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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婚前后(4)【CP完结】

作者: 丧心病狂的瓜皮 阅读记录

苏言却并不再多解释,他接过夏庭晚签好名的CD,一双浅灰色的眼睛里显出了丝温和的笑意,“谢谢”。

他留下这两个字,竟就转身走了。

——

夏庭晚花了足足一星期的时间,才整理好自己的东西。

七天了,苏言没有回来过,也没有只言片语,只派陆秘书回来取过一次文件。

夏庭晚因此觉得好沮丧,可这又是他意料之中的。

管家、厨师和司机还都留在香山的宅子里帮衬,他们把握了一种微妙却又得体的态度,大部分时间给夏庭晚留出了足够的空间,但是如果需要的话又会随时出现。

没有人表露出任何不同寻常的态度,没有人催促,也没有人多话。

这当然是苏家的风格。

苏言处事妥帖、平稳,却又不拖泥带水。 哪怕是当年狂热的追求,也始终保持着自己的原则。

说了要工作,就绝不会回复夏庭晚的讯息。可在夏庭晚都要因为怀疑自己的魅力而恼火的时候,苏言又往往已经坐飞机回到了他的身边。

苏言经常很忙,飞回来也只陪夏庭晚说一晚上话,第二天一大早,往往夏庭晚人都还没睡醒他便又飞走了,可他对于奔波跋涉之苦一字不提。

他不插手夏庭晚的工作,也不干涉夏庭晚的生活,写了那么多缠绵的情书,可是转身离开时却总是干脆。

夏庭晚那时私下经常和朋友吐槽过苏言是个老古董,可实际上他一直觉得苏言有种老派的尊严和从容。

那种风度他没有,他周围的任何人也没有。

确信苏言不会出现的第八天,夏庭晚终于无法再磨蹭下去了。

他的东西其实也没那么多,不方便带着的都整理好了等管家直接安排送去他家里,手上只提了一个精巧的牛皮行李箱,戴着一副墨镜就离开了苏家。

“夏先生,送您回家还是?”

“不回家。”

夏庭晚坐在后座看着车窗外看着香山的风景答道。

他不想回到那个家。

当年与苏言结婚就是母亲张雪乔和继父一力主张,如今媒体报了他和苏言离婚的小道消息,张雪乔早就给他打了几十通电话。

夏庭晚一个也没接,他想也知道接了张雪乔会说什么,无非是要他赶快去求苏言不要离婚的话。

张雪乔是那样一种女人,一辈子都靠男人的施舍活着,哪怕到了近五十岁的年纪,也还在娇滴滴地和继父撒着娇。

可他也不怪她,她无非就是想永远都做个小女人,而不是个母亲。

她想要活得舒心,为此,儿子的幸福与否,就显得不那么重要。

就像他八岁那年,有一天,她因为不堪忍受家暴而逃走了,就那么把他丢给了酒鬼父亲夏仲予肆意虐待一样。

但是张雪乔终究也不算彻底冷血,在他十三岁的一天,她忽然带着从商的继父回来了,一照面就是二十几万丢给夏仲予,把这个只会喝酒和赌博的男人砸得晕头转向,然后干脆利落地把夏庭晚带回了继父家。

张雪乔至今都认为她和继父是救世主,把浑身是伤的夏庭晚从沼泽里给拉了出来。

可夏庭晚却像只不服管教的野猫,不亲人,也不听话,继父觉得他不懂得感恩,很少和他说话。

直到五年前事业重创,底裤都要赔掉时,才语重心长地找夏庭晚谈话:不如就和苏先生过吧,我看他也是真心待你的。

夏庭晚从来没有过家。

直到五年前苏言对他说:“庭庭,过去的人生,谁都改变不了,可是以后不一样,我给你一个家。”

可现在他又没有家了。

“去我助理那儿吧。”

夏庭晚想了很久,终于勉强想出了一个去处。

——

夏庭晚开始在助理赵南殊家里颓了起来。

他每天不是团在被窝里睡觉,就是靠坐在床边发呆,赵南殊像养猫一样伺候了近十天之后终于忍受不了了。

“老板,就是今天了!”

这天夜里,赵南殊左手提着小龙虾外卖,右手提着7-11买的几提啤酒,以勇猛地几乎滑稽的姿势踹开房门,对还窝在被子里的夏庭晚喊道;“小龙虾之夜——让我们把男人统统忘掉!”

赵南殊是个基佬flame直冲天际的0,全职工作是夏庭晚的私人助理,业余时间做一个美妆和护肤博主,更重要的是,他是夏庭晚的朋友。

赵南殊擅长谈恋爱、失恋、以及自我复原的整套流程,“把臭男人统统忘掉”是他的口头禅。

夏庭晚本来没什么心情,可是不知为什么听到赵南殊熟悉的宣言,竟然心里也有种奇怪的冲动。

人都有自救的本能,跌在情绪里爬不出来的时候,就说需要仪式感。

于是今天和明天之间就有了一点庄重的界限。

夏庭晚觉得他也的确需要一个龙虾之夜。

夏庭晚和赵南殊把窗帘拉上,打开电视随便调到一个综艺节目放着,他们盘腿坐在木地板上,一起把小龙虾包装拆开,空气中瞬间弥漫着小龙虾带来的火辣和爽利。

“这是十三香的、这是麻辣的、这是蒜蓉的。”赵南殊一盒一盒地点着,一边说一边递给夏庭晚一罐啤酒:“买的是多了,但是没关系,今天本来就要放纵一点!”

夏庭晚的手指接触到冰冰的啤酒,不由退缩了一下,他迟疑着把啤酒放到一边:“不喝酒了吧。”

婚后苏言和他有过几次矛盾,关于喝酒和抽烟的事。

他嘴上天不怕地不怕,可其实是个纸老虎,苏言真的生气起来,脸色只要一沉,他就开始腿软。

奇怪的是,酒驾的事情发生之后,苏言竟一句也没多说。

可他自己反而害怕起来,这六个月是真的滴酒未沾,但苏言好像也并没注意。

“老板,失恋的人不喝酒是走不出来的。”赵南殊语重心长地说。

“我不是失恋,我是离婚。”夏庭晚解释了一句,可是随即却觉得更悲惨了。

他想,去他妈的,他都离婚了,为什么还要在乎苏言的想法,于是直接打开啤酒,仰头喝了半罐。

有那么一会儿工夫,夏庭晚都觉得赵南殊说得确实很对了。

他们俩喝了酒之后懒懒地坐在地板上,看着综艺节目哈哈大笑。

赵南殊和他说些这段时间圈里人的小八卦,他听着,觉得像是另一个世界的故事。

打开第三罐啤酒的时候,夏庭晚看着堆满垃圾桶的虾壳,眼圈却一瞬间红了。

他无力地缓缓瘫下去,就这么躺在地板上,轻声说:“南殊,你还记得咱们在丰县吃的小龙虾吗?”

第一次相遇之后苏言加了他的微信,但是却没怎么说话。

那段时间他跟着另一个导演在山里的丰县拍戏拍了一个月,成天只能吃些农家小炒,于是发了个朋友圈说想吃小龙虾想得快要疯掉了。

三天后,苏言带着厨师和司机进山,还有一车用水箱养着的鲜活小龙虾,夏庭晚还记得他又错愕又惊喜。和苏言道谢时,苏言笑了笑,只是说:“终于找着时机请夏先生吃饭,很荣幸。”

那一晚,整个剧组都吃得尽兴,啤酒喝掉了十几箱。

在微醺的气氛中,有人放声高歌,有人直接跳进河里裸泳,吵吵闹闹的。

他和苏言找了个僻静的湖边,他吃得猴急猴急,苏言就在他身边耐心地一只一只帮他剥虾壳。

“记得啊。”赵南殊下意识地回答之后就感觉到不对,他直起身子,挪到夏庭晚身边:“唉,老板你是不是想到……”

“我好想他。”夏庭晚用手掌捂住脸,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吸进胸口的都是怀念,疼得他的声音都像是一种呻吟:“好想他。”

“老板,你、你别这样。”

赵南殊不知道如何是好,他焦急地抓了抓头,又实在不忍心看夏庭晚这样难过,挣扎了半天,终于小声说:“要不然,你先别放弃,再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