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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上华亭(133)+番外

孟兰亭心微微地热了。

回国的这几年,她长居重庆,专注自己的事,他也带着部队戎马倥偬,两人一直没有孩子,未尝不是遗憾。

现在回想,应该就是几个月前,她照顾着冯恪之的身体之时,缘分终于来了。

他们的孩子,在那个最恰当的时候,悄然孕育在了她的身体里。

它真的是个极其乖巧的宝贝。从它到来的第一天起,它就乖乖地伴着自己,没有给她带来过任何的不适。因为之前,她一心扑在冯恪之的术后康复训练上,也没留意月事的延迟。

要不是前几天开始,闻见鱼腥有点不适,又终于联想到月事,她大概还是迷迷糊糊未曾察觉。

她轻轻地点了点头:“应该是吧。”

“太好了!冯公子知道了吗?”

孟兰亭摇了摇头:“我也是前几天,自己才有所怀疑的。他不知道。正打算告诉他呢。”

“快些!快些!冯公子知道了,一定高兴坏了!”

周太太催促,高兴得不行。

“你们已经看过我和老周了,这里也不要留了!赶紧回南京,把这好消息告诉冯公子的家人,让他们也高兴高兴,你再安心养胎,我等着做姥姥呐!”

周太太握住了孟兰亭的手,笑眯眯地说道。

第93章 后记(二)

夜渐深,冯恪之和孟兰亭要离开了。

周教授夫妇等人送了一程之后,奚松舟仍坚持送他夫妇继续前行。

“表叔,不必再送了,你也回吧。”

冯恪之停步,状似无意地将一臂轻轻搭在了孟兰亭的腰身之上,微笑着道。

奚松舟掠了眼冯恪之那条揽住妻子的手臂,停下脚步,迟疑了下,终于又上前一步,说:“恪之,你是真正的英雄。我为我从前对你的误解向你诚挚道歉。希望你能谅解。”

冯恪之笑得风轻云淡:“好说。我早就忘了那些。表叔你也不要对过去的事,太过介怀了。”

他说到后半句的时候,语气着重,显然暗有所指。

孟兰亭有点尴尬,忍不住暗暗伸手,狠狠拧了一下他的后腰。

他眼睛都没眨一下,就那样看着对面的奚松舟。

不但如此,孟兰亭感到他搂着自己的那条胳膊,收得还更紧了。

奚松舟沉默了片刻,微笑道:“我其实还想告诉你们,在这里的几年,我收获良多,不但是阅历和学术上的收获,我也认识了一位和我志同道合的女士,彼此相互欣赏,等回去后,我就考虑结婚,希望能够得到贤伉俪的祝福。”

孟兰亭感到冯恪之搂着自己的那条胳膊一松。放开了她。

他的脸上露出笑容,上前一步,主动伸手,朝向了奚松舟,握住他的手,用力晃了晃。

“这是好消息啊!恭喜表叔!等你们结婚,我一定送上回礼!我不会说文绉绉的话,就祝福你们,往后像我和兰亭一样幸福。”

孟兰亭松了口气,急忙也向奚松舟表达了自己的诚挚祝福。

奚松舟面带笑容,对他们的祝福表示感谢,随后应求,止步,转身而去。

冯恪之目送他的背影离去之后,又伸手搭住了孟兰亭的腰,带着她,一语不发地上了车。

司机往两人今晚临时落脚的县城方向开,秘书长坐前头副驾驶位,注意到后排的冯家公子一句话也无,疑心是自己招待不周,未免不安,到了住的地方,小心翼翼地说:“冯公子,委屈您了,今晚和夫人只能在敝地凑合住一夜。县长得知您夫妇来,正在赶回来的路上,明早会到。此间是敝县万乡绅的别苑,乃本县最好的一处宅邸。您二位的随从,都已被安排入住。”

那个姓万的乡绅,已经带着儿子等在一旁,闻言上来,点头哈腰,显示表达了自己对冯公子抗战英雄的仰慕,随后再三表示荣幸,又自贬地方寒酸,请冯氏夫妇屈尊下榻。

其实这是一处修得很是富丽堂皇的庭院,非要说哪里不好,大约也就是审美堪忧。

孟兰亭于是向乡绅表示感谢。又暗暗伸了根手指,戳了下冯恪之的腰。

他点了点头,道了声“费心”,抓着孟兰亭的手进去了。

两人到了卧室,关了门,孟兰亭抱怨他:“你怎么搞的,好好地去看伯父伯母,出来就阴阳怪气的。”

冯恪之过去仰在床上,哼了一声:“别以为我不知道。奚松舟到了现在,竟然还对你贼心不死!”

孟兰亭皱眉:“你怎么说话的?晚上他的话你没听到吗?他都快要结婚了!”

冯恪之冷笑:“我是男的,我还不知道男的那点把戏?他要是真早早就把你抛开,和别的女人情投意合了,晚上来吃饭,会不带过来显摆?不过是后来被我提醒了,算他识相,这才这么说而已!”

孟兰亭又是好笑又是好气:“你就算了吧。晚上我听周伯母都说了,他确实和一位同校的女士走得很近。”

“不结婚,说什么都没用!你和他眉来眼去就算了,现在竟然还帮他说话。我不管!以后他回了南京,不许你和他私下见面。有事一定要见面,我也要去!”

孟兰亭不理他,转身往盥洗室去。

“过来!”

她装作没听见。

冯恪之叫了好几声,声音很大,见她就是不理,声音小了:“兰亭……我不舒服……”

孟兰亭都走到盥洗室门口了,见他这么一个大男人,又跟自己撒娇,心一下软了,终于回来,只是还板着脸,站在床前。

“哪里不舒服?”

他仰在枕头,眼睛斜斜地看着她,指了指自己的心口,不说话。

孟兰亭的心彻底软了。

暗叹了口气,坐到床边,伸手替他轻轻揉着心口,柔声哄道:“你放心啦!松舟不是你想的那种人。”

“我知道……但我就是不舒服……你还送过他金笔。你都没送过我。”

他抓住她的手,将孟兰亭的整个人拽到自己的怀里,紧紧地搂住,脸埋在她的胸前,闷闷地说。

“咦……怎么好像比以前大了……”

他突然嘀咕了一句,仿佛不确定,又使劲蹭了几下。

“我要你也送我东西!比送他的要好一千倍,一万倍。”

孟兰亭有一种感觉,从他年前的那一战,因为左小腿受伤太过严重,急剧感染,不得不施以最直接,也是最合理的唯一一种处置方法后,在外人之前,他依然是如此的坚定沉毅,并未因此而彻底退出战场。他是部下眼中最英勇的上官,最英明的指挥者,但是私下和自己独处之时,不但和人前的样子判若两人,比起从前,也是愈发粘人和任性。

分明是不小的男人了,有时竟会让孟兰亭生出一种满满的少年气息的感觉,让她只想去疼他,爱他。

她的心软得更是一塌糊涂,一臂抱着他的肩,将他的一只手,慢慢地移到自己的小腹上,唇附到他的耳畔,低声说:“你摸摸这里。和以前有什么不一样吗?”

冯恪之的手掌停在她的小腹上,轻轻摩挲了几下,忽然一顿,慢慢地抬起头,看着孟兰亭,仿佛有点不敢相信似的。

“……兰亭……你什么意思……不会是……”

他停住。

孟兰亭点头:“你也知道的,月事几个月没来了。这两天,你不也老是问我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吗?不是不舒服,我想大概是有我们的孩子了。”

冯恪之彻底定住了。半晌,仿佛不敢相信,手掌再次轻轻地摸了摸她触感比起从前略肉的小腹。

“兰亭,你是说真的?”

他的声音蓦然提高。

孟兰亭垂眸,轻轻嗯了一声:“十有八九,应该是了。”

她话音落下,半晌都没得到他的反应,忍不住又抬眸,一下对上他正凝视着自己的两道目光。

“你傻了吗?怎么不说话?”

她咬了咬唇,轻声说道。

他这次仿佛如梦初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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