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为人影(7)
“哒哒”。
“哒哒”。
之后也参加过一两次他们的聚会，但是自从祝柏舟和宋瑾一块后就中断了，等殷华再一次去他们的周六聚餐时，发现大家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心照不宣的给他换了个外号。
“祝柏舟你总算把小媳妇带来了啊。”
“看你那张脸看腻了，来来让我多瞅瞅小媳妇。”
殷华对这个称呼莫名其妙，但一开始还没那么熟，他想不好怎么拒绝，直接说又显得过于认真，只能扶额，“这说法哪来的？”
“哎呀幽怨小媳妇模式开启。”
“这个表情绝赞。”
“柏舟你快看你媳妇！”
“去你的！”祝柏舟飞起一脚。
“就不能好好骂人嘛，小媳妇一来你脏字都不带了。”
几个人相互交换联系方式，二白突然问一句，“殷华你几年几月份的啊，咱们可得新排大小，亲兄弟，明算账。”
殷华报出一串数字。
“兄弟你这上学比柏舟还早不少啊。”
“没提前。就是小学跳了一次级。”
“牛*啊。”
“那老奥为什么不跳？”
“对啊，那老奥为什么不跳。”
“对啊对啊，那老奥为什么不跳。”
被提到三次的人礼貌一笑以示尊重，“在下不才，只有数学好。老师没给我跳级的选择。”
“看来真不是小媳妇。” 祝柏舟沉默好久，开口语气凉凉。
众人懵。
祝柏舟继续，“是宝宝啊。”
啪。
杯子跌落的声音。
“艹这是人吗？”
“老子已经吐了。”
小胖忍着恶心，“没事，那也是你小媳妇。”
殷华觑眼抿嘴，忍耐等喉咙中千言万语奔腾而去，所过之处一片狼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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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青柠
祝柏舟这次可以在家歇一个多月，除了一些和公司敲好的行程，大多数时间都是呆在家里。而殷华的实验总算结尾，这个阶段用来专心码论文，新的方向调研之前也有铺垫，接下来的几周组会能够保证产出，而且他的毕业硬性要求早已达成，老板现在总让他珍惜羽毛，东西不做到自己满意绝对不准往外发。
总之殷华前段时间拼的命，换来这段时间早八晚九的奢侈作息。但还是不放心，工作时间的效率尽力再提升，不能比之前落下太多。
回家可以看见祝柏舟，两人一起做个晚饭，说说话，偶尔一起窝在地毯上看电视，祝柏舟的长腿从后圈住他，殷华倚在人形靠背上，特别珍惜这样的时光，但总是暖和得半途睡着，醒来又懊恼，自己怎么这么容易困。
但这天殷华格外精神。
作为对比祝柏舟生不如死。
电视上放的是祝柏舟当年第一次出演的电视剧，《青柠》，听名字妥妥的青春伤痕文学。
当时祝柏舟大三，舍友为了一个喜欢的女明星去试镜群演，拉着祝柏舟说能提高成功率，只要拿到女神签名就行，但祝柏舟没什么兴趣，舍友试镜的时候就在外面晃悠，结果意外被另一个剧的制片相中。
他听了介绍本来不愿意搭理这种逻辑不通的脑残玛丽苏剧，但制片人看出他的犹豫竟然还好脾气地让他回去看看原著小说。祝柏舟真翻了——不还是狗血四角恋嘛，女主清丽脱俗，男主富帅情深，女二庸脂俗粉，男二温柔炮灰。
总之就是个男女主两情相悦，女二一心祸祸，男二大爱无疆，最后女主出国深造、男主转战商海、两人劳燕分飞……嗯？女二终得良人、男二横祸惨死……卧槽？
这一届剧本这么励志的嘛！
你以为现在发生的事就是“哎呦你这个剧本引起了我的注意”的霸道总裁情节吗？
哼！
你还就猜对一半了！
关键是、关键是这个男二说话和做事的方式很像他家软萌又乖巧的宝宝啊，温油温油辣么温油！
之前不知道也就算了，现在这角色要是给别人来演，自己心里也膈应得慌。
继续了解知道这剧的监制也是演员出身，首次身兼投资人的身份，因此对这部电视剧的每个部分格外上心，甚至有点事无巨细的过度谨慎。导演也是小有名气，之前指导过一些评分尚可的都市剧。
而这部小说书粉庞大，是作者比较早期的经典作品，这次答应出让的条件就是自己前期要参与选角和剧本改编。
祝柏舟当即决定试把水。
试镜了男二的角色。
然后就成了。
然后就火了。
都说男主是给女主爱的，男二是给观众疼的。剧本由原作者操刀，保留了大部分剧情，而男主本人的人设也很讨喜，也谈不上女主眼瞎，所以观众们愣是在屏幕外扭着小手帕泪水涟涟地苦恼选择男一还是男二的的终极问题。
那个夏天这部偶像剧承包了网络所有的热度，四个人除了女二都火得一塌糊涂糟。
祝柏舟从小就在父母的话剧里打杂帮忙，对演戏不算陌生，天资卓越这种事和漫不经心的态度结合起来会弥散出更强大的力量。导演、编剧和制片之前做好□□新人的准备，但没想到这个非科班出身的人竟然是所有人中表演最省心的一个。
祝柏舟从不特意揣度别人的心思，但为人处事却仿佛天生的洞察人性。他到哪都能成为焦点，原因一是外貌出色，二是性格亲和，和任何人都能自然聊下去，仿佛深谙讨人欢心的技巧。
殷华性格上有点洁癖，但是却很喜欢这样的祝柏舟。他见过很多年纪轻轻一身油腻的人，拼命模仿成人世界的交际，却是画虎不成反类犬，而且，即使是成人，就一定是虎吗？时间的消逝，并不一定意味着成熟的到来。
祝柏舟游刃有余的在每个环境中融入、发光，殷华自带生人勿近的隔绝感，但是祝柏舟闪耀的没有侵略性。
有时候殷华看着祝柏舟，又喜欢又困惑。
这个人是大智若愚，还是造化神秀。
可是这种困惑每每维持不了多长时间，因为这一点都不重要。
因此，根据剧本的前因后果，祝柏舟下意识地就明白他该做出怎样的反应，给出多少的情绪。加上身边就有一个再熟悉不过的模子，他所有的小细节都来自于和身边那位朝夕相处的五年。祝柏舟的第一次经历对于新人来说几乎顺当的不可思议。
这样一部青春剧中，表达是没问题了。导演对他的指点更多的是集中在一些例如走位，镜头角度硬性技巧上。
但如同老师遇到好学生会反向激发出更大的教学热情，只要是稍微有情绪冲突的场景，导演便让祝柏舟揣度情绪的组成和程度。
祝柏舟刚拍的那一段时间很多时候靠的是一种直觉，有一次祝柏舟拿着看着殷华的眼神看女主，被说成是怯懦不足，野心有余。仿佛女主已经是他的。
所以电视剧拍摄到后期，导演做的，就是在男二漫长的暗恋中，挖掘出掺杂着自卑、不甘、委屈、固执、愤怒的，血淋淋的爱情。
祝柏舟一听，哟呵，惊悚片啊。
但导演也说了，不要匠气，这些情绪都是混杂的，隐藏在眼神中、动作中，而不是一次换一个表情。
导演也不着急，祝柏舟的正常发挥肯定够基本要求。
剩下他当背景板的时间，就自己慢慢琢磨去吧。
千万别过了。哪怕当个背景板，抬眼的一瞬间，至少知道你对女主的爱情。另外的情绪，慢慢体会。
祝柏舟还记得那个导演跟他说：“即使是肥皂剧，即使所有人似乎除了谈恋爱无事可做，但是只要是表达感情，必然就是复杂的。所有的偶像剧都集中着巧合命运，爱情变成无比简单的事情。得以获得这种爱情的主要角色，如果不能拥有在感情世界里的运气或是最为理想的性格品质，又怎么能成为主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