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胆小鬼(75)

程然刚微笑睁眼,却有滴泪猝不及防的溅落,碎在他的眼角。

易佳不好意思的擦了擦自己的大眼睛,嘟囔道:“对不起……我又哭了……都不像男生……”

从惊愕中回神,程然握着他的手放在胸前,只是温柔的握着。

还没人会为了自己的痛苦而哭泣,大摄影师对着这个傻孩子,几乎招架不住了。

眼角易佳的泪凉凉的留下,反而比亲自痛哭还心颤。

这个刹那,莫名的感觉,就是这个人了,就是最后一场爱情了。

有个文章写过:我一直相信,等你出现的时候,我就知道是你。

在最不愿相信的时候选择相信,是不是犯傻。

可爱情就是有神奇的魔法,让小孩变大人,让大人变小孩。

程然难以否认,就在这样普通的午后,就在这个陌生的城市,就在张躺了许多年的寂寞的床上。

是单纯的易佳,脆弱的易佳,干净的还像是一张白纸的易佳。

深深地安慰了自己。

我对爱不是很理解到底是什么

大概就是在拥挤的大卖场你推着购物车我坐在车上

大概就是希望出租车开慢一点好让广播里的歌曲一起跟唱

大概就是拿起手机写了一百字然后又删除只发了一个冷笑话

大概就是旅行的时候忽然走不下去想回到你身边

大概就是一见钟情持续想念

大概就是巧巧遇见缓缓失去

——龚西米

沐菲的葬礼是在一个星期三的下午,易佳收到了不知道是否该叫做邀请函的邀请函,同时还有沐菲所有的美术用具,每样小东西上,都留着那个女孩子活过的痕迹。

冷清的墓园,和几个月前易佳独自前来没有太多不同。

这里天空仿佛也更低沉些,碑前的沐菲的黑白照看起来十分熟悉,却又很陌生。

程然陪着伤心的易佳把手里大捧白色的雏菊放在大家的祭品上,便把小孩拉到了队伍后面。

毕竟有很多沐菲的亲人,他们在这里并不方便。

易佳穿上正式的黑色衬衫,纤细修长的身体,清秀干净的侧脸,看起来也没那么稚气了。

但低下的头,寂寞的眼,还是显露着无言的悲伤。

听完沐妈妈的讲话,程然忽然拉住易佳的手,微微的笑了下,牵着他安静的离开了这里。

两人慢慢的走在墓园的小路上,似乎心里还装着那场死亡,许多轻松地话题都变得无从说起,无言是唯一的选择。

直到快走出去的时候,程然才说:“小佳去过北京吗?”

易佳摇摇头。

程然又问:“想去吗?”

易佳不加思索的说:“不想……”

侧头淡笑片刻,程然弯着眼眸:“是吗,我倒觉得小佳在那里会更开心些。”

不明白他说这个做什么,易佳很困惑的看着程然。

程然依旧握着他的手:“好啦,那些以后再说,今天没事情做,我们去山上看樱花吧。”

易佳很奇怪:“程叔叔,你最近工作越来越少了……遇到什么困难吗?”

程然笑:“对呀,我要失业了,以后都得小佳来养。”

易佳想起那甜品店一千多块每月的收入,立刻满脸发愁状。

很乐于看他为自己琢磨的小样子,程然带着笑朝停在路边的吉普走去,什么都没再说。

此后,生活似乎渐渐回归到了原来的轨道。

沉重和混乱都过去之后,易佳反而获得了种更为沉静的心情。

每天早晨出去打整天的工,晚上回到程然家里吃饭,然后在卧室里坚持着用左手练画,虽然辛苦,但是很充实。

他不再羡慕林亦霖和陈路美好的恋爱了,也许他们也是经过很漫长的分分合合才走到今天这一步,谁知道呢,世界上总没有无缘无故的事情。

但易佳还没有忘记两个人的分歧是从十八岁那天开始的。

越懂得程然,他便越后悔自己当初的任性。

偷偷拿大摄影师的身份证出来看,三月十号是程然的生日,易佳打算好好的赔礼道歉。

他想送份用心的礼物表示歉意,画已经画过了,别的程然又不会缺,去摄影器材店看了看,真正高级的东西都是望尘莫及的价位,琢磨了好多天,易佳终于在店里趴着看糕点师忙碌时时来了灵感,亲手做个生日蛋糕的确是很难得的。

上一篇:亲爱的人·月夕篇 下一篇:丑八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