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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政王很忙(71)

作者: 梨子当归 阅读记录

她又怎么可能忘记,九年之前,赵郡魏家满门惨烈,就是在那种情况下,她被拎进了那小小的角门。然而,等待她的并不是什么安排活计或是洗漱,而是眼睁睁地看着赵家一应仆从将两名十二三的少女拖出去交给了牙子。

“魏家宽厚,留她们一命,可是这种不忠的侍女却要不得。”

即便是魏家的老管家,开口就是冷硬如铁的吩咐,激得她浑身一哆嗦,连看牙子给那两名少女烙下耻辱的烙印之时都忘记了害怕。

随后才是被入院子:“今后好好伺候姑娘,只需听姑娘一个人的。”

开始的三个月,无数的人盯着她,具是不善与揣测的目光,随时随地身后都会有监督的视线。

后来她才知道,那两个被发卖走的丫头,是以为魏家不景气了,便趁着众人顾不上的时候苛待了魏元音,大家当眼珠子疼的姑娘竟被两个丫头欺负,又怎会不气。

她跟在公主身边最早,于是后来月白她们再来的时候,也是自己小心的提点着。几乎从那个时候起,就有一个意识,姑娘就是她们的天,任何时候都是。

那是被打在灵魂中的烙印。

虽然后来那些人和善了许多,她却从未忘记,只是今天,在摄政王散发了犹如炼狱一般的气场之后,又骤然唤醒。几乎立刻,她就知道,有人要倒霉了。

有些恍惚地看着摄政王离开,茭白咬了咬牙就往殿内走,方一进去,就同露白和月白打了个照面,原本应该惊喜的关切询问两分,可是到底又让心底的焦虑给压了下去。

魏元音见了她回来,倒是摆弄着徐皇后带来的食盒笑道:“我还当你去沏茶了,却不知从哪里躲了清闲,竟然连月白和露白回来了都不知。”

明明只是调笑的话语,茭白却莫名被激出一身冷汗。

她若是普通侍女,定会理解摄政王的良苦用心,乖乖听话不同魏元音说这些。可她们都不是,每一个都在赵郡被严厉调教起来,一心一意为着魏元音着想,却不可能有半分欺瞒。于是,接下来就变得十分难以开口。

魏元音这才察觉了异常,渐渐敛了笑容:“你被为难了?”

茭白心里一慌,连连摇头,半点都没敢对上月白疑惑的目光,只咬了唇道:“摄政王来过了,询问了您的情况,并且不想让您知道。”

藏在暗处的马力差点忍不住从房梁上掉下来,这侍女也太实在了吧,连王爷的吩咐都敢违背,既然叮嘱她不能说了,却还偏偏要说出口,莫不是个傻子。

本想和王爷报告这件事,好让王爷有个底儿,却又想仔细看看公主殿下的反应,更何况,这是在太后宫里,不比其他地方,万一离开以后出了什么事,他可承担不起。

想着,这颗心也定了下来。

魏元音意味不明地勾了勾唇角:“是我太没用,让他担心了。”

话语中倒是充斥着寂寥之感,平白让这三个自小陪侍她到大的侍女觉得荒谬起来。在她们眼里,公主纵然爱顽,又或是偶尔心思重,但到底都是最好的,从未觉得她无用过。

尤其是茭白,更觉得公主这句话十分的没有道理。

看到茭白茫然的神情,魏元音点了点月白和露白:“你问问她们两个,是怎么回来的,又遇到了什么事,说了什么话。”

“什……什么?”茭白将目光移向两位好友,这才察觉她们面上皆挂着丝苦笑。

第五十八章

月白向来稳妥,只脑子里稍稍转了一转就晓得前因后果, 于是低眉对着茭白解释起来。

“我同露白是摄政王带回来的, 临进这偏殿之前,王爷也要求我们不得告诉殿下。”她仔细帮魏元音净了手, 而后又慢吞吞道, “只让我们说是陛下求了情。”

茭白目露惊色:“摄政王怀疑我们。”

同魏元音的三个侍女交代了一模一样的话, 全是要求瞒着事主, 可偏偏她们从小接受的教育便是要以魏元音为先,便原封不动的和魏元音讲了。也是因为这样, 才算是过了摄政王的那一道考验。

他不介意几名侍女会不会无视他的权威, 却介意三人是不是当真对魏元音忠心。

想通了这一关节, 三人具是看向魏元音。

却见她们的好公主正单手支着脸颊, 眸光停在指尖上,专注异常。

她手中把玩着一块温润的羊脂白玉玉佩,上面睚眦的花纹栩栩如生。

茭白定睛一看, 这不是刚刚入盛安之时摄政王的侍卫交给自家公主的那一块, 她原以为早就回到了摄政王手里。之所以能清晰分辨出来, 着实是因为会用睚眦这种好战的神兽雕刻在玉佩上的很是少数。

魏元音当初一眼认出这块玉佩也是这样的原因。

“他向来如此。”魏元音眸中含了笑意,将玉佩收起,“五年前, 父皇初初登基,他去赵郡接人, 不小心将玉佩遗在府里,却不肯直说, 让我带着他在那光秃秃的练武场走了四五圈。”

魏元音那时便觉得这位叔爷太不好伺候,指不定是看自己不顺眼,才想起来了这种法子来磨自己。直到管家递了玉佩过来,那一圈圈的溜达才是停了。

当时殷予便是一声不吭把玉佩重新挂了回去。

“此时想起,往日那一桩桩事情也算是有趣的很。”

“殿下。”月白不无担忧,她们公主现在的状态不太对劲,很不对劲。

“我无事。”魏元音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大抵是这地方太无聊了,我又不肯抄那些劳什子佛经,便只能忆些往事。左右,如今的我想做些什么都不成的。”

“殿下可要看些话本?”能从回音宫带出来的东西不多,就连话本还是殷承晖夹在几本佛经里给送过来的,生怕魏元音觉得无聊。

“昨夜没睡好,且让我再补个觉。”

魏元音净了面又钻回自己的被窝里,纵然困意上涌,她也强迫自己将这几日的事情又从头细细思索了一遍。她清晰的意识到,经过这一遭,她与太后的关系是彻底割裂了,难以修复。

可太后为何会恨殷予到如此地步,仅仅因为摄政王的存在让父皇无法亲政?

怀疑一旦在心里发了芽,不用浇水施肥也会疯长起来。

如果担心摄政王,先皇又为何力排众议坚持越过一众庶子让最不着调的嫡幼子继位,然后又立个摄政王,这不是自毁长城?

这盛安远比她以为的还要暗潮涌动。

这皇宫如今人口简简单单,却也藏着一重又一重的诡秘。

魏元音想得头疼,又怀念起赵郡时候的无忧无虑来,有一瞬间几乎想要抛下一切琐事逃回赵郡,再不管什么祁安公主的身份,也别和盛安牵扯到更多的纠葛。

可是她不能够,一只脚既然踏进了漩涡里,哪里就能轻易抽身,更何况,还有父皇和摄政王。

想到这一点,心思愈加颓然。

魏元音从袖口中摸出一枚翠玉扳指,对着窗户透进来的光线仔细观摩,便见在翠玉扳指内似乎嵌着两圈金丝,将一枚古朴的花纹断成了三节,顿时心下了然。

这扳指是碎过的,只是用了巧妙的法子给修复起来,看起来更加精致,即便算不得完好如初,也十分难得了。

“薛行到底是几个意思?”魏元音喃喃自语。

这是在皇宫里,就算薛行有暗线也决计不可能帮她解决困境,那她能做的就很少。

然而,即便再少,魏元音也想试一试。

她将扳指带在了左手拇指上,意外的是竟然十分合适,仿佛原本就是归一个手型纤细的女子所有。

魏元音摩挲着上面那个古朴的花纹,脑子里是一团又一团的迷。一无所知的情况实在让人不怎么愉快。

却不知薛行的暗线什么时候才会出现。

隐藏起来的人到底是没让魏元音失望,午膳用过果盘,魏元音在食盒的最底层摸出来了一张字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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