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底发寒，但是表面上极力呈现出一副跟平日无二的模样。
谭寒拿来药水给我擦。
我痛得龇牙列齿，微微一牵动唇角，脸上的伤口就作痛不已，真不知道我刚才是怎样在她风雨欲来的强大气场之下跟她当面冲突的。
谭寒小心的为我上着药水。
“得罪女人就是这样的下场，什么投票选出的大众情人，都可以跟老虎的爪子一比高低了……”我有意想将气氛弄轻松，但谭寒却没有流露出丝毫的笑意，他没有说话，修长的手指只是捏着棉签，将药水一一涂在我的伤口之上。
发生这样大的冲突，想装作什么事都没有的抹过去，是不大可能。
可谭寒现在这样的模样，却让我觉得有点不对劲。
“你不会是想去找他们吧？”我试探道。
谭寒手上的动作一顿。
我一把握住他的手腕，正色道：“不许去！”
“身为一名经纪人，不能连累到艺人。”谭寒垂着眼脸，沉默了一下，开口道。
“你以为是你那一拳的缘故？你觉得她如此重视阿Ken吗？”
“她在乎的不过是她的面子！她自己的面子！阿Ken被你揍了，她觉得丢脸，黄锦立送她花的同时也送了我一束，她也觉得丢脸！”我劝说着，我就是担心他会自责，揽到他自己身上去，才装出一副没什么的样子。
“但是……”谭寒皱了皱眉头。
我拍了拍他的手，故作镇定的朝他一笑：“没事，不用担心。”
然而我的心里却没有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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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是没事，不用担心。
但这短短的一两天里，我仍然有点烦躁不安，脸上被楼夕之指甲划破的地方结出几条长长的疤痕。
而楼夕之显然是跟品优娱乐那边联系过了，这两天走路都带风，笑得极其轻蔑。
没过多久，副导演就找了我和谭寒，说要支付片酬。
合同签订的时候是按两期支付片酬，人到剧组一星期内先支付第一期的定金，等全部七十多场戏拍完之后，再结算剩下的部分。脸被划破前的这一个月，我差不多拍了三十场戏，第二期的片酬最多领一半，但副导演却爽快，要支付全部的片酬。
“小宋啊，你脸上的伤是意外。这段日子辛苦你了啊，回去好好修养修养。剩下的片酬我们两周内全数汇到你们的账户上。你是非常不错的演员，以后有机会我们再用你。”
制片不出面，导演不出面。
一个副导则一脸亲切和善的模样，什么好话都被他说尽了。
我笑了笑，楼夕之在品优娱乐果然说风就是雨，就算耽误进度，就算已经签约，就算要赔罚金，她执意要把我踢出去，就是要把我踢出去！
离开剧组的时候，阿Ken支开谭寒，单独站在外面等我。
我目不斜视，装作没看见他。
他一把拦住我：“真把我当仇人？”
“你说呢？”
把我踢出去的主意难道不是你当场建议楼夕之的吗？
“不把你踢走，难道你还真等着每场戏都被她这样弄得难堪？”
我没有应声。
阿Ken这句倒是实话，楼夕之在这个剧组最记恨的就是我，就算接着拍剩下的戏，也不难保证我和她之间没有矛盾发生。
阿Ken点了根烟，吸了一口吐了个烟圈之后，看向我，这一刻他的目光精干而老道，像是真正老练的经纪人。
“要是还想留在这个圈子……就让黄锦立介绍你去找云修吧。”
“在品优娱乐，你，出不了头。”
我狠狠一震。
他这是再给我建议？我弄不懂他。
阿Ken弹了弹烟灰：“就当是之前所做的一点补偿。”
我看着他的眼睛，过了几秒之后，道了一声谢。
能够清楚的知道这个圈子里错综复杂的人际关系，还有八卦内幕，甚至在离开我之后转眼便成为楼夕之经纪人，这样的人，我不认为他没有实力。他只是不肯对我用实力而已。
“还有，如果我是你，我就不会相信谭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