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卓明叹气:“快送到医院输血吧,不然会有危险的。”
“不能去医院,你不是医生吗?”陈路急了,要是林亦霖的伤被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他自尊心那么强的一个人,到时候就更没挽回的余地了。
“第一我现在不能验血,第二我现在没有血源。”叶卓明言简意赅。
肖言思考片刻,补充道:“第一林亦霖是AB型,第二现在就有个AB型的免费血源。”
暗红的血液顺着透明的细管,慢慢的从身体中被抽出,流进了林亦霖几乎要丧失生命力的身体里。
大量失血让陈路微微有些晕眩,靠在椅子上发呆。
除了观察伤情的医生,房间里就没有人再弄出声音了。
肖言阴着脸站在衣柜旁边,愁眉紧锁,许久,他的手被妻子轻轻握住,才从令人脊梁发冷的沉闷心情中回过了神。
颜小柔悄声说:“出去吧,都堵在这也没有用。”
肖言点点头,转身下了楼梯。
颜小柔朝叶医生眨眨眼睛,也关上门出去了。
“可以了。”叶卓明拿过陈路的手腕,想要把针拔下来。
陈路缩回了手:“再多输一点吧,我没事的。”
叶卓明轻笑出来:“我是医生我有分寸。”
陈路这才乖乖的让他撕下胶布。
“好了,让他多休息,应该不会有大碍。”叶卓明收拾起自己的出诊箱,边说道:“你也去睡一觉吧,抽了血会很乏力的。”
“我能在这陪他坐一会吗?”陈路摇摇头:“我不会吵他的。”
“随便你,以后不要再做这样的事了。”叶卓明耸耸肩,带着完成任务的臭美心情找肖言夫妇俩邀赏去了。
陈路终于在没有人的时刻,失落的扶住了自己的脸庞。
他不敢去看林亦霖那濒临死亡一般的惨白侧脸。
空气里弥漫着浓浓的消毒水味。
仅仅二十四小时的距离,一切天差地别。
十六年的日子里,他做过很多别人一辈子也没能做过的事情,出格到普通人难以想象。
但今天一定是最疯狂的一次。
他从来没想过自己会强暴别人,对象更不会是他最喜欢的人。
错了,真的错了。
陈路一直以为自己很早熟很理智,但为什么面对林亦霖,他连最起码的良知都丧失了,刻意的沉沦,忘却所有的道德勇气。
现在想起林亦霖的痛哭惨叫和求饶,他在自己身下像受惊的小动物一样哆哆嗦嗦,当时为什么就不收手,直到现在心里才后知后觉的泛起难受和不忍。
我配不上你,我不能原谅我自己,也不祈求你的原谅了。
陈路在心里凄冷的说着,紧紧握着林亦霖失力的手,贴在自己因失血而苍白的脸上。
他很想流泪,却又不敢。
因为流泪,总有一种什么都结束了的感觉。
第32章
有一种追逐
是无论你走多少路
坚持多少年
都无法完成的
因为你从一开始就不懂
人和人的距离
是无限大
——2005年5月1日
从来都勤学不止的林亦霖大班长竟然请了大半个月的假没有在学校出现,这件事着实让一中的人议论纷纷了段日子。
确切地说,是林亦霖和陈路两个人一起消失不见,不过陈路是非法的拒不上课,同学们好几次在办公室撞见肖言拿着电话对他发火。
没有任何人在这个城市的任何角落里遇见过他们,尽管谣言各式各样,但真相显而易见是旁人根本猜不出来的。
要不是每天看着林亦霖病恹恹的靠在床上对着窗外的银杏树叶发呆,就连陈路自己都觉得一切根本就不可能会发生。
他只知道,林亦霖是真的病了。
已经在肖言家的客房蜗居了两个礼拜,很少吃东西,就会愣愣的捧着英语书让时间缓慢过去,有一回他在浴室半个小时没出来,肖言紧张的撞门进去,却看见林亦霖蹲在浴缸里动都不动,水早就凉了下去。
而且,从出事那日起,他就再没说过半句话。
“肖老师,快。”颜小柔端着托盘从厨房出来,伸出手去给肖言个眼色。
是熬了很久的红豆牛奶汤,还冒着氤氲的热气。
“自己留着吧,我看他也没心情吃。”
“你不会劝他吃啊,还老师呢。”颜小柔撇撇嘴,把汤塞到肖言手里:“这孩子是忒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