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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下之臣(48)

为何又忽然回家发疯?

虽然已经疲于表弟的麻烦事,陈路终于还是放不下担心,匆匆下楼走到外面叫道:“你又在干吗,想生病吗?”

游泳池每天都会换水加温,但这毕竟是零下几度的室外。

颜透猛地从水中钻出来,短发贴在漂亮的脸上,眼睛过于明亮,燃烧的都是怒火。

“臭小子,又怎么了?”陈路无奈蹲在池边,皱眉发问。

“……他爷爷让他甩了我。”颜透闷了半天才讲出来,飘在那里沮丧的像个幽灵。

“所以你打算冻到发烧得肺炎,这样人家就能回心转意?”陈路扯过浴巾,命令道:“擦擦,进屋里去。”

颜透不听话的甩了甩头发:“哥,当初林哥哥的家里人就没反对吗,你怎么办的?”

陈路说:“没有,他妈让我好好照顾他一辈子。”

颜透打算寻找些经验的希望落了个空,忍不住骂了句,转头又扎进水里。

陈路不想再浪费口舌,正打算亲手把他从冷水里抓出来,颜透却又奇迹般的游了回来,三步并作两步爬上池边道:“哥,我不打算在你这儿住了,我打算自己生活,找点空间好好想想眼前的事。”

在不经意间,已经断断续续的守着表弟几乎十余年,陈路本能的反应是不信任的拒绝,却又在瞬间想起了很多自己曾经历过的往昔,所以已经到嘴边的话渐渐转化为一个微笑:“随便你,这样也好。”

颜透接过浴巾,看着表哥进到灯火柔亮的别墅里去了,才用力的擦乱头发。

这样自虐似的折磨身体根本没有用。

就算被无情的扔下了,心里所能惦记的却仍旧全是陆青衣。

那种踩在焦灼火板上的感觉就连颜透自己也没料到。

难道人家说越得不到的越好,竟是真的?

不然为何会难受到,想用刀把五脏六腑都挖出来扔在这月光下,才发泄的出被重重压抑的满腹相思。

香气四溢的粥被吹凉的刚刚好。

陆青衣小心的舀了一勺,送到爷爷嘴边,看着他脸上那越来越深的属于年龄印记的斑,心疼的厉害。

老人很费力的吃下,过了会儿便摆手:“饱了。”

这几天医院的伙食似乎越来越好,虽然端来的都是清粥小菜,却份份精致。

“多吃点吧,味道不错。”陆青衣劝说。

爷爷摇头,抬起犀利的眼睛盯了孙子片刻,终于问道:“你还有没有见他?”

陆青衣的情绪已经平静,淡声说:“都答应不见了。”

病房里随即剩下的便只剩死寂。

爷爷点头:“乖,等我身体好些了,再帮你找个好学校。”

陆青衣颔首。

虽然他知道他的健康一年不如一年,但倘若爷爷因为不放心而多活些年岁,倒也是好的。

“家里去吧,我让王阿姨帮你找了家教,功课别拉下,每天下午还是去剧团练戏吧。”爷爷费劲儿的吩咐道。

陆青衣昨天已经见过新老师,无精打采的说:“好的。”

“瘦了。”老人的手终于还是慈爱的摸了摸他的头,安慰道:“爷爷没事。”

陆青衣习惯性的忍住想哭的难过,坚定的发誓:“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生死有命,老人怎能不知?

他苦笑着咳嗽起来,拍着孙子的手,什么都没再说。

北京的寒风总是过于猛烈。

陆青衣刚从医院大楼出来,就被吹得眯起眼睛,温暖的身体瞬间变得冰凉。

不料一件厚厚的围巾忽然出现。

而后是王子衿带着善意的脸:“照顾别人的时候先把自己照顾好。”

这些日子他总是会突然出现在身边,似乎也辍学了似的。

陆青衣怔了怔:“不是讲过,别来看我吗?”

王子衿说:“你就自己一个人,怎么能让我安心?”

陆青衣渐渐皱起眉头,径直质问:“我爷爷就是因为我和颜透的事才气病的,要是让他看到你,误会了,病的更重,怎么办?”

王子衿摊摊手:“所以我没进去啊。”

他那会弹动听钢琴曲的修长手指已经被冻得僵硬发红。

陆青衣皱眉移开目光,半晌才哑着嗓子道:“都是聪明人,别逼我到崩溃好吗,我已经累得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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