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为人影(26)
有人把他的视频搬到外网，点击量意外的不错，片儿知道后干脆自己在油管上开频道，国内的发完再挂到国外去，一开始有是国内的死忠给配英文字幕，后来日语西班牙语的也都齐全。
“他现在一个视频里的广告收入比他那点死工资多得多。”祝柏舟说道，“片儿去年结婚了你知道吗？”
“嗯，当时在实验室里看到的消息，实在脱不了身，就在微信上跟他说恭喜了，这次回来特地给他和他媳妇……”殷华停下，这人是什么时候知道自己回来的？
“你见过？他媳妇长得还挺二次元的。”
殷华讪讪，“大家不都说是凌波丽真人嘛。”非常有名的coser和唱见.
沉默袭来。
手表的指针从十一点四十七飞速转到十二点。
殷华偷偷看向祝柏舟，被抓到。
“我在想分手的时候你说的话。”
祝柏舟还是能准确拥有两人无声的默契。
殷华觉得这样的转变太过突兀，但这句话说出后周围的气氛便不受控制的扭曲，随着祝柏舟的接近，构造出旋转的深渊。
“什么东西来着，生活里除了你还是你，我也不是我。“祝柏舟说话的节奏拿捏住殷华的思绪，缓慢低沉，唤起俩人最后的共同记忆。
“够厉害的。“
“也够毒的。”
祝柏舟不再抽烟，而殷华也突然发现先前轻松的气氛只是祝柏舟主导下的错觉，而现在，没有过渡，没有试探，没有铺垫，呼之欲出的，来势汹汹。
“如果说我非要干预你的人生呢？如果说我非要在你所有拥有的东西上都留下我的痕迹呢？凭什么你就不能被我影响，凭什么你要完全的和我独立。哦我晓得了，床上叫唤，精神独立是吧。
“我管什么了不了解，我不后悔。你要是不愿意了大不了再分一次呗，你厉害什么事做不出来。我就问你，现在你愿意吗。”
殷华被祝柏舟圈在沙发角落，能看得到那人的胡茬、眉毛紧皱，眼中情绪浓烈，不耐，坚定，没有温柔。他有很多问题想问，现在最想做的是把面前人的眉头抚平。
“我就问你愿不愿意。”祝柏舟捉住往脸上移动的手，又重复一遍。
“你……”
“行，你可以问，但要又是些狗屁问题，一会你就等老子日死你。”
殷华噤声，祝柏舟咬牙切齿的凶恶模样从没见过，他挣开被握住的手，像从前一样托着他，缓慢靠近，睫毛在抖，嘴唇在抖，手在抖。
他轻轻舔着对方的唇，沿着轮廓，牙齿偶尔刮过，变成温柔的噬咬，缠绵到唇缝试探，打开一点，那人终于开始回应，猛地用力，闷哼后还是耐心地与他温柔纠缠。
为什么瘦成这样，有没有人好好照顾你。
你过得不好，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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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且为人影
殷华很心虚。
殷华被打屁股了。
被打屁股还是很心虚。
祝柏舟下的狠手，一下一下拍得格外扎实，
“还走不走？”
“啪！”
“还前男友？”
“啪！”
“说什么‘我好像坏掉了？’哦转身你就找别人了是吧。”
“啪！”
“回来一句不吭？”
“啪！”
“什么都憋在心里。”
“啪！”
“前男友？？”
“啪！”
……
第一个巴掌落下来的时候殷华的嘴巴就扁起来了，他没想到力道这么大，生疼。后面祝柏舟说什么他也没听清，埋在枕头里哼哼。
祝柏舟停手的时候，枕头里闷闷的抽噎还没停止。
祝柏舟打完想揉揉，但刚抬手，怀里的人就和被子滚到一边，“你不能打了。“
简直气笑，把人拖过来，隔着被子举手，还是放下。
殷华在被子的保护下，继续问自己一直想问的那句，“你怎么样？”
祝柏舟嗤笑，他知道殷华想问什么。
“一年多没出来还能因为什么事，入戏出不来呗。”
“我一年前去美国找过你，” 祝柏舟从来没有过这种表情，什么都不放在心上，什么都不在乎。
窝在被子里的殷华看不见，但身体没有更僵硬的余地。
“本来就是太想你，打算看几眼就走，所以你也没看见我就在街对面。
“我知道你和李修平一起出的国，但你和他从一辆车下来的时候我特别慌，从前我总觉得这小子不对劲，但什么细节没有，就是感觉，当时还以为自己神经过敏。
“我就在站在那，看李修平把你压在车门上接吻。
“嘿，特别委屈。
“揍他？我又不是你男朋友。
“人家能光明正大在人群中和你拥抱接吻，我不能。
“你那么看他。
“这么想想，你和他比起和我，配的多。
“我之前觉得自己反正是这个职业，那就等等呗，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接戏，调整好身体就赶到下一个剧组，人忙起来就什么都不想了，觉都睡不够，也就没心思想别的，做别的。
“可那天之后我对自己说不要等了，一天都不留给你。”
久别重逢的童话结束，物移星转的现实开启。
“你怎么还是这么天真，就不想想，这三年我有没有爱过什么人，有没有结过婚。”
先打破僵局的是殷华。
从枕头里窜出一个炸毛脑袋，起身穿衣洗漱，动作如常。
祝柏舟坐在床上，眼睛一刻不离他的动作。
刷牙的时候，殷华看着镜子中的人，嘴边有白色的泡沫。他刷牙总是很快，和李修平住在一起后不久，就发现家里换成了电动牙刷，自动设定成两分钟。
想着，与其攀附感情为生，不如倚靠责任感过活。
自己总是又蠢又懦弱。
穿戴整齐，整理清爽，殷华倚在门框边，盯着祝柏舟。
只有这时候两人才不知道对方在想些什么。
祝柏舟脸上陌生的轻慢神情。
殷华深黑的瞳孔脱却锋利的光华。
“很多事情我已经尽力，但还是搞砸不少，所以这也不是为自己开脱的借口。
这些年的妥协，说实话，我并不认为现在的我对你还有什么吸引力。
昨晚你我也都明白。
对不起。
有伴的话，你还是收拾离开吧。”
祝柏舟不掩诧异，随后像是心情非常好似的，“倒真是新鲜。”
“帮我拿下衣服。”
殷华开门，从卧室到客厅一件件收拾，伴有斑斑污渍破损。心想着衣橱里还有干净未穿的，直接送出去也不可惜。
掉下两板药。
殷华拾起，看见是氟伏沙明。
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屋里那人也不催促。
水声，走动声，祝柏舟洗完澡穿着浴衣来到客厅，在殷华身边坐下，将他捏得发白的手指一根根掰开，把药塞进风衣的内层口袋中。
把殷华箍在夹角的小空间，祝柏舟的手下伸，停在腰和臀部的交接，“疼不疼。“
祝柏舟开始吻他，怀里的人终于有了反应，只是被钳制的姿势无处发力，只能上下挣扎。两只手被勒在腰后，与骇人的握力对峙，手腕的皮肤扭扯撕裂。
似乎是被这种疼痛提醒，殷华的腿迅速弯曲往左狠劈。
预料不及，祝柏舟跌在旁边的茶几。
手哆嗦着指向门外，嘴唇颤抖不停。
“你可以让我滚啊。”
殷华眼前有无数白点浮现，呼吸更加急促，沉默的空气里，指向门口的手孤独得可笑。
终究是颓丧的落下。
明明处于仰视的视角，祝柏舟却乐于保持这样主导的姿态，将殷华的一举一动收入眼底。
三年过去，殷华和这个世界的交流方式的确变得更加柔和，祝柏舟想，幸好那一把骨头还是藏在世俗的皮肉里，只是现在不晓得是硌得谁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