,没头没脑地问了句:“又约架?”一边说一边往器材室里走,站定在两个人面前,脊背很直,像一颗挺拔的松。

阮一星不认识祝归宁,但他对这个陌生人的第一印象居然很不错……可惜脑子不太好使。

阮一星听到了对方的话,小小地哼了一声, 有些不服气:“你凭什么管我们老大?”

祝归宁原本是在看殷山越,如今听到了阮一星的抱怨,很快就把注意力转移到了少年的身上,脸上看不出喜怒。

阮一星被他盯得心里有些发毛,抱紧了怀里面的三颗排球,嘴硬:“我,我有说错什么吗?”

不等祝归宁回答,殷山越反倒是先开口了,他挡在阮一星身前,表现出来一点点保护的姿态:“你来这里做什么?”

两个人一起站在自己对面,祝归宁看着他们统一战线的样子,心情不太美丽,连带着语气也变得不稳起来:“你不是答应过我,以后都不去打架了吗?”

殷山越闻言,记起来那天在林荫道上祝归宁跟吕庆说的话,神情微妙。

他把手里的纸皮箱放下,表情很无谓:“我没说过,那是你说的。”

祝归宁抿了抿嘴:“……你默认了。”

阮一星站在旁边看两个人唇枪舌剑,你来我往,脑子有些发晕。

他不懂这些弯弯绕绕,手里面的排球索性也不抱了,手一松,劈里啪啦地掉到地面上,有些生气:“你到底是谁啊?神神叨叨的,我们要干什么,关你屁事?”眼神里面带着些闪烁的光,从殷山越身后探出个脑袋来,像只维护地盘的小白兔。

不止如此,殷山越火上浇油,微微侧过身,伸出手来揉了一把少年的脑袋,有一种祝归宁不曾见过的温柔和纵容:“你先出去。”

阮一星被顺毛呼噜了一通,心情由阴转晴。

祝归宁眼睁睁地看着两个人的互动,有些不敢置信地瞪大眼,藏在袖子底下的手指攥起来,骨节因为血液流通不畅而有些发白,没头没脑的来了一句:“周末……也是为了他?”

当事人阮一星满头雾水,没听懂,殷山越倒是很快心领神会。祝归宁那句话的意思是在质问他, 周末的约架是不是为了阮一星。

殷山越敏感地捕捉到了祝归宁身子细微的颤动,神色一下子就变得微妙起来,他心领神会,呼吸着空气里面一点点弥漫开来的醋味。

联想到一星期以来被祝归宁拒绝的几十通电话,殷山越眉头微挑,心里面暗喜,不知道处于什么样的心态,居然没有第一时间否认。

甚至抬手捏了捏阮一星的脸,很有城东老大的气势:“等着啊,哥周末帮你出气,那帮孙子碰过你的地方,统统打折。”丝毫不管阮一星挣扎着想要控诉“他们没摸过我啊”的眼神。

殷山越手底暗暗使力,防止阮一星的脸转过去,那上面满脸的不可置信,很快就会被祝归宁看出破绽。

想起来会所那群脑满肠肥的富商,安慰自己,兄弟们的确是为了在会所洗盘子的阮一星出头,教训那些满脑子黄色废料的渣滓,他并没有说错什么。

两个人互动频繁,这样一打断,阮一星也没离开器材室了,和殷山越建立起一道若有若无的气场,把屋子里唯一剩下来的那个人隔开,倒是显得祝归宁像个外人。

祝归宁胸膛起伏,嘴唇翕动几下,眼眶微微发红:“你答应过我的,不会再去打架。”

殷山越死命把阮一星往身后挡,面上却神色淡淡,故意道:“承诺就是用来打破的,更何况他们动的是我殷山越的人。”

一句话如同冰水,泼了祝归宁满头满脸的狼狈。

从对方两人的交谈之中不难推断,阮一星现在的境遇和当初祝归宁被污蔑的差不了多少,只不过自己的待遇是被猜忌怀疑,任意冷待,换到了少年那边就变成了出头报仇,像只护崽的母鸡,生怕少年受了半点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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