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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见犹怜(72)+番外

作者: 卯莲 阅读记录

别说少帝,其他人也忍不住觉得这位脑子有问题,到底是要命还是要风雅要品味啊?

安前先声出口,“赵大人,风景哪儿都有,这处如今危险着呢,陛下也是担忧您的安危。”

“风景哪儿都有,却都不是此处。”赵庸道了这么一句,继续坐在那儿动也不动,“老臣是个念旧的人,无论到哪儿,落了地就不换了,也免得有人来寻找不着。”

什么有人来寻找不着,其他人听得一脸雾水,只当赵大学士不分场合的风雅病发作了。

他是老臣了,那些侍卫哪儿敢去动他,只能无措待在原地等少帝命令。

少帝眯了眼,正要动作时安前凑过来耳语,“陛下,赵大人的长孙前夜得罪了侯爷,被侯爷打折一腿关了起来,米水未进,怕是因此在拗气呢。”

少帝恍然,原是在这儿等着他呢,漫不经心道:“怎么得罪了?”

安前努努嘴,“不仅说了,还动手了。”

少帝便明了,无非又是些冠冕堂皇的谏语,还胆大到直接对留侯动手。

他心底生出戾气,要不是留侯本身有些功夫,岂不就要被得手?还是说这些人就这么不把他这一国之君放在眼里,能堂而皇之地刺杀他亲封的二品侯。

留侯火气大也属应该,如果是他来处置,恐怕就不止把赵大学士的长孙给关起来这么简单。

他却不知,那日正是自己告诉留侯有关阿宓身世之时。留侯心绪大乱,那赵宁一击之下差点就得手了。

也是留侯没防备,毕竟上一个敢仗着身份出其不意做下这种事的人,已经被他把整府都送下了黄泉。

少帝不可能去怪留侯做得太过,只不得不冥思苦想该怎么解决这老头。

众目睽睽之下,他总不好直接丢下赵大学士不管,传出去可真要叫人心凉。以往他对那些大臣出言不逊或直接罚人,好歹还有个理由,这赵老头贼精,不谈真正的原因,偏说什么独爱此处风景,叫他连个发作的由头都没有。

赵家其他人倒没有赵大学士这般,只是也默不作声。

要不是没办法了,他们也不想这么无赖啊。好歹是堂堂大学士府的人,当众被人用看傻子似的目光扫,谁都不好受。

可他们失理在前,留侯又那么霸道,谁知道赵宁什么时候能被放。他们和显王府也向来不怎么亲近,就算显王能做到,也断不会为他们出头。

赵大学士最器重的就是这个长孙,想到长孙就要折在留侯手里心痛如绞,这时候表现出的木然一半是演戏给少帝看,一半也是真因赵宁出事而沉郁。

赵宁是典型的书生义气,比赵大学士这位祖父更盛。他自小受赵大学士教导,近几年被送去了书院。

书院先生嫉恶如仇,这不奇怪,这些人总会有些自诩读书人的小毛病,清傲自傲等等都属正常。

但赵大学士半年前才知道,他们那间书院居然还成立了个什么清奸会,他们要清的头号大奸臣,自然就是留侯。

寻常人的身世接触不到留侯也进不了宫,便把重任给了赵宁这个世家子弟。

第一次被赵大学士察觉拦了下来,才发现不妙,自己把长孙送走就是因为觉得这性子在如今的京城太容易得罪人,哪知道去书院的后果更严重。

这次行宫避暑本也不该带人来的,可赵大学士实在担心自己不看着孙子又溜回那间书院,便准备把人带在身边时刻看着。

看着看着,只小半刻疏忽人就不见了,紧接着就做下那件事。

如果那不是自家小辈,赵大学士也想说佩服此人勇气,敢孤身一人在行宫中对留侯行刺。

少帝对沈慎低声交待了几句,又道:“赵大人当真不想搬?”

“不搬。”

“好!”少帝忽然高声,上前几步一掀龙袍,坐在了赵庸对面,“朕也觉得此处风景不错,赵大人目光独到,朕向来是知道的。正好有些日子没和赵大人好好说道了,曾经还教过朕棋道呢,如今技痒,不如来一局?”

他一挥手,“把这儿收拾好,朕要和赵大学士一同住在此地,君臣同乐!”

赵庸瞪大了眼,好像没想到少帝竟有这等操作。这下可好,如果自己再坚持在这儿不挪窝,那就成了逼着陛下和自己一起待在危险之地,这是要置他于不忠不义啊!

那些谏臣的唾沫星子都能淹死他。

赵庸沉着脸思索半晌,老脸都皱成了菊花,少帝此时倒挤出了笑容,言笑晏晏。

可惜少帝形容太差,任谁也接受不了他灿烂的笑容,这种皮相勾起唇角的视觉效果并非每个人都能忍受。

“要下棋,臣还是和陛下换个地方吧。”最终赵庸松口,“等人将此地修整好再回。”

这才对嘛——一些围观之人松了口气,生怕赵老头倔起来要拉着陛下一起找死。

话落,在场之人再次听到“轰隆”的声音,脚下土地轻微颤动,俱是一脸茫然。

怎么……又有这动静?难道凉山行宫如此不稳固,几场暴雨就要全塌了?就算建在山腰也不至如此啊。

沈慎鼻尖微动,灵敏地嗅到了一种极淡又带着隐隐刺激性的气味。他仔细辨认了下,方想起正是硫.磺的味道。

脸色瞬变,这次绝不是简单的泥土塌陷。

是火.药。

第53章 被掳

阿宓浑身大汗地惊醒, 她本也没怎么睡着, 但小腹抽疼时总要努力做些什么来转移注意力。她选择了努力入睡, 随后的小半段梦乡都是浮浮沉沉,叫人记不清内容。

她是被啁啁强行扯醒的,虚弱地眨了下眼, 汗珠从睫毛滚动而下,滴在被褥。

啁啁焦躁不安, 似乎空气中的某种气息让它无法宁静, 用有力的鹰喙不住啄弄被褥和阿宓露在外面的袖口,试图扯动她。

它力气实在大, 有好几次阿宓差点儿真被它扯得摔下去, 好在宫女听到动静及时入内,阻止了它。

阿宓伸出一手努力摸了摸它, 听到的声音并非“啁啁”也非“啾啾”,而且略显奇怪从喉间发出的“咕咕”声, 不禁纳闷难道鹰的叫声也有许多种吗?

一宫女外出打听了会儿, 回道:“又有座宫殿塌了, 那里住了许多贵人,都赶过去了。”

她努努嘴,那些人赶过去是看热闹还是帮忙就不得而知了。

圆脸宫女诧异, “这么快又倒了一座?昨儿的雨有那么厉害么?”

说着她望窗外瞅了几眼,此处自是看不到什么, 都被楼阁和竹林挡住了, 不过其中的动静隐约也能听见, “那儿……好像住了好些大人的家眷。”

她细数了下,发现位高权重的好几位大人的女儿/孙女/妻妾都在那一块儿,顿时倒吸一口冷气,要是那些人都出了意外,这行宫还能好好儿待?

“我老家那儿每逢暴雨也危险,可也没有这样的……”另一宫女小声嘀咕,“真是这样的话,不就是那些人说的什么天谴……”

话刚出口她就警觉地捂了唇,眼神瞥了左右,发现圆脸宫女和阿宓都不曾听清,才放心地舒了口气。

阿宓眉头微皱,声音轻飘飘的,“外面好吵。”

“是有些事。”圆脸宫女帮她掖好被子,“不过碍不着咱们玉林轩的,奴婢去把门窗合上,姑娘好好儿睡。”

玉林轩是陛下寝宫附属的地方,没什么不长眼的敢擅闯,何况还有侍卫守在外边儿呢。

如此想着的她,下一刻就被人一个闷棍敲昏了过去。

啁啁的鸣叫陡然变尖,甚至有些凄厉。阿宓能清楚听到它猛烈扑腾翅膀的声音,可是不知怎的,鼻间传来异常好闻的香气,引得她浑身软绵绵,连支开眼皮的力气都没了。

它怎么了?阿宓昏昏沉沉地想,眼皮能感受到的光线变暗了许多,似乎是有几人站在她面前遮住了光。

“这就是小皇帝喜欢的女人?”声音粗嘎的人低低发声,目光顺着榻扫过阿宓,即使只能看见露在外面的一张小脸,也让他和另外几人露出惊艳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