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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霹雳同人)告白(7)

作者: 叶九公子 阅读记录

你信道。

是啊,我信道,我更相信这个世间的法度和天道。

赦生童子有些疑惑的看着翠山行,他不会看错,在教室里这个男人说起他殒命的恋人时表情是无比浓重的哀伤和疼痛,那仿佛是旁人亦可以看见的深入骨血的爱恋,可是为什么此时此刻,他却依然能够坚定的说,相信这个世间的法度和天道,难道夺走他的爱人,就是天道?难道他不痛不痒的在全班人面前昭示阎魔旱魃自私的行为,就是法度?这样的行为,又能换来什么呢?

赦生童子不懂。

翠山行却懂。他轻轻的笑了笑,说:是不是觉得我很执迷,明明是受害者仍然做出一副说教的模样,其实却是于事无补?

赦生童子点头,默然无语。

翠山行也并不解释,只是站直身体准备离开,刚走两步,他停下来看向身后懵懂的少年:赦生童子,你知道苍为什么叫苍吗?

赦生童子摇头。

因为,苍之一字带有世间最原始的模样,可以变化万千,可以沧海桑田,它蕴含着无穷无尽的力量,任何人都不能撼动,亦不能揣测。

就好像,师兄在我的心里的样子,永生不灭。

第7章 背道者

狂龙一声笑是在天台找到阎魔旱魃的,这个总是和他横行校园的男人正坐在地上,靠着墙一口又一口的抽烟,地上已经有好几支剩下大半截的烟头。

清清喉咙,狂龙第一次觉得尴尬无言,他走上前坐在阎魔旱魃的身边,捅捅他:小魃魃啊,那个白痴老师说的……屁啊,有冇关系,你跟我说一声,兄弟绝对挺你啊……不过,那什么,真的,真的假的?

阎魔旱魃盯着手上的烟头沉默着,白色的烟纸被一点一点的卷入火星中,化为灰烬,洒落一地无力的苍灰。

三年了,这件事情就像埋在他身体里的□□一样,他告诫自己忘记,不要想起,却没有料到会有这样的一天。

那个小白脸一样的男人,有一双坚定的细长眼睛,手很有力,挣脱他几乎是要用了全身的力道,摇摇欲坠的电梯里,那个人要他相信他们能够得救,要他相信和两人之力掰开电梯门之后能够爬上去。见鬼了他妈的!凌晨三点的十八楼,任何的呼吸和心跳声都被无数倍的拉升放大,他才十五岁不到,还有大把大把美好的人生要去享受去挥霍,他要做社会的主宰和神,任何人都不要妄想剥夺他的生命和哪怕一丝的生机!阎魔旱魃不知道那一刻的自己为什么会格外恐惧,也许是黑暗,也许的电梯突然下坠时的重力加速度和呼啸之声,也许是身边这个男人让人恶心的淡然语气,总之,他怕了,他的脑子里闹哄哄的,除了想要活下去的动力什么都不剩下。

他木然的点点头同意了那个人的意见,看站在那个人的身后看着那个单薄的背影用尽全力的模样,呼吸变得很沉重,钢制的门绷得很紧,却竟然也在那人的努力中慢慢的,豁开了星星点点的光。

阎魔旱魃觉得喉咙发干,心跳愈加猛烈,他甚至能听到仿佛是鼓点一般的动静,一下又一下的敲击他的胸膛,他看着眼前的光芒越来越大,成了一条缝,慢慢的晕开,能卡进一个手指,然后是手背放进去强掰,他听到男人说,阎魔旱魃你往右边我往左边,听到他用尽力道的还不忘鼓励自己,说继续,马上就能出去了。

匡唐一声!门,开了,失重一般的往两边缩去,上方走廊里的灯光如同破空的太阳照了进来,阎魔旱魃看到男人没有血色的脸上汗水盈盈,一贯淡漠的表情也显得有些兴奋。

苍……老师……阎魔旱魃听到仿佛是自己的声音,沙哑的,很难听,如同缺少机油的齿轮嘎吱嘎吱的响动。

男人拍拍自己的肩膀,说,来吧你先上去,我扶着你。

阎魔旱魃木然的看着男人蹲下身体,示意自己踩上去,那副比自己单薄不少的大人的身躯,白衬衫已经脏了,汗水渗透了衣服贴在背上,发尾有稍稍的卷起,服帖乖顺的贴在脖颈上,苍白和纯粹的黑色,竟然生生的炫出了一种撼人心弦的美感。

他伸出手抓住男人的肩膀,竟然有些颤抖。

那个人回头头,少见的冲他笑了笑,说,没事的。还有人在等我们回去,别怕。

温柔的声音,不带任何的严厉和苛责,将他当成了一个普通的少年,会恐惧,不安,惊慌失措,如同这世间每一个善于说教却心胸宽厚的大人一样,男人会让他在直面自己的错误并且承担责任,在危难中也愿意尽己所能的给予帮助和关切。

从来,不曾遇见过这样的人。

那么普通,又那么非凡。

阎魔旱魃不知道当时的自己能够给予什么表情,他似乎是被一种从来不曾接触过的震撼吸引了,无法动作忘记言语,只能听话的点头,按照男人的话来动作。

然而,男人背过身等待他的那个瞬间,一股更大的力量将阎魔旱魃拉了回来,他甩甩头让自己清醒冷静下来,手心渗出了汗水,像是有一股说燎烧着他,让他迫不及待的想要出去,想要真正的,安全。

他闭了闭眼睛,听到自己的心跳归于平静。

他知道自己又是那个阎魔旱魃了,是那个不顾一切要活下去,并且不容许任何人阻碍他前进道路的,邪神一般的阎魔旱魃。

走廊里的灯亮了一整夜,嗡嗡的作响,没有任何声响的寂静的凌晨。

阎魔旱魃坐在电梯口的上边边缘,靠在墙壁上强制着平缓呼吸。

他的下面,是一个巨大的黑洞,仿佛能够吞噬一切淹没一切。

仿佛经历了是一场没有硝烟的爆炸,巨大的轰鸣声后,徒留满地的血腥。沉沉的,坠入地下。

阎魔旱魃什么都不记得了,他只记得那个人最后苍白的脸,和微微翻动的唇,气息一点点的衰弱,他听到骨头碎裂的声响。

他的身上都是划痕,渗出了血火辣辣的痛,胡乱了抹了抹,盯着黑乎乎的洞口,他仿佛听到什么东西掉了下去,却又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他站起来,试着动了动脚踝,避过走廊里的监视器,绕过楼梯口,一瘸一拐的走了上去。

二十三楼,门铃响了大约一分钟之后终于开了,一个裹着浴巾的身影靠在门边,慵懒的表情散发着惑人的气息,似乎是还刚刚在洗澡,身上弥漫着一股草莓味的水汽。她看到阎魔旱魃的时候吓了一跳,眉心皱了皱,将他拉进房间。

你怎么回事?打起来了?五色妖姬倒了一本红酒给他。

阎魔旱魃结果酒一口闷下,随后倒在酒红色的沙发上用手盖住了眼睛。他身上伤痕累累,衣服上粘了黑乎乎的油腻,混合着猩红的血迹不知道是他的还是别人的。

五色妖姬在旁边的地板上坐下,房间里只开了一盏柠檬黄的阅读灯,晕开一个不大的光圈,层层叠叠的抵挡着周遭的黎明前的黑暗。时钟滴答滴答的走着,整个空间都静谧的能滴出水来,就在五色妖姬想起身为阎魔旱魃找条毯子盖上的时候,他忽然说话了。

他只说了一句话。

五色妖姬就愣在了原地。

阎魔旱魃说,他死了。

三个字,如同签字画押一般的为数个小时之前还在这个房间里的男人盖棺定论,五色妖姬有些恍惚,她尽管不喜欢那个男人却仍然无法不去承认,那人的身上有着一种足以让人前赴后继去魅力,淡然,温和,柔韧而强大,哪怕不用任何的言语,只要站在这里,就能够彰显一种常人无法企及的气度。

数个小时前,她还在使劲浑身解数的想要诱惑他,帮助自己的伙伴阎魔旱魃逃过一场车祸肇事后的追踪。

数个小时之后,她仍然在自己的房子里,而那个丝毫不为所动的男人已经被推入黄泉,万劫不复。

你?五色妖姬刚想开口问,却被阎魔旱魃狠狠的打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