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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霹雳同人)【神莫】水问(32)

作者: 璃光 阅读记录

不过三五天的光景,当围城的军队统帅在众阪良军面前展开印有天皇家纹的诏书,饶是苍天之翼也再无计可施,只得幸幸然让岩堂军入天守阁肆意搜索。丸太郎的藏身处因此从顶楼书库移至四楼边角的密室,在周围保护的苍天之翼似乎也变多了,但究竟是谁、有多少人,丸太郎并不知情。能进入密室者,依旧只有苍鹘、小椿与阿绫三人,可最近不知怎的只见小椿,另外两个都不见人影。

「少主。」偏远而不为人知的边间,即使大白天亦暗如日暮,从重重门扉外闪身进来的小椿,掠过丸太郎眼角馀光的阴影若鬼魅逡巡,在昏黄烛火的点缀下益发妖媚,「我把你要的书送来了。」

狭小的室内除了一张睡铺与小桌,就再没其他摆设,室内四面环墙,只在接近屋顶的地方开了扇小天窗。不过是多了个人,就显得有些拥挤了。坐在桌前的丸太郎接过小椿递上的三本书搁在右手边的空位,「真抱歉,在这种非常时刻,还要妳找书来┅┅要躲过岩堂的人马,很辛苦吧。」

「我才该说抱歉呢,堂堂落日故乡领主,竟得委屈你住在这种地方。整天被关在这儿,想找点事来解解闷,也是人之常情。」小椿话里不无懊恼之意,「想不到,堂堂苍天之翼,居然会被逼到这种田地┅┅」她瞥眼瞧见那天苍鹘误打误撞买错的雏人形,正好端端立在丸太郎枕边,忍不住问∶「你很宝贝那娃娃?」

「不,也不是┅┅」顺小椿视线朝娃娃看去,丸太郎不知怎地竟莫名觉得有些窘迫,呐呐道∶「只是┅┅因为┅┅第一次有人送我东西,所以我┅┅其他东西也还在啊,就在墙角那个大包裹里┅┅」

「不可能吧?落日故乡那些村民应该也很宝贝你吧?你可是他们可爱的领主耶~」

「那不一样啦!别加那两个字──」丸太郎努力辩白,「虽然我没办法说得很清楚,但是┅┅总之,这是不一样的,两者之间完全不同。」

「好好好~你说不同就不同。」小椿不住忍笑。

「女孩子体力不如男生,妳的工作却比一般人更吃重┅┅听苍鹘说,妳从城主还小的时候就进了苍天之翼,还曾经贴身保护过城主一段时间┅┅很辛苦吧?」这是丸太郎的好奇,但不可否认这好奇中还参了转移话题的成分。

「这就跟做长工或搬运工一样,久了就习惯了。虽然我在苍天之翼里不是资历最老的,却是跟著城主最久的~想当年我刚过来的时候,比少主的年纪还小呢。不过呢~辛苦不能说没有,但至少,我还能以一个『女性』的身份过活。」在门边坐下,两手抱膝。

「以『女性』的身份?」螓首微侧,清澈的大眼写满疑惑。

「呵┅┅严格说来,其实也并不尽然。」小椿正色道∶「对一个女人而言,最痛苦的并非无法以自己真正的性别生活,而是──」她倏然沉默不语,宛如无预警地跌入往事,一时脱不了身。

「而是?」

「女人最痛苦的事,莫过於放弃生命中唯一一次┅┅刻骨铭心的爱情。」

番外篇.樱花梦

1.

秀泷打小就知道,自己绝不是个寻常女孩。

不寻常,与其说是自身的特出,不如说是来自於和世间的格格不入。她不喜欢那些色彩斑斓、纹样精细、符合城主後裔排场的振袖;梳个时下流行的华贵发型、再以作工精巧珠玉发梳琉璃金钗极尽妆点,世上再没有比这更没意义的无聊事;也不像其他大小领地的小公主,有事没事就和地位相仿的同龄女伴围在一块叽叽喳喳,在对彼此的品头论足中培养感情,偷拿母亲的胭脂水粉、对小小孩来说大得可当棉被盖的色留袖,兴奋地模仿朝廷贵妇,以外人看来无比滑稽的模样,玩著办家家。

她没有跟同年的小女孩共同的话题,其他小男孩见她是女生,也不想多加搭理她。秀泷从小到大仅有的玩伴,只有体弱多病的大哥,和大哥的好友──花座召奴,一个比所有她见过的小女孩都漂亮的男孩。

除此之外,能吸引她注意力的,唯有闪烁慑人的刀剑了。

及长,父亲大人为她及跟漂亮的男孩订下婚约。那时的她十二岁,刚取得剑圣首肯,准备长住夜叉洞学剑。旁人只道她有幸得高人指点,出外修练,却不知这高人正是东瀛第一剑客──当然这大部分得感谢大哥和召奴天衣无缝的掩饰功夫。大哥的身体依旧孱弱,时不时一场大病已成常态,然他仍是不顾众人反对,开始接手部分政务。至於当年那比所有女孩都漂亮的男孩,如今已长成如众人所预期的大美人,气质出众,俊逸潇洒,毫无疑问是待嫁女子的梦中情人,甚至迷去好一部分曾视他为梦魇的青年男子。

十二岁的她,明白了许多童年的困惑,包括一个异於常人的孩子必定遭遇的孤独,包括她终年一身雪白素衣,脂粉不施,金色的发带是身上唯一的颜色,却依然掩不去天生的妍丽风华,在群芳竞艳的花丛,她什麽也没做,便成为最美丽芬芳的那朵白菊。

然这婚约不过是阪良城在鬼祭野心下的另一层保障。此时的她,还无法理解婚约对於一个女人的意义,只爲能永远和最好的朋友在一起而高兴,周遭女性的怨羡目光一波接一波,只更添增她的疑惑。待她的身心真正蜕变为一个完整的女性,以发育成熟的窈窕身躯重新审视自己的童年,思考与召奴的婚约对於她的真实意义,以与当年截然不同的心境,了解并接受时,已经是她剑艺初成,从拔刀进步到挥刀,剑圣终於允许她回家练习的时候。

那一年,秀泷十六岁。

「大哥,我回来了。」

秀泷返抵阪良城天守阁,已时近午夜,除了开门的小厮与几个守夜的杂役,便再不见人影。挥退值夜班的侍女,她独自在深夜的天守阁内行走,点点 糊的灯火摇曳,恍惚间,彷佛置身全然陌生的异界,於诡谲幽深的黑暗中飘流。这感觉令她心头陡然一震。虽是出外学剑,四年不在,可师尊每隔一两个月,还是会不定期放她回来个三五天,按理她对这家依旧很熟悉才是,可深夜的阪良就像个突然翻脸的老熟人,引起她几许惶恐。

凭藉从小生活练就的直觉,她可说是畅行无碍地来到三楼,拜见办公到深夜仍无休息之意的大哥。自父亲去年冬末病逝,大哥虽尚未进行继位仪式,却早已是实质上的城主,为城中政务而日夜忙碌。

「好久不见,小妹。已经很久没这样跟妳说话了┅┅三个月有了吧。」放下笔,长久的病痛使良峰贞义俊朗的面庞即使精神饱满,也显得较常人苍白,何况是操劳至深夜不得休息的现下,在昏黄的烛光中,更显其憔悴,「什麽时候要回剑圣那里?」

「两、三个月一次,去夜叉洞给师尊验收就行了。」数天羁旅饶是练武之人也不免感到些疲惫,可秀泷小脸却是容光焕发,比成天待在室内的大哥更显精神昂扬,「希望别再有人找我比试了,我对输不起的公子哥儿没兴趣。每次好不容易放假回家,总有人找上门来,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赢了对方会没面子,输了会影响阪良的名声┅┅我不想得罪人。」

「只怕这也不是妳能控制的。五天前阪良收到请帖,後天在皇室的宴会,对方指名妳出席。」

「这种事怎麽不早说?」在桌边跪坐的秀泷差点没跳起来。

「非是大哥有意瞒妳,送信的人跟你错开,人到的时候妳刚走。」良峰贞义耸了耸肩,莫可奈何,「这次宴会负责人是甲淫城主,半年前在妳手下惨败的那个痞子的老爸。」

「我也只会拔刀跟挥刀而已,谁知那痞子这麽不堪一击,让我想留手都来不及。」秀泷一叹,「甲淫在各地领主间也是属一属二的大城,与阪良势钧力敌,那痞子是不怎麽样,麻烦的确是痞子的笨蛋老爸┅┅不过,等那笨蛋老爸一死,甲淫便再也不足为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