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盗赃为媒(13)

作者: 贡轺 阅读记录

朝浥这样想着,不自觉地就摇起了头。赵沨看在了眼里,说道:“姑娘,你自己好生考虑吧。”说罢,便去唤了小厮,去叫温言起床。

“啊,他为什么现在才起?”朝浥虽然是在思索,可还是关注着赵沨的举动。这时听到温言还在睡着,心下觉得不公平,立即叫嚷了起来。

“因为师弟不必消食。”赵沨简单地答了一句,令人一知半解,便不再解释了。

朝浥觉得不明所以,但终归自己是被抓的贼,也就没什么可争了。安静地吃起了早点。

天色更亮了些,温言也吃完早点,来到了赵沨房中。此间,两人间一直静默,不再交谈。明白了朝浥的打算,赵沨也不多说什么,发话起身出发。

小二牵来了两匹马,分别交给了赵沨、温言二人。

“嗯?就两匹马?那我呢?”朝浥道出了心中的疑虑。既是要赶路,朝浥可不认为赵沨会要和她同乘一匹,那太耽误马匹的脚程了。

“姑娘,你这是忘了自己的身份了吗?你可只是个被抓的盗贼。”赵沨转头朝朝浥笑道。

“啊?”朝浥不解。

赵沨跃身上马,同时语气冰冷地说道:“自然是我和师弟二人骑马,你在后面跟着了。”

“喂!不会是要我跟着马跑吧!”朝浥一下子反应了过来,惊呼失色。开什么玩笑,就算轻功再好,人也不能当马使啊,不说能不能跟得上,这样跑下去还不累死?!

温言在一旁也有些惊呆,上马的动作都迟滞了一下。

“姑娘,魏某一向说到做到。若是姑娘肯归还盗窃的物品,魏枫立即会为姑娘解绑,姑娘自然也就不用遭此苦难了。”赵沨握着马缰,给了朝浥最后一次机会。

朝浥心里有些懵逼,先前对方说了自己是名门子弟,不会滥用私刑,伤及发肤。朝浥这才死鸭子嘴犟,现在心里有点退缩了,这人怎么这么难缠啊。到现在,越来越难逃脱了。

赵沨看了一下朝浥,不待朝浥回应,扬起马鞭,纵马飞奔。温言立即见势跟上。

二人之间牵连的冰蚕链被迅速拉直,朝浥眼见不妙,立即运功挪步,这才堪堪跟上,不至于被放倒在地上拖行。

“你……”才适应了马儿的速度,朝浥稳定下步伐,平复了紊乱的气息。刚想开口问话,赵沨一扬鞭,马儿跑得更快了。朝浥不得不停下话语,更加集中精神追赶,这时才明白赵沨清早那句“师弟不必消食”是什么意思。

出城之后,山野间到处都是乱石,还有一些树木,若是跟不上马跑的速度,被拉在地上拖行,那效果可不亚于遭受酷刑。更何况,摔倒之后,可就没有再爬起来的机会了,那时即使自己的轻功赶得上马儿奔跑的速度,也无济于事了。

知道此刻若是不跟上,后果不堪设想。朝浥只能打起全部精神,快速地运功飞奔。

身边的树木快速地向身后退去,三人两马在树林里快速行进。

身后的人体力越来越不支,而马上的人却仿佛不知道一般,鞭子越落越急,白马越奔越快。

朝浥脸上的轻松早已退去,额头微微地沁出汗来,喘气声也越来越重。

日头越上越高,汗水从朝浥脸上滴落。大口喘气的嘴唇越来越干,前方的马却丝毫没有慢下来的迹象。

赵沨虽然落鞭不见放缓,但心思却在认真注意着身后。

玉牌还有两块杳无音信,这女贼的藏物之所想来也甚是隐蔽,既然这女子现在在自己手中,倒也不是非急着逼女子交还玉牌,故而赵沨也不着急用严刑逼讨玉牌。反倒是这女子轻功卓绝,不知到了何等地步,将来能否为己所用,这倒成了赵沨更关心的事。今日此举,若能拿回玉牌,那就一切到此为止。若是拿不回玉牌,那便刚好试她一试。

留心着身后人的脚步,赵沨顾着频率,继续挥洒着马鞭。越试,心下越惊。

第12章 第十二章

朝浥麻木地紧随着马儿奔跑,身体越来越累,脚步越来越重。

要放弃吗?要不,就让马拖着吧……放弃的念头渐渐地浮上心头,却又被朝浥甩甩头,甩出脑海。

恍惚间,似乎回到了幼年跟随师父练习轻功的日子。师父也总让自己这么跑着,师父说,如果浥儿追上了,就给浥儿买好吃的。师父还说,小娃儿体力不好,韧性倒是极佳,能成大器……

朝浥不知怎么地,想起了很多以前和师父相处的事儿,心里头那股倔劲被激起。不再想着告罪求饶,专心凝神,当作练功突破了。

赵沨渐渐也发觉到身后之人的转变,缰绳仍不停下,但心里起了一些别样的情绪,这女子,真的很让人意外,她……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每一秒都是煎熬。

这马可真是匹好马,真能跑啊。朝浥脑中其他的意识被渐渐排出。最后,连这一个想法也被排出脑外,剩余的,便是无止境地重复着自己濒临极限的步伐挪动。

汗水湿透了全身,太阳也渐渐向西沉去。

脱水虚脱的身体意识渐渐涣散,只剩下机械地跟随,而没有注意到前方的马儿渐渐慢了下来,直到停住。温言也随之停了下来。

赵沨下马,看了眼头发湿透粘在了脸上的人儿,丢去了一壶水。看见是水,朝浥赶忙打开壶嘴,大口地喝了起来。

天色尚未全黑,也未到达下一座城池,赵沨此时停歇,三人心中都明白是为了照顾朝浥。朝浥忙着休息,不知心里是何想法。温言却是感到心惊,这女子竟能跟上快马,跑上一日之久。当前的自己,并不能做到……何况师兄说过,想要见识此女能为,有意招揽……这个认知,让温言心里有些不快,看着朝浥的眼神,也带了些异样的神色。

朝浥终于缓了过来,伸手抹了把脸,问道:“还有水吗?”

赵沨一听,从背囊里又卸了一壶水扔了过去。

朝浥取出一块方帕,沾了水擦起脸来。

擦洗完毕,将水壶丢还给赵沨:“呐,还你。”

不想,赵沨接过水壶后,眼神却仍驻留在朝浥脸上。温言一看,目光也呆住了。

真是清水出芙蓉。

温言自小跟着赵沨,见识了不少的美人,然而朝浥放置其中,绝无半分逊色。

朝浥一看二人神情,便心道不妙。伸手抚上眼角,果然脸上贴着的使眼角耷拉的纹理,早已掉落,不知丢在何处。方才刚刚用力洗落脸上尘土,脸上那层“黄蜡”也被洗下。此时呈现的正是最真实的容貌。

朝浥撇过头,避开二人目光,心中感到不安。

呵。赵沨这才回过神来。看着朝浥神情,似乎是打算将自己和师弟二人当成了登徒浪子来提防,不禁有些自嘲。不过这女人还算聪明,知道行走江湖,美貌带来的灾祸远多于便利。

赵沨想打消朝浥顾虑,眼神一转,也不出言解释,俯身抓了一把泥土,就朝朝浥脸上抹去。

猝不及防,朝浥只见赵沨在倒水洗手,想也知道他方才往自己脸上抹了什么,刚想叫嚷,便想通了赵沨的用意。这人看来是识破了自己平日伪装的用心,想让自己安心,这才有了这个举动。

朝浥细观赵沨、温言二人神色,见二人均已恢复如常,想来方才只是惊讶,并未因为自己的姿色而起了什么异样的心思。这般表情,不似做作。虽然那位温公子刚才的神情有些怪异,不像是迷恋,反倒像是带了些敌意。不过随着赵沨方才那一下打岔,再看温言,先前那股异样感也消失无踪了。朝浥放下担忧,三人只当一切都没发生,恢复先前相处模式。

“前方即将到达下一座城池。天色尚早,我们步行进城吧。”

料想是猜测到朝浥已经濒临极限,赵沨提议步行进城,温言没有反对,朝浥自然求之不得。就这样,三人两马,在夕阳余晖下,踏步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