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霹雳同人)【罗黄】君心染月(24)+番外
黄泉死命用力欲挣脱这样的钳制,却只来得及在唇瓣被碰触前转过脸,软热的感觉落在颊畔。
黄泉的抗拒引起问天敌强烈的不满与挫败。「吾究竟哪里比不上他!?」
虽然并未明确说出名姓,问天敌口中的「他」却让黄泉始终漠然的脸出现了一丝情绪裂缝。「在你做出这强人所难的行为之後,便注定你永远比不上他。」
「他」,一直都耐心的包容着他,等着他的心甘情愿,等他卸下防备完全接受他,从不曾动过强逼人的下流手段。
百般珍视的行为,引得他深深陷落,也反映出与眼前人的差距。
自尊引起的不甘与恼怒,恐怕早已压过问天敌肤浅的迷恋。
那日的屈辱他隐忍至今,而今日的挫折,无疑成了失控的导火线。
看着黄泉,竟让他想起了那日被罗喉扣住颈项,惊於罗喉的气魄、愤怒、杀意,无力反抗的自己。「可恶的罗喉!」
混乱的问天敌出掌重击眼前的「敌人」。
一声闷哼,黄泉压不下涌上喉头的腥甜,却仍倔强的紧闭双唇不让鲜血洒泄而出,随着低咳声不断滑出唇边的鲜血,迅速的染红腿边衣袂。
臂上的伤尚未处理,内伤亦未痊癒,这一掌,无异是雪上加霜。
惊觉自己做了蠢事的问天敌,欲查探黄泉的伤势。
换来的是黄泉虚弱却坚决,明显带着讽刺的冷语。「收起你的假惺惺。」
虽然错之在己,但黄泉的态度是如此拒人於千里之外,他又何须期望他的谅解,盼望他的回应?
既然得不到,就毁了他。
他要让罗喉承受与他相同的痛苦,甚至是……更加强烈!
问天敌真铁了心,并未为黄泉疗伤,任由黄泉伤势继续恶化。
一直到被问天敌带入妖世浮屠宫殿,问天敌毫不犹豫的将人献予佛业双身,黄泉才真正知道,原来问天敌是佛业双身旗下大将。
虽然脑子昏沉晕重,黄泉也很明白,自己的存在将会让妖世浮屠进犯天都变得更加有恃无恐,成了,便杀,不成,便会成为谈判的有利条件之一。
一般而言,捉拿一个卫兵统领做为筹码是一件很可笑的事。
黄泉既非天都举足轻重的四兄弟,亦非会影响情势的强国之後,若真想要胁天都,君凤卿应该会是最好的选择。
怎料想得到,背叛他的,正是昔日好友。
问天敌亲自将黄泉送入东牢狱。
黄泉对於情势的发展,大都是自狱卒的对谈中得知。
二日後,祁思昙的六名护卫带回了人被软禁的消息,惹得佛业双身大怒,不仅加快了行军,还派使者快马加鞭,要天都交人,以保黄泉性命。
问天敌亦随主力军队出征。
军队的行进虽然势必比使者慢上许多,但也不会让天都有太多时间踌躇。
副使送回了天都斩使宣战的消息,消息送回,前线……想必已然开战。
即使他对凤卿算的上有救命之恩,即使与秋、万俟、凤卿的情谊深厚,黄泉仍是疑惑,罗喉选择的为何不是防,而是战?
只须击退妖世浮屠,明白侵犯之困难即可,为何会宣战,选择让子民受苦,让漫无止境的战火绵延?
他们都明白怎麽做才是最好的不是吗?牺牲他,他们并无损失。
他不懂,究竟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本想实践四兄弟的理念将天都带离战火无情的焚烧,怎知,绕了一大圈,他仍旧成了两国开战的原因之一。
呵,真讽刺。
始终未疗伤,更遑论好好休养的黄泉,起初是发烧数日,肌肤热得烫人,之後开始感觉忽冷忽热,昏迷的时间渐渐长过清醒时刻。
状况一日差过一日,黄泉双手环住自己,却怎麽也驱不走透体寒意,整个人缩成一团,虚弱地撑不住意识,而後不省人事。
◎ ● ◎ ● ◎
万俟叛一碰到黄泉,便觉黄泉的体温实在冷得异常。
微微使力扳过黄泉身躯,伸手一探,气若游丝。
万俟叛深感不妙。
身处敌营,无法好好为黄泉疗伤,他立时背起黄泉,离开这险地。
回头路上,寻得一处隐密洞穴,万俟叛迅速转入,放下黄泉,让人坐稳,双掌贴上黄泉後背,欲先渡过内力稳住黄泉的内伤。
却惊讶的发现,黄泉的经脉内息宛若被掏空般虚无空荡,他传予的内力竟有如石沉大海,毫无效益。
这诉明着一个事实——
迟了。
万俟叛缓缓收息,明明不是伤者,却面如死灰。
再次背起黄泉,步出洞穴时,耳边响起细微的呢喃。
忍住酸涩,万俟叛用上十二成功,只求以最快的速度将黄泉送到大哥身边。
黄泉已经没有太多时间。
◎ ● ◎ ● ◎
妖世浮屠先锋军,全灭。
这对镇安将军与防军们来说,是值得欢庆的好消息。
武君亲赴前线,以一夫当关之姿,歼灭敌方先锋军。
武君的出现,在许多方面都能安定军心。
对敌,他是一道击不垮的墙,对己,他的背影最值得信赖。
而武君赶到,後援也必已出军。
秋翊商完成大哥指令後,只身先行赶往边境。
这些日子隐隐浮动着的焦躁感惹得他甚为烦闷,放不下心的他并无耐性随精锐军行进。
他的直觉一向准确。
见着罗喉,却未见万俟叛身影,秋翊商才欲开口询问,万俟叛已如一阵狂风卷入厅中。
人成功救回,本应感到愉悦,两人却都在见到万俟叛脸上的凝重,与他背上气息微弱的黄泉时,心下一沉。
罗喉接过黄泉的同时,黄泉不知是否感觉到了熟悉的温暖,长睫颤了颤,原本紧闭的眼缓缓睁开。
「黄泉?」罗喉右掌抚上黄泉冰冷脸颊,一双血瞳担忧的望进迷蒙蓝眸。
黄泉的手软软抬起,碰到罗喉的暖颊时微缩了缩,确定後者并未抗拒後,纤手轻轻贴上。「……罗……喉?」
「吾会救你。」一句听似坚定的低语,却不知是在说服自己,或是安慰怀中人儿。
听闻罗喉的话,黄泉唇角微扬,凄绝艳美,却透着淡淡的欣慰。「……不……吾很……清楚……来不及……了……」
虽然视线仍有几分模糊,看不分明,但黄泉确实在罗喉眼中找到了往日的温情。
他很清楚这代表了什麽……
罗喉没有回答,但环着人的左臂紧了紧。
「离开……是吾的……选择……不该……是……你的……遗憾……」黄泉唇边笑意未减,双眸却渐渐阖上。
在最後,他明白了这个人给他的情有多真,他已心满意足。
足够了……
一滴清泪,流过黄泉白皙脸颊,滑入罗喉掌中,滚烫了手,烧灼了心。
罗喉颊边的手退了开,虚软的垂落身旁,彷佛昭告着怀中人将要进入永世的长眠。
罗喉静静的盯视着黄泉,不移,不动。
大掌轻柔抚过他的眉、他的眼、他的鼻、他的唇,属於黄泉的一切,罗喉从未忘记过。
黄泉灵动的神采,总是能轻易扣住他的目光,挑起他的悸动。
从今,而後呢?
罗喉双臂缓慢的环过黄泉後背,将人拥向自己,紧紧的,紧紧的,宛若欲将人嵌入骨血,融入魂灵。
何以离散?
一股沉郁气息以罗喉为中心向四周扩散,屋震动,墙震动,大地震动,那低低的吟响,似哀泣,似悲鸣。
秋翊商与万俟叛首当其冲,虽承受得住罗喉的气,却压不下胸口充斥着的酸疼。
泪,不自觉的夺眶而出。
哀恸,欲绝。
久久,久久。
震动平息。
罗喉抱起黄泉,移至厅後里房,轻柔的将人放置於床榻上,细心的拉起软被盖个紧实。
彷佛人只是沉沉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