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寸江湖(32)
孟诗洛不解看向鬼师，“他还小呢，怎么能让他喝酒？”
鬼师轻轻道，“你要走了吧，就当这次是离别宴了。”
鬼师走过孟诗洛，走到自己的位子坐下，孟诗洛呆立片刻，然后看向鬼师的背影，心里想着自己确实是该走了，但是对于前途有了一丝茫然，和哀牢山的眷恋，让她有些不想走了。
小鬼头对她招手，“孟姐，快来吃吧，今天可有好酒好菜呢，你看有清蒸太湖白鱼，有红烧肉，有……”。
孟诗洛坐下，小鬼头感觉到了两人都有些哀伤，“你们怎么了？”
鬼师正品尝着小鬼头从山下镇子买来的女儿红，女儿红是用糯米、红糖发酵而成，有些甜甜的，鬼师尝出了甜味，但是这甜味却到不了他苦涩的心中。
孟诗洛知道自己该走了，但是她觉得前途艰险而令人迷茫，也大口大口喝起酒来。
“我烧了这些好菜，你们也不吃，尽干喝酒了。”小鬼头不满的嚷嚷着。
忽然，鬼师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看向孟诗洛，“我有话要和你说，我们先出去说一下吧。”
孟诗洛，“好。”
两人走出了小楼，走在门外，天空突然飘起了一点点白色的东西，是初雪。
“今年的雪，下的好早。”孟诗洛心情好了几分，用手要接住白色的小雪，但是小雪遇到温热的手掌，立刻消失的无影无踪。
鬼师，“我对你的感情永远到不了你的心里，就像这雪花永远到不了你的手心。”
“师父。你对我很好了，我都知道的。”
鬼师，“我最后一次问你，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吗？只要你愿意，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捧来，你要做什么，我都可以帮你。哪怕你要杀魔教教主白流沙，我也可以帮你杀了他。”
孟诗洛收起手掌，缩回自己的袖口，“师父，其实我知道和你在一起，你会对我很好，但是我心里还有崔灵，如果有一天，我彻底放下他了，也许那一天我就接受你了。我的心很小，不能同时放下两个人。我心里有他，却和你在一起，这对你和对我自己都不公平。”
“原来还是崔灵。”鬼师眼眶微红，“其实我做过一件很卑鄙的事情，那就是我威胁崔灵，让他离开你。”
看着孟诗洛惊讶的表情，鬼师微笑道，“现在告诉你了，哪怕你仇视我，痛恨我，我也不后悔，因为真的很喜欢你，哪怕为你做出更卑鄙的事也不在乎。”
“你是说，崔灵是被你威胁离开的？”孟诗洛心中激荡，有些激动。
“是，你可以去找他了。”鬼师心中暗想，这样你也不会孤单一个人了。
“师父。”孟诗洛从袖袋里拿出一朵红色的干花，“这是水帘洞山谷里的一朵花，送给你。”
“听到我让崔灵离开，你不恨我吗？”
“不恨，因为我知道我很快就能和崔灵在一起了，虽然有过分别有过悲伤。”
接过孟诗洛给的干花，鬼师看着孟诗洛进小楼的背影，鬼师心中悲伤，原来我始终打搅不了你和崔灵呢。
小鬼头看见孟诗洛回来，问道，“孟姐姐，你真的要走了？”
孟诗洛笑容开朗，“是的。”
“孟姐姐，鬼师大人跟你说了什么，你开心起来了。”
“我要去找你崔灵崔大哥了。”
“太好了，自从崔大哥走后，你一直都没有很开心，现在终于开朗了。”
一袭黑袍的鬼师走进小楼，“今天是你孟姐姐的送别宴，我们好好吃菜喝酒。”
三人吃着菜喝着酒，互相敬酒，一个个喝得酒酣耳热，小鬼头率先不支醉倒在了桌子上，孟诗洛微笑对鬼师说道，“师父，那我回去收拾东西就走了。”
“不和双福最后道别吗？”
孟诗洛眼睛湿润，“道别会伤感，我已经不想和谁再道别了。”
第二天小鬼头从桌子上爬了起来，身上厚重的被子滑落，他看向眼前正在一口一口品尝着女儿红的鬼师问，“孟姐姐呢？”
鬼师语气平淡的说，“走了。”
“去哪里了？”
“江湖。”
“什么时候回来啊？”
“不会回来了。”
小鬼头，“那么以后我都看不见孟姐姐了吗？”眼眶红了，“好不容易有了一个像家人的姐姐，但是怎么就走了呢。”
“天下无不散之筵席，聚散本是平常事，你就不要太在意了。”
小鬼头伤感道，“鬼师大人，你不在意孟姐姐走吗？”
鬼师轻轻说，语气中还是有了一丝惆怅，“既然她在哀牢山和不在哀牢山，心都不在这里，那么还是走了的好。”
小鬼头跑到鬼师身边，“鬼师大人，你不要难过，小鬼头会一直陪在你的身边的。”
“一直在我身边当杂仆也不在意吗？”
小鬼头诚恳的嗯了一声，“能在鬼师身边就很好了，我出身小乡村，武功资质也不好，我也没有奢望，只要在你身边就好。”然后笑得一脸灿烂。
鬼师深深看了一眼小鬼头，“我问你，如果你学了高强武功，你会怎样？”
小鬼头思索了片刻回答，“我会当一个侠客，锄强扶弱帮助受苦难的百姓。”
“为什么你会这么想？”
“我不比姜少爷和白纱小姐出身高贵，我只是一个小乡村出身的孩子，”说着语气更加肯定，“我知道那些受着苦难的人，都希望有一个英雄侠客能出现帮助他们。”
鬼师不由想起孟诗洛的话，希望他能收一个怀有侠义之心的徒弟，他突然觉得对于收徒的标准，也许并不应该单单是资质天赋，而更应该在乎的是徒弟的心性，会将他的武侠发挥什么作用，有没有造福于江湖百姓。
“如果我说我可以收你为徒呢，你可愿意？”
小鬼头觉得自己突然被大好运砸到了，机不可失啊，立刻跪下，“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突然，一个黑衣绣鹰的男子，走进了听雨小楼，不请自来让鬼师心中不快。鬼师用内力投掷酒杯砸向那个男子。
男子用刀劈向酒杯，叮当一声，酒杯落到地上瞬间砸碎，没有想到那柄大刀的刀锋也被砸出一个大口子。
黑渊笑道，“果然是鬼师大人，武功真是天下第一啊。”
鬼师垂下眼帘，“不敢当，你家教主的武功也不在我之下。”
黑渊语气十分客气，“请问鬼师大人，白纱小姐现在在什么地方？”
鬼师眼皮也不抬一下道，“我也不知道，她最近有些生气，估计下山去了。”
黑渊沉思了片刻，“那我就告辞了。”
鬼师冷森道，“我的哀牢山被你当后花园吗？想来就来，就走就走。”
黑渊有些紧张，心里突突跳动了起来，“我以后不敢了。”
鬼师看向黑渊，眼中尽是冷厉，让黑渊不寒而栗，“如果再让我看见你不请自来，你就留下一根手指吧。”
“是，鬼师大人，我再也不会不请自来了！”
☆、第 33 章
孟诗洛从金钱帮得到消息，崔灵正在太原，她来到金钱帮总舵，走到门口就看见了正走出大门的原胜。
原胜看见了孟诗洛，立刻高兴了起来，“孟姑娘，你是来找崔灵的？”
“不错。”
“我就知道，孟姑娘你不会变心的。”原胜为了崔灵高兴，难得没有语气轻佻，“我带你进去，我跟你说，崔灵这段时间一直不太开心呢。”
进到院子口，就看见崔灵正在和两个男孩踢着蹴鞠，阳光下一脸的笑容。
孟诗洛不由问原胜，“一直不开心，我看他挺开心的。”
原胜摸了一把他两撇胡子，解释道，“那还不是我让属下的儿子陪他解闷，让他开心一点嘛。”
“崔大哥。”一个娇柔的声音响起，从崔灵的另一面走过来一个妙龄女子，面目娇美，给崔灵递了一块方巾，“崔大哥，擦擦汗。”接着又娇柔的说着，“要不要喝水，我给你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