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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狱一季之新生(67)

但傻瓜都知道,八狱以下尚未开放,到处是原始森林,上古魔兽,属于禁地,大家对里面究竟有什么还是众说纷纭。

坐在低缓飞行的马车中,我心里惴惴不安。

但我始终不想问他一句话。

马车飞出郊外直奔狱口已经很远了的时候,忽然有一片如同普罗旺斯的紫色花田闯入视线,一朵翩然入了马车内,仔细看,原来是万魔殿外也有的蝶花。

它们像蝴蝶一样可以离开枝茎,在空中翩跹,影影绰绰的不计其数,没有彼岸花的伤感凄绝,多的,是一份宁静优美。

“还是紫色的比较漂亮。”他轻轻地说,已经不再提谁曾经挚爱蝶花。

随马车越升越高,倾泻而入的微风拂起了梅因的长发,洁白衣领轻轻颤动,我看着看着,目光又回到紫蝶花田中去了。

“每一朵花都会回到叶子身边,多好。”

想起彼岸花语是悲伤,而蝶花却代表相守,我说不出的有点难过。

梅因笑笑,离开窗口随意坐下来,我犹豫的把脱下校服外套,坐到他旁边。

原来以为像他这样的人一定是事情安排的一件一件,做什么都有目标,谁知道在这个莫名的去向八狱的遥远路途中我们一坐就是一下午,凝视着外面头顶暗蓝的天空和身下幽远的草原,谁都没说话,仿佛是熟识到不需要语言的知己,没有半点无聊尴尬。

他身上有种淡淡的清香,即使是紫蝶花也难以掩盖分毫,令人安心的体温暖着我的右臂,眼前,似乎过去如潮汐一波一波涌来,模糊,寂静,直到天色渐晚,倦意渐渐压着我向他的肩膀倒去,像是落入最甜美柔软的梦境之乡。

似乎,从认识他起,到很久很久以后,从卑微的仰望,到执着的牵手,从每天耍耍脾气,到相隔千里万里,我最怀念最难以忘怀的,还是这个刹那。

就像诗里说的,离你最近的地方,路途最远。最简单的音调,需要最艰苦的练习。

比起八狱来,七狱还真是声色犬马热闹非凡了。

我瞅着马车外阴森的景色,迟疑片刻迈了下去,长靴踩上了灰暗而潮湿的草坪。

放眼望去全是参天古木,偶尔传来几声犀利而遥远的鸣叫,因而显得特别安静孤寂。

梅因在后面扶住了我不安的肩膀,回首,璀璨的马车早就消失不见了踪影。

无边无际的荒野,似乎只剩下我们两个。

“我们来这儿是为了……?”最终还是没压抑住心里的好奇。

梅因笑了笑,回答得言简意赅:“度假。”

“啊?”我惊愕,就在这种鸟不生蛋的地方?转念又一想,呸,我好好的干什么要跟着这个魔鬼来度什么假。

他没理会脸一阵青一阵白的我,沉默抬起头,对着黑压压的长空,漂亮的眼睛闭起来,发丝坠落。第一次见梅因这样的动作,有些脆弱,有些孤独,很想安慰他,手抬起来,才发现,他从来也不低头,从来不。

“干什么苦大仇深的。”我讥讽。

梅因张开眼睛,紫眸又流淌出柔熙的光辉:“从前我是那个样子,总想着要让我痛恨的通通消失掉。”

“现在为什么不了呢?”我问:“难道你发现那根本不可能?”

“不。”梅因摇摇头:“因为我发现,即时它们都消失掉了,我还是痛恨。”

一句话说得我有些无言。

梅因淡笑:“你一定不喜欢这里吧?其实八狱是个很特别的地方。”

“哪里特别?”

我话音刚落,他就拉起我插在裤兜里瘦骨嶙峋的手,在下面摊开修长手掌,刹那间,绚烂的蓝光急速的扩展开来,映的天地通明,大片大片的花朵从梦境中醒来,星光,紫眸,发丝飞舞,慑人心魂。

“天啊。”我不自觉地惊叹,如果没搞错的话,他牵引我使用的,是最普通的照明术。

梅因点点头,说:“这里对于法师是个天然宝地,很容易增强魔力,你身体越发不好,应该来休养休养。”

不知道如何应对他突如其来的温柔,我傻笑:“这么好的地方干什么要封起来?”

“堕天以后,法师在魔界的势力本来就已经过于强大了,如果开放八狱让法师蜂拥而至,恐怕内战难免……”

“可是……法师力量强大了,打原动天不是胜算大么。”我摸摸头,搞不明白他麻里麻烦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