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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的锦绣之路(60)

两人无声相拥,半晌,晏蓉稍稍平复一下情绪,侧脸贴着他的脖颈,戳了戳他线条流畅的胸肌,娇娇道:“那祖母呢?”

军政之事,霍珩自说一不二,只是涉及晏蓉,就不得不和荀太夫人说一声。

“我和祖母说。”

霍珩轻拍着她背部的手一顿,转而抓住她调皮乱戳的手,握在掌心,“只是得缓些日子,明日,大约祖母会让你接掌中馈。”

饭要一口一口吃,事要一件一件做,操之过急不合适。这个晏蓉很懂,她连连点头。

“夫君说的很是!”

她讨好一笑,双眸亮晶晶,霍珩最喜她这爱娇的小模样,含笑拍拍她的脑袋,“睡吧,不累么?”

这动作有点儿像拍小狗,不过晏蓉正值欢喜的时候,就大人有大量不和他计较了,重新枕着他的手臂,找了个比较舒适的位置,她乖乖闭眼睡觉。

内室一角立着一鎏金雁鱼灯,一支蜜烛静静燃烧,光线昏暗。霍珩借着从帷幕缝隙透进的一线光亮,垂眸看了她恬静的睡颜片刻,微微一笑,替她掖了掖被角,也阖上双眸。

他从前都是端正而卧,双手交叠于腹前的,这般睡姿,从未设想,只是现在看来,也是不错。

*

霍珩猜测没有错误,次日晏蓉晨起去给荀太夫人问安时,老太太果然让她接手中馈。

接着,晏蓉就忙起来了。

霍家人口不多,事务自然相对简单,且值此群雄并起的时刻,霍家大宅乃霍珩心腹之地,他掌控力之强自不必多说。

所有家人,从管事到普通仆役,皆是霍氏几代家奴出身,查了又查,筛了又筛。管事都是忠心恭敬的,即使再有资历,也不敢拿大乱出幺蛾子。

从前府里中馈荀太夫人管着,老太太无需费太多心思,如今新主母接手,自然也非常顺遂,而且轻松。

熟悉了几天,晏蓉就彻底上手了,而且她还有申媪等人协助,她游刃有余。

接着,夫妻俩略略商量,就打算趁给荀太夫人问安的时候,提起粮坊之事。

“伯瑾来了。”

霍珩公务繁忙,时间经常凑不上,因此即使人在邺城,也不是能天天给荀太夫人问安的。

即使新婚,也是如此,因此荀太夫人见了他很是欢喜,先紧着嘘寒问暖一番,才将注意力从孙子身上移开。

“阿蓉,家事可顺遂?可有不长眼的倚老卖老?”

也算渐渐熟悉了,一直叫晏氏显得太生疏,荀太夫人便改了称呼。

晏蓉微笑:“回祖母的话,一切皆好,管事们尽心尽力,孙媳很是轻松。”

“那就好。”荀太夫人满意点头,和她所料一样,霍家可容不得奴大欺主。

“辛苦你了。”

老太太除了几个儿孙,待人从不过分亲热,不过她日常和晏蓉相处,也算和颜悦色。

晏蓉觉得挺好的,“孙媳不辛苦,不过些许功夫罢了。”

“祖母。”

霍珩觉得话题从这里切入正好,遂出声打断,荀太夫人侧头问:“伯瑾有何事?”

霍珩笑了笑,“孙儿正要禀了你,家事不忙,我便想将粮坊交回阿蓉手里,这毕竟是她的陪嫁。”

“粮坊?”

荀太夫人慢了半拍才重复一遍,她两道灰白的长眉微微一抖,笑意敛了敛。

她当年夫丧子幼,不得不挺身而出支应过一段时间,可不是什么无知妇孺,粮坊的个中关窍,她哪怕不全然了解,也明白个七八分。

这粮坊名义上是晏蓉陪嫁,实际也是结盟重要条件之一,霍珩早就命人管起来了。

现在,要交回晏蓉手里?

老太太侧头看了正安静端坐的晏蓉一眼,唇角微抿。

她实际认为妇人该贤良淑德,专心打理好内务,让男人无后顾之忧,就是本分。她自己也是这么做的,当年儿子长成,她就利落回归内宅。

如今的冀州,霍珩年轻有为,手下良才众多,哪怕晏蓉确实有聪明才智,也无需她锦上添花。

老太太略有浑浊的眸子定定看了晏蓉一会,晏蓉也不是不知道老太太不大高兴了,只是她静坐未动,闭口不言,脊背挺得直直的。

她本就不打算让自己困在内宅里头,如今更不会辜负霍珩一番心意。

荀太夫人神色莫名,须臾收回视线,盯了自己的孙子半晌,霍珩表情依旧,无丁点变化。

“也罢,你做主即可。”

最终,荀太夫人颔首了,她知道自己的孙子,一旦拿定主意,即便自己反对,也改变不了他的决定。

且她虽不大乐意,但也不打算拂霍珩的面子。

霍珩笑道:“祖母,那我今天便领阿蓉出门,先去粮坊看看。”

“去吧。”

荀太夫人虽情绪不高,但她既然答应了,就不会再拖泥带水。

霍珩领晏蓉告退,一室下仆伏拜恭送,全妪站起后,见主子静坐不语,忙劝道:“太夫人,您若是不喜,和郎主说说便是,郎主一贯孝顺,必会多多斟酌。”

这话也就全妪敢说,她是荀太夫人的陪嫁侍女,本该荣养的了,但舍不得主子,便留了下来。

荀太夫人却摇了摇头,“军政大事,自有伯瑾做主。”

她孙儿不是个庸碌之辈,自霍珩接掌家业以来,老太太就从未质询过他的决定,这几年冀州蒸蒸日上,她更是安心颐养天年。

如今晏蓉一事,老太太虽不十分赞同,但也一如既往地支持。

*

再说霍珩夫妻,二人出了溧阳居后,直接往二门行去,登车出府。

马车宽敞舒适,里头贴心放置了厚厚毡毯,有一个小小的青铜香炉吐着香雾,中间还放了一个大大的熏笼,暖烘烘的。

霍珩本人出行,哪怕风雪天也是不用马车的,这车是特地为娇妻所备。

“夫君,祖母怕是不大高兴。”

车里车内温度相差不小,夫妻俩并未招侍女入内侍候,霍珩随手脱了大毛披风,又探手为晏蓉解斗篷。

晏蓉微微仰首,露出一小截雪白的玉颈,霍珩大拇指摩挲片刻,才扯开斗篷系带。

她嗔了他一眼,霍珩微笑不语,二人挨着坐下,他拍了拍她的手,安抚道:“无妨,祖母甚是开明,为人也磊落,既答应,便不会私下为难于你。”

有妨无妨都是这样了,晏蓉肯定不会退让的,好在段日子相处以来,观荀太夫人行事作风,确如霍珩所说不是个龌龊的。

她遂丢下这个话题,转而瞅着他笑:“夫君费心了,妾感激甚也。”

此事充分体现了,男人给力的重要性。

她故意文绉绉,调子拖长,一个“妾”字说得百转千回,美眸波光流转,带一丝戏谑。

霍珩极爱她灵动的模样,唇角先翘了翘,又轻咳一声,故作严肃道:“既如此,夫人当赏罚分明。”

他挑眉:“治军之道,赏罚分明,方能令行禁止,夫人以为如何?”

这男人是讨奖赏来了。

他目光幽深,隐隐带着灼热,一语双关,讨的奖赏为哪般?不言自喻。

晏蓉头皮发麻,前天起夫妻二人就再次行房,适应了两天,她感觉好多了,不疼,也能渐渐感受到此事的欢愉。只他却依旧隐忍得厉害,耳鬓厮磨间,憋得满头大汗。

她总感觉他忍不了多久了。

果然。

一听他说这个,晏蓉心下就惴惴。不过吧,他说得也对,赏罚得分明嘛,要想马儿跑,就得给马儿多吃草。

赏罚分明,她是赞同的,于是一咬牙,昂首道:“这是当然,夫君说的正是!”

霍珩目中光芒大盛,击节赞叹:“夫人果然好帅才!”

好帅才晏蓉脖子缩了缩,想起他那过人的本事,忙不迭搂着他的胳膊撒娇:“夫君,虽有奖赏,然循序渐进才是正理。”

她可怜兮兮的,一口吃不成胖子啊。

霍珩笑了,黑眸流光溢彩,又爱又怜,忍不住摸了摸她的脸,低声道:“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