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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狱一季之新生(75)

大约是过了半分钟,倒是能看到密布的云,黑云和灰云之间露出的那半丝绿晕,更显得万物暗淡。

梅因突然间幻出权杖,一个银色的灿烂的结界出现,和刚才保护我的一样,只是庞大很多,似乎以光速扩大出去,他的长发被气流冲的凌乱舞动,飘飘似仙。

几乎是同时,惊爆的雷从云底泻出,打在结界上银光碎的到处都是。

只有一个人,默然看着一切发生。

最后,淡淡的瞅了瞅我,挟持着本少爷瞬移了。

推开画室的门,夏尔几乎是摔进去的,我知道他身体差,却不知道差到这个地步。

按理说随心所欲的瞬移才耗费魔力,像他这样把契约安在家里的,即便是回到八狱,也应该像拿钥匙开门一样容易,可是如此简单的事情已经把他累得面如死灰。

他喘息着坐到地上,好半天才恢复力气,摸了摸我,恢复原型。

原来夏尔也会变形的密术,对于他们几个的过去,我莫名其妙的无比好奇。

“你……还好吧。”我索性盘腿坐在原地,摘下了运动帽。

“好个屁。”他皱着眉头,平整呼吸。

虽然态度不好,可是我对他长期不见光的苍白和药物折磨的病体毫无招架之力,同样是男人,他就有那种让人心疼的气质,不像梅因耀眼的让你窒息。

“我要死了。”夏尔从身边的桌子上够了一根烟,魔法点燃,深吸了两口,吐出氤氲的烟气。

阴柔的脸在朦胧中很安静,也很疲惫。

画室空荡荡的,墙角的留声机突然自己响了起来。

动人的旋律,是流萤那首《仲夏前夜》,音符在空荡的半空中水一样流淌,虽然只有一小段,反反复复的重奏,依旧动人心神。

“还剩下的俗逼习惯,就是喜欢这曲子。”夏尔扭头凝视着某幅画,或者墙壁。

“美丽的东西,人都会不由自主的喜欢。”我束手无策的坐在他对面,空旷的画室,暮光拉着我们细长的影子,外面,是极近地狱底层压迫神经的黑暗。

“是说你么?”他突然调笑。

最恨别人说起这幅过于中性化的长相,闻言我顿时脸色一僵。

夏尔像是没察觉,自说自话:“今天出去只是想找个人说说话,没想到正巧看到凌西格斗,格斗……我年轻时也喜欢,还偷跑到魔域来参观,嗯,喜欢这个东西很奇妙……你说本性和执念究竟哪个才能决定我们的命运?”

我一愣。

“你苯。”他挑挑眉毛说道。

…………艺术家思维都这么不着四六吗?

“以前,我是奴隶。妈妈拜托了很多人,才把我送到宫里去……当侍女。我长这张脸,化了妆穿上裙子很难被发现,因为没什么势力,就分到了最难干的活,服侍梅因殿下。”

“那有什么难干?”我随口回答,没想到这么特别的夏尔,竟然是个奴隶。

夏尔又笑,没回答,接着讲下去:“第一次见梅因,我也被他的外表迷惑住了,和节庆时远远看去不同,面对面,他总是美丽的让人移不开眼睛,梅因那时瞥了我一眼,便说:男人也可以当侍女啊,还是想给我暖床?我当时吓坏了,生怕他把我赶出去,就装的唯唯诺诺,那晚,梅因要了我,其实我不喜欢男人,可我拒绝不了他,他是我第一个男人。”

听了这些我说不出自己到底什么感觉,真的从来没想过他们俩个还有这层关系,像梅因那样从里到外都性感的家伙是不可能卫道的,可是很奇怪,我没有见过他任何一个床伴,除了夏尔,梅因最好的朋友丹雅的情人夏尔。

“我对他不算什么,他只是给我了很多钱,后来,梅因打牌把我输给丹雅……”夏尔顿了顿,看着我:“丹雅是个好人,而梅因不是。”

不熟悉梅因的任何一个朋友,但我知道,能教育出凌西的大法师,一定不会太差。

夏尔淡淡的笑起来,而后絮絮的讲丹雅,都是一些特别小的事情,却让我听的心酸,因为它们充满了回忆的味道,就好像我身临其境,那些被描述出来的种种画面徘徊在心头久久不散。

“直到学了美术,我才有我的人生。小小的幸福,和为了一件事情疯狂的追逐,感觉是截然不同的,为了美术,我吃药,吸毒,失去了正常的生活,失去了丹雅,失去了基本的自由,可我得到了更大的自由……真正想做,并且做了的那种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