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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举之男装大佬(111)+番外

作者: 田大伏 阅读记录

有人去问那马的价钱,听了以后,都摇摇头走了。那红发碧眼的大声解释道:“我们的驹子骏得很,真正的天山马!”

程平喝一口面茶把嘴里的肉饼送下去,掏出帕子擦了嘴和手,拍拍两个侍卫,让他们接着吃,自己却走去卖马的面前。

程平围着马绕了两圈,拍拍那匹全身黑色、只四蹄上有些白毛的,笑道,“这马真是好!要多少钱?”

看看程平,那黑发黑瞳的马主人道:“八万钱。”外族口音颇重,但与回鹘人似不相同。

马市上一匹普通的马三四万钱就能买到,那还是长安的价格,这云州又更便宜一些,难怪他们卖不出去。

程平点点头,“确实贵了些,有什么讲头儿吗?我刚才听这位说是天山马?”

不知什么时候,那个一直沉迷书卷中的画摊儿主人也把视线移转了过来。

马主人点点头,“确是天山马。”

程平打量那马主人一眼,笑问:“天山……天山以北还是天山以南?”

马主人道:“天山北。”

程平一边点头,一边又围着那黑马转了两圈,“真是好马啊!”然后回过身来对那马主人道,“郎君的马我要了!”比她当初买瘸腿儿驴子还痛快。

侍卫们深知程平爱财如命的德行,没想到吃个饆饠的工夫,就买了一匹这么贵的马!鉴于程平给安北都护府送礼时的大方,孟襄等觉得,这八成又是不知道送哪个都督的!在钱财上,自家阿郎真是待人以宽、律己以严啊……

等着闵青回去拿银子的空儿,程平与马主人攀谈起来,“像这种天山马一日能跑多远?”

“这马似比普通的回鹘马身量要高,听闻过去的大宛良驹也是高的……”

程平又请教怎么相马。

游牧民族从小对马就熟悉,见程平说话客气,又买了自己的马,那马主人便把自己的经验教给她。

程平拊掌,“听君一席话,某才知道原来相马有这么多门道!郎君若不嫌某聒噪,便一同去那边茶肆坐一坐?”程平热情地邀约。

那马主人只以为她是个爱马的,想听自己说马,想了想,便点点头。

那边画摊儿主人似笑非笑地看程平一眼,接着低头看书。

程平感受到他的目光,看他一眼,便满面春风地与马主人一起去茶肆。

坐在清净的雅座中,一杯热茶下肚,那马主人更放松了下来。

程平却由马慢慢扯到了人,“郎君从天山北过来,莫非是黠戛斯部的?”

那马主人一怔,“郎君如何知道?”通过近来的接触,马主人知道,大多数唐人对各部落其实分不大清,只知道大部落比如先时的突厥、现在的回鹘,更甚至统一称“胡人”。面前这人竟然听了地名,便知道自己是黠戛斯部的。

程平笑道:“再让某猜一猜,郎君恐怕也不是黠戛斯平民,与汗王有些关系吧?”

马主人大惊。

程平却一脸理所应当地笑道:“黠戛斯汗与大唐皇室同宗,先时来朝的事,谁不知道?黠戛斯在天山北到叶河一带,故而听说‘天山以北’,某便猜郎君或恐是黠戛斯部的。”程平再拍一句,“郎君黑发黑瞳,关键是气度不凡,故而某猜测郎君或恐是黠戛斯汗族中人。”

汉时李凌被匈奴单于封为右校王,戍守坚昆,便是现在的黠戛斯一带。本朝太宗时,一支只来自遥远的天山以北、叶河流域的部落使团来朝,自言是李凌后裔,来唐“认亲”——李凌与唐朝皇室都出自陇西成纪,乃是同宗。

还有一个“遗传学”上的佐证,黠戛斯汗族是黑头发黑眼睛的混血面相,与其他白肤碧眼的黠戛斯人不一样。

当时太宗就认下了这血缘上遥远得没边儿的远房亲戚。程平学《汉书》时,柳夫子把这段典故当故事讲给她听,程平当时还在心里吐槽来着,谁想到这会子竟然会遇上?

黠戛斯人与唐颇为友善,曾数次帮着唐对抗突厥,后来回鹘强大了,黠戛斯人不敌,被截断了通道,才不得不断绝了与唐的往来。

黠戛斯还处在部落时期,欠缺中原这么久勾心斗角的历史,汉子们也天性直爽,那马主人虽是黠戛斯王族,与程平比,单纯得多,听了程平的说法,觉得似乎说得很通,但还是觉得这位小郎君也太神了——就如华生每次听福尔摩斯解释推理过程一样。

程平又热情又友善,好像眼前之人不是皇帝的远亲,而是自己的近亲一样:“这次来唐,路上太平吗?”

那马主人见自己的底细人家都知道了,且也不防备唐人,便说了自己的遭遇。黠戛斯部被回鹘打败,又往北避了避,如今也算安居乐业,但总想恢复与唐的交通,这马主人便是来探路的使团成员之一。但经过回鹘时,被回鹘人打劫了,也只逃过来这几个人。

程平皱眉:“那如何没去找官府?”

马主人没察觉其中漏洞——这小郎君如何知道我没去找官府?只摇头叹道:“我等如此狼狈,又丢了大汗信件,哪有脸再去寻官府?”关键是,寻了人家能信吗?

程平点头:“卖马敢是因为缺少川资?”

马主人满脸赧然又有点担心,“有一个伙伴病了。”

程平又问了几个细节并有技巧地反复问了一下——后代审讯中,重复审问是个很重要的确定信息准确性的手段。通过观察,程平觉得这马主人说的应该是真的——再说,若是突厥细作,能算到自己去逛市场吃饆饠?

程平终于亮明身份,马主人佛朗德这回吃惊得嘴都合不上了。

程平一番宽慰,把这目前只剩了一行四人的“使团”安排到馆驿去,请了郎中给那病者看病,又亲去顾问,设宴款待,务求让少数民族兄弟感受到春天般的温暖。

哎呀妈,天上掉下来的盟友!如果有黠戛斯人在后面捅回鹘人屁·眼·儿,与唐前后夹击,就不信回鹘人还能这般张狂!陆相若听到他眼中又温文尔雅又狡黠可爱的“阿平”这样的龌龊比喻不知做何感想。

程平安顿下黠戛斯人,又去找那卖画儿的。

第117章 又开始干活

程平又晃到集市上那个画摊儿前, 也不装模作样看画了, 只看人。

画摊儿主人到底受不了她灼灼的目光,从书卷中抬起头,笑问:“郎君可是看上哪幅图了?”

陈平笑道:“没有,就是昨天有句话忘了跟郎君说。”

“哦?愿闻其详。”画摊主人耐下心来, 笑问。

“某是觉得年节间, 大伙儿都图个喜庆,郎君这没滋没味的画儿恐怕不好卖。”

画摊儿主人以为她有什么大事, 没想到竟然是这么一句话,一口老血梗在喉咙, 但到底涵养好, 笑一笑:“使君实在是个妙人!”

程平挑起眉毛:“郎君如何知道某是本州刺史?”面上一副诧异样子,心里却在坏兮兮地等着对方故作高深, 像自己忽悠黠戛斯人似的忽悠过来。

那画摊儿主人却比程平地道得多:“某之前见过使君。”说着画摊儿主人郑重整理一下衣服, 对程平深施一礼, “士子甘彧拜见刺史。”

程平对他更感兴趣了,“郎君在哪里见过某?”

“使君巡视各县、征召团练时, 某曾远远地见过一眼。”

这甘彧便是云州本地人, 考过几次科举,终究不第, 一番游历回来,便“归园田居”起来。但隐士也不能不花钱不过日子, 趁着过节, 甘彧便画些画儿来卖。对程平, 他当时确实只是远远地看了一眼,集市上再见并不曾认出来,后来听她套黠戛斯人的话,结合着之前模糊的印象,才又猜出她的身份。

程平皱眉笑道:“郎君记忆可是够好的……”

听她如此说,甘彧便知道这刺史是个多心的,于是解释道:“也多亏了使君买马之举的提醒……”

程平点点头,跟自己猜测的差不多,看来这哥们儿也是对黠戛斯人的底细来历门儿清的,并且很具有政治敏感性地猜到了自己的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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