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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唱苗歌(10)

作者: 似相识 阅读记录

马车旁的家丁见到自家老爷出来,心下奇怪,道:“老爷,您怎么才进去一个时辰都不到就出来了?生意没谈成?”

刘老板感慨道:“谈是谈成了,不过比我预期的价格要低一些。这江少爷的确后生可畏,魄力比起当年的江老爷也是不遑多让。老刘,我们赶紧回去准备,要给江少爷提供最好的蚕丝,一定要维系住这生意关系。”

“是的,老爷。”

说着,马车缓缓驶离江府。

此时,怒气冲冲的江誉自然不知道这门外发生的小插曲,他从会客厅出来,直冲饭厅。听了几日小厮的汇报,他早就清楚何若裕会在每日辰时三刻用早膳。现在辰时三刻刚过,何若裕一定人在饭厅。

江誉想得没错,当他赶到饭厅时,何若裕正端着一碗豆腐花慢悠悠地品尝着。他心头火起,双手重重撑在桌上,眼神灼灼地瞅着泰然自若的何若裕。

何若裕瞥见江誉冲进饭厅,也不奇怪,咽下嘴里的豆浆,笑道:“要不要来碗豆腐花,现在的你正好需要,清凉爽口,能去火气。我尝了一下,很不错。”

一旁伺候的下人们哪里见过自家好脾气的少爷要杀人的模样,知趣地低头快速离开这是非之地。不过片刻,饭厅里只剩下何若裕和江誉。

身上是挠心挠肝的痒,江誉已经忍得双目赤红,额角青筋暴起。他撑着桌面的双手缓缓握紧成拳,声音低沉,暗含几分警告的意味:“何若裕,别以为我不知道是你害我全身瘙痒。我已经按照约定飞鸽传书通知我娘,你还要我怎样?不要太过分。”

“我过分,有你过分吗?”这下,何若裕嘴角的笑容也挂不住了,盯着江誉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我与你素不相识,不过是询问江夫人去向,你故意隐瞒不说,还误导我去渡口。到底是谁过分?你是写了书信,却是用寥寥数字就打发我。到底是谁过分?”

说到委屈处,何若裕抿了抿唇,放下碗,道:“江誉,你以为有金蛇在身,我就耐你不得?你错了。只要不危及生命,就不会惊动金蛇。我从怀山中提炼来的痒粉滋味如何,可还喜欢?” 何若裕站起身,不想再在这里待下去,“不要惹苗人,江誉。”

江誉知道这事是自己有错在先,但此时他已经痒得不能自已,根本顾不得去理清孰是孰非。脑袋里嗡嗡嗡的都是何若裕说话的声音。江誉忍无可忍,一把拽起何若裕,将人猛地压至柱子边动弹不得。他眼神深沉如墨,哑声道:“你别忘了,我也算半个苗人。腾其若裕,别挑战我的底线。快说,怎么止痒。”

被江誉的手肘制住咽喉,那人又几乎将身子贴在他的身上,何若裕可以真实的感受到对方吐出灼热焦躁的气息扑在他的脸上。以往总是笑盈盈的桃花眼没了笑意,取而代之的是震慑人心的审视,让何若裕心尖一跳,耳朵不自觉地红了起来。他瑟缩了一下,躲开江誉深邃的眼,道:“看在这次你送鞋子衣服,我就放过你一次。加醋沐浴,连续两日即可复元。”

江誉探究地盯着何若裕许久,确认这人不像是在撒谎之后,立刻撇开何若裕,扬声吩咐下人准备沐浴。

被松开的何若裕终于能顺利喘口气,只是这心头还是猛跳个不停,好似藏了头小鹿。何若裕心下奇怪,自己从苗疆一路走来,被威胁拦路抢劫的事情遇到的可多了,都不曾怕过。今日江誉什么也没对他做,自己怎么怕成这样。

他拍了拍自己的左胸,根本没意识到,这种感觉并不是‘害怕’而是‘悸动’。

作者有话要说:

小若裕啊,你还是太嫩,太单纯~动心了吧~

第8章 访客

回到房间,何若裕趴在桌前把玩着一个小瓷瓶,嘴里喃喃自语,“我过分,我很过分吗?我明明已经用的很少了。”

小瓷瓶里装的,正是惹得江誉瘙痒难忍的罪魁祸首,是何若裕花费数日从怀山里提炼出来的。这粉末状的晶体接触到皮肤之后就会引起瘙痒,但又对人体无害,故而金蛇也不会发现。

回想起昨日,他刚出药院就瞧见几位丫鬟婢女抱着折叠整齐的衣物经过,那俩丫鬟个子不高,可手里的衣物却是高高两摞,都挡了视线。何若裕见那些衣物做工考究,布料上乘,一猜就知是给江誉准备的,心中一动,就以帮两位姑娘抱衣服为借口,趁机将痒粉洒在衣物上。

他自认为已经手下留情,手里小瓷瓶里还余下一大半。不过今早见到江誉忍得辛苦,何若裕回到房间仔细回想,自己是不是真的太过分。不过,他得出的结论是,他不算过分,过分的是江誉。

狠狠地点点头自我肯定一番,何若裕心满意足地爬上床进入梦乡。

自那之后,何若裕有好几天没见到江誉。

他以往都是在药院忙活完了再去饭厅用早膳。通常,这种时候江誉早该用过早膳,在书房处理账目,他只要经过庭院就能见到那人端坐在案桌前的身影,或是算盘子拨动的声音。若是府中来人,何若裕只要是在饭厅没见到江管家,就知道江誉在招待客人。虽说两人不在一起用膳,一天到头也不会说上一句话,但是何若裕就是莫名的对江誉的所在了如指掌。

只是,这两日,江誉这人就好像从江府里消失了一样。

经过书房时没见到,在饭厅用膳时,江管家也是满脸愁容的守在一边,没有离开。这让何若裕有些纳闷,若说是痒粉的关系,最多两日也该好全了。更何况他下的量并不大。有好几次用膳时,他瞥见江管家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但又暗自叹着气,没有说出口。

这一天,何若裕见江管家又这样,心头实在堵得难受,刚想开口询问,门口一个下人跑了进来。就见那个下人在江管家身边耳语几句,江管家的面上笑意顿显,颇有一种迎来救星的感觉。

“何少爷,老奴要去接待客人,先失陪了。”

何若裕点点头,目送江管家远去,心中不免好奇,来人究竟是谁。

“江叔。”冯孟桥喊了一声,笑得颇像个调皮的大男孩。他少时和江誉玩在一起,也时常受到江管家的关照,对这位江家老人还存有几分敬重。

“冯少爷,您今日是来找我们家少爷的吧。”

“是啊,衡之现在何处啊。”

“冯少爷,不瞒您说,我们家少爷最近几日状况并不好。”江管家皱着脸,像是捉住最后一根稻草,将江誉连续数日闭门不出的反常举动一股脑儿都说了出来,末了不忘红着眼请冯孟桥帮帮江誉。

“哦?有这种事?江叔放心,包在我身上吧。定把以前那个人精江衡之找回来。”冯孟桥拍着胸脯保证,心里一点也不在意。

商人的心思最容易懂,不就是一个‘利’字罢了。

他就不信,以他威逼利诱,江誉还能躲在房里继续装死。

‘砰!’

大力地推开江誉卧房的房门,冯孟桥扯开嗓子喊道:“衡之,江衡之,快起……咳咳咳!”

冯孟桥还想趁着江誉难得扮忧郁,装一回势。可是一开房门,刺鼻的酸味扑面而来,窜进他的鼻子里。他原本还想中气十足大吼一声,被酸味一呛,就这么破了功。捏着鼻子,冯孟桥嚷嚷道:“咳咳,衡之,你这是醋坛子打翻了吗,怎么屋子里这么大一股子醋味,酸的我都呛到了。”

屋里静悄悄一片,没人回应他。

冯孟桥暗道奇怪,明明听江管家说,江誉就在卧房里,怎么一点动静没有。又往屋里走了几步,瞥向内室,这才瞧见床上鼓着的一个小山包。这下,冯孟桥知道江誉人在哪里了。

他装模作样的扬声道:“哎呀,这房里不仅是打翻醋坛,空气也是混浊的很,这一扇窗子也不开。屋外明明是万里无云的好天气,这屋里却灰暗一片,也难怪会把人憋出病来。我跟你说,最近苏州城里来了个外地商人,有不少绸缎商已经盯上那块肥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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