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盗赃为媒(5)

作者: 贡轺 阅读记录

语毕,看了温言一眼,补充道:“辛苦师弟了。”

“师兄,你我之间,说什么辛苦。”温言连连摆手,酒气微氲,脸颊有点泛红,又继续问道:“既然师兄已经安排好了,那我就放心了。那我等会就前往府衙?”

“嗯,”赵沨正要说是,突然神情严肃,手往腰间一摸,脸色乍变,人就冲了出去。

“啊。”温言惊讶了一下,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只能赶紧跟上。

温言追上的时候,赵沨正站立在茅房前,表情莫测,眼若深渊。

“师兄,怎么了?”温言来到身旁,赶忙询问。

赵沨握拳用力地捏了一下剑柄,而后慢慢放手,这才缓缓说道:“我们中计了。”

“啊?”温言不明所以。

赵沨叹出一口气,平复了怒气,颓丧道:“玉牌被偷了。”之后沉了沉眼,用更低的声量说道:“不止炎月门那块,还有我身上那块。”

“啊!!”温言惊吓到。却也知道事情不宜声张,立即合上口,低声问道:“怎么回事?”

“我太自负了。”赵沨此时一回想,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只能归责于自己太自以为是了。那女贼并不是在害怕炎月门的追杀,想要寻求保护。而是在打玉牌的主意。而且不知怎的,自己身上还有一块玉牌的情况居然也被她知道了,一顺顺两,这回不但便宜没捞着,还把自己家当搭上了。

赵沨和师弟小声地解释着来龙去脉。

温言越听越惊,丢了两块玉牌,真的是极大的事了,亏得师兄现在还能沉住气,自己真是撕了那女人的心都有了,赶紧问道:“师兄,那我们怎么不追?”

“来不及了,她的轻功未必在我之下。何况我们方才又在雅间里耽误了一些时间,这会功夫,人早就没影了。”赵沨边说边在脑海里回忆,那女人做戏做得还真足,自己原先还真以为是她怕被人丢下了。

“那现在我们怎么办?”温言显然不如赵沨沉稳,此时脸上写满了着急。

赵沨冷静一沉思,说道:“按方才的计划不变。我们仍旧大张旗鼓回岷烟山,官府那边也还让他们去牵制炎月门。不过,要介入哥哥的势力来搜索这个女贼的下落了。”

“我们还要回岷烟山?”师弟对此感到疑惑。

“嗯,”赵沨解释道:“要白跑一趟了,不过却非跑不可。现在炎月门并不知道玉牌又被那女子拿走的消息,即便我们说了,他们也不会相信。若我们这趟不回岷烟山,恐怕我们俩就得被炎月门当靶子一样盯着了。而且,让炎月门以为玉牌在我们手中,比得知玉牌在那女贼手中要好得多……”

“师兄,你怎么还关心那女人死活。”赵沨话还没说完,就被温言急着抢断了。

“……”

赵沨看着师弟的模样觉得有些哭笑不得,顿了下,继续说道:“我不是在关心那女子安危,而是不希望玉牌的消息扩散开来。若炎月门以为玉牌在岷烟山手中,他们一时无法下手,倒还会消停些。若是知道在那女子手中,他们势必掘地三尺也要找出那女人,恐怕武林又要不安了。”

温言感到有点不好意思,自己这误解大了,而且师兄一下子就能理清这些利害关系,自己需要多努力了。

“事不宜迟,你去联络官府,我来召集师门弟子,我们分头行动。”事情已经解释明白,时间刻不容缓,不去关注温言此刻心思,赵沨直接安排了两人任务。

“是。”

温言也不多说废话,二人分道行事。

放出师门召集焰火,望着天上灿然开放的火花,赵沨又想到了白日遇到的女贼,宝物被盗,原本是该怒急的,可是自己似乎并不怨恨那个女子。危难之际,不去思考逃命,反而还打起了宝物的主意,这份胆识或是贪念,倒真是……令人惊奇。

想来那女贼估计还不知道自己偷了何等腥风血雨的物件,估计还只当是价值高昂的玉器了。赵沨摇头笑笑,她这一偷开心了,给自己倒留下了一堆烂摊子。

“呵。”焰火划空熄灭,长夜里只余了一声轻叹。

第5章 第五章

一月光阴,转瞬即逝。赵沨二人从岷烟山赶回丹杨城的时候,春意已浓,正是游玩赏景的好时机。可惜天公不作美,连绵的春雨下了几天,二人奔波劳累,也就正好在客栈里消磨休养几日了。

这日雨后初霁,天空澄净如洗。赵沨开窗远眺,望着明净的天空,心里隐约有了一个预感:今天会有好消息。

早饭过后不久,这个预感就被证实了:京城传来消息,偷玉牌的女贼在洛京出现了。

洛京是大楚的都城,地处东部中心,南来北往,人流熙熙攘攘,好不热闹。

楚国本是个武道盛行的国家,江湖门派多如恒河沙数,若武林势力联合起来,或许可与朝廷抗衡。长久以来,楚国朝廷对江湖武林并不多加压制或插手,二者达成了良好的共存。宏宁帝登基后,励精图治,大楚国力渐盛,边塞战事也逐渐平息,百姓过上了太平的日子。加上宏宁帝有意推行文教,教化风俗。民间文风这才渐渐兴盛了起来。

然而中原武林根基深厚,也总有心神向往侠风义胆的稚子幼童,故而崇武之风也不见退散。

随着宏宁帝登基,朝廷权势渐大。出于对京城安危的考虑,宏宁帝着令武林人士进入洛京必须接受守卫细查,记下真实名姓,而朝廷则承诺会保守行踪,绝不外泄。

政令刚出之际,武林中满是反对之声。当时的武林盟主杨决为此事多次与朝廷谈判。可惜后来杨盟主突然失踪,下落不明,后继者没有前盟主的魄力和能耐,竟也渐渐妥协了这事。时至今日,政令施行不到二十载年岁,入京需得接受详细审查,倒已经成为了江湖中人人习以为常的事情。

京城城门的巡防由御林军北军负责,各位皇子在御林军中多少都安插了一些自己的人手。这次传出消息的,就是四皇子手下的一名校尉。

说来倒不是这名校尉火眼金睛,或者画师画技活灵活现,而是,朝浥告诉赵沨的竟是自己的真名。打开通行证一看,这么罕见的名姓,再对照画像,可不是就是正主没跑了。

赵沨得了这个消息,不由地轻笑。原本他以为这名字化自“渭城朝雨浥轻尘”,估摸着只是这姑娘行走江湖用的化名,原本已不抱希望通过名字寻人,没想到,这竟然是一个真名。

想来是这姑娘大意了,只当自己是个小偷小摸的无名盗贼,倒没想过洛京这道审查。

父皇当年这个举措,可真是下了一步好棋。循序渐进,逐步蚕食。

此时的朝浥还不知道自己的行踪已经泄露,还在洛京里闲逛,等着失忆了的疯师父。真是春光融融,好不惬意。

而京城方面带来的另一个消息则是上个月原定就说好的事情。

越地一带今春遭了旱灾,早稻颗粒无收,闽越总督向朝廷请求赈灾。四皇子一派一早就决意要争下这个差事,故而早已让赵沨在丹杨城等候消息,只待圣令一发,即刻领命行事。

岷烟玉一事实属意外,赵沨被迫回了一趟岷烟山,好在他估算了圣上裁夺决断所需的时间,紧赶慢赶总算没有耽误了这事。

这事说来倒也奇怪,越地远离京城,一侧靠海,也没有接壤的邻国,一向不受朝廷重视。赵沨不明白,这么一个地方,这么一项差事,皇兄为何如此势在必得,早早就让自己在丹杨城等候旨令。

果不其然,其他皇子对此事并无太大的兴致。这件事做好了吧,越地偏远,功劳未必大;若是做不好,那反而是吃力不讨好了。救援越地,有两处可放粮,一处是江浙,一处是两广。这些年皇帝渐老,皇子夺嫡已经初显端倪,不止朝野上,就是地方官员,心思活络的也都纷纷暗自站队。这放粮一事,若只选一处放粮倒还好办些,能挑个更偏亲自己的地方势力。可若是两地各出部分,那可就难免碰上其他派系给你使绊子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