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契阔(10)+番外

作者: 南淮北枳 阅读记录

从太子把陈恪托付给他俩的时候,他们与陈恪便从没有分开过,荣辱与共。他们站在陈恪身旁,看着他一点点长大,看着他跪在章老将军面前,红着眼睛,划破手掌地天立地的发誓,看着他第一次站在点将台上失声痛哭。

所有人都认为陈恪无所不能,其实只有他们这些兄弟,包括顾致和陈恪所谓的亲兵队知道,陈恪私底下究竟有多么迷茫,一直陷在对老将军的愧疚中无法自拔,越陷越深。

那么多年,不管陈恪对着他们发过多少脾气,甚至有些时候喝醉了老是吵吵着让他们走,说自己迟早会拖累他们。他们也从来没想过离开,他们宁愿永远笼罩在陈恪的光环之下,做两个永远值得信任的心腹。就算现在陈恪看起来好像不需要他们了,可他们也还是没想过离开。

十六岁的陈恪跪在死人堆里发誓——守好这山河。

他们看着鲜血淋漓的陈恪,对自己说,无论如何,守好你。

即使使命,也是情谊。

经年生死,一朝成契。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

承此恩,立此誓。

手足之恩,相护之誓。

作者有话要说:

写这一章真的是耗费我的心力,卡文卡了好多次,本来说端午节的时候发出来的,端午节完了我都只写出来一千不到……

但是陈恪和章老将军的渊源以后再说……

爱你们。

第9章 隐鸣

几天之后,怀宁城终日军心动荡,人心惶惶。汗拔隐趁机而上,直破燕峡,逼到怀宁城外。

就在这即将破城之时,一道圣旨姗姗来迟,庄生轻飘飘的落在地上,左手背在身后,右手那一卷黄灿灿的圣旨。

前来宣旨的华公公从轿子里下来,一路的奔波后,面色有些发白,他看着身旁穿着一身纤尘不染的白衣的庄生,觉得真是,人比人得甩,货比货得扔。

华公公抖着手将圣旨打开,看着地上跪着的人,心里默默的想,他们听完后会不会晕过去,哎呦,又有好戏看了,可以皇上不在这里……可惜可惜!

圣旨既出,万民俯首。

只听那公公扯着小细嗓子说,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陈恪将军战死沙场,也算有始有终,朕特此下旨,为陈将军举行三天葬礼,即刻举行!

袁守禄觉得自己肯定是耳朵有毛病,或者是脑子出了什么问题,他悄悄转头看了一下袁鸣的表情,发现他也是一脸震惊,他突然就觉得好受了,震惊的理所当然,于是他抬手接旨,朗声道,臣,接旨!

正午时,袁守禄招待华公公坐上座了之后,一边给华公公盛了一碗汤,一边不经意的问道,公公可否告知在下,皇上这圣意………

华公公笑到,袁太守不必多想,照做就是,毕竟陈将军和皇上关系匪浅,此事也是应当。

袁守禄见他这避而不谈的态度,也不指望能从他这里问出些什么来了,于是陪着他吃完了这顿饭。

袁守禄送走华公公后,就匆匆回了自己家。进书房的时候四处看了看,再把门合上。

他走到一面墙旁,伸手将其中一面墙推了进去,那面墙随着他动作的落下,就缓缓显出一个只容一人通过的小口,依次亮起的烛火照亮了一条看不见尾的小道。

袁守禄毫不犹豫的走了进去,随即,墙面自动闭合。一双眼睛从房顶的缝隙看到了全部。

洞中的光全靠着墙上的壁火支撑着,偶尔不知从哪吹来一阵微小风,那点火苗子总会左右晃动下,

袁守禄看着洞中灯火下时明时暗的脸,心中惴惴不安,无论见过他多少次,这种如芒在背的感觉总是挥之不去。

袁守禄从自己宽大的袖子里一番摸索,随即双手向那人呈上一卷红色的东西,说,汗拔将军,这是最近的东西,你看……

汗拔隐缓缓抬手接过,一双修长的手异常苍白,骨节突出的手指轻轻捏住其中一角,再慢慢将那一卷东西拉开来,看到里面蠕动的蛊虫之后,眉眼都舒展开,苍白的指尖划过那些蛊虫,声音却是出奇的好听,犹如清水拍击石壁。

他说,不知道这蛊用在陈恪身上怎么样……但是他死了,真是可惜……

袁守禄心中戚戚然,等了一会儿才小心翼翼的开口说,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他说完抬头看了一眼灯火中的人,复又低下头,嘴唇动了动,紧紧抿着。

汗拔隐将蛊虫收起来,漫不经心的玩弄着自己手上的一根湖水绿的带子,头也不抬的说,就照着你们皇上的旨意办……另外,最近留意一下胡沉……

袁守禄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抖着声音答应了。

洞中烛火隐隐绰绰,连带着那张苍白俊逸的脸都看着有些不真实。

湖水绿的带子在半空中晃动着,落在地上的影子摇摆不定。

就在怀宁城内乱七八糟的时候,陈恪和赵均刚刚饶过前方阵地,到达汗拔王城。

也许是习俗不同,汗拔王城四处都是平平的房顶,窗户小小的,唯一不同的是客栈,全部都是木质结构,雕栏玉砌,阁楼上帷幔被风吹的扬起又落下复又扬起。

赵均走在陈恪旁边,看着眼前这有些不一样的客栈,小声的说,这个客栈怎么这么……

陈恪低头看着他,眼含笑意,怎么了?

赵均看着他,义正言辞,有点像妓院……

陈恪其实是很想憋住的,但是他没做到,就站在客栈门前笑的不行。

从他和赵均这几天相处下来,两个人就是纯粹的臭味相投。

有一次他俩一起在一片密林里面走,好久都没能绕出去。两人都转的疲了,这时赵均提议说,要不我们生个火,把敌人引过来,我们不就可以找到路了吗?

陈恪觉得可行,就分头四处去找柴火去了。

等到赵均好不容易生起火,他已经快要被烟呛死了,于是他叫陈恪,将军将军,你过来烧一下火好不好?

陈恪愣了下,指了指自己,你说我?

赵均理所当然的点头,对啊!

陈恪被他哽了一下,伸手接过赵均手上的空竹管,犹犹豫豫的走向了那个刚刚有点火苗的还冒着浓浓的青烟的火堆。

他握着手中的东西,说,那什么,怎么用这玩意儿?!

赵均一边连连咳嗽,一边断断续续的说,就,就吹一下就好……

陈恪拿着那丑不拉几的竹管,实在是无法下口。

最后他看着赵均实在是一个废了的劳动力,他皱着眉头犹豫着凑了过去。

“呼”,一阵青烟从管口倒着冒了出来,他完全没有防备,深深吸入肺腑。

“咳咳咳……”

赵均看着他,原本还咳的要死不活的,一下子就笑到无法自拔。

陈恪走过去,拿着竹管朝着赵均就抽过去,边咳边说,笑什么笑!你自己不也是!

赵均还是笑,伸出手朝着陈恪脸上去。陈恪身体后仰,问他,你干嘛?!

赵均停了咳,说,不是,将军,你脸上有脏东西!

陈恪犹豫着,把脸凑过去。赵均伸出手,轻轻擦了一下他的嘴角。

陈恪以为这件事到此结束,没想到擦完之后,赵均看着他又开始狂笑。

陈恪脸黑了,有拿着竹管朝着赵均打过去,你又笑什么笑?!

赵均指了指旁边的水洼,笑的直不起腰。

陈恪走了过去,借着水洼,看了看自己的脸,原本已经黑了的脸又黑了几分。

他走到赵均身边,冷冷笑着,黑着张脸把赵均提起来,说,这就是你擦的脸!

赵均继续哈哈笑,完全无视陈恪的脸。

陈恪把他放下,揉了揉自己的手,冷笑着说,赵均!

赵均觉得有点危险,默默往后退,吞了吞口水,尬笑几声,那什么……冷静啊将军!

陈恪提着棍子就朝他抡过去。

树影婆娑,朦朦胧胧。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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