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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女子与小人(37)【CP完结】

作者: 贤三 阅读记录

汪贺西老实交代:“我觉得分不了。姚薛昨晚上哭得死去活来的,再多喝两口我就要把他送去医院了。”

“那他们分什么手……”

“小胡提出的嘛。”

“我看小胡也爱他爱得死去活来的,昨晚上问她两句,她还给我情绪激动,讲了一堆情啊爱的。”

“那为什么要分手……”汪贺西服了,这两人怎么回事。

“所以才要查嘛!”王雨旗恨铁不成钢,“真的是笨!”

“我笨。”那块废铁老老实实承认错误,看上去憨厚得很,“我帮你有什么好处?”

“嗯?”什么意思?

“你不会以为我平白无故白帮你忙吧?”

“你……我……”王雨旗脸红了又白,白了又黑,只在心里悔恨低估了这个人不要脸的程度,“你想要什么好处?”

汪贺西想了想,讲:“撸一发。”

“你是不是有毛病?!”“轻点轻点,耳朵要聋了。”“你是不是色狼啊?!”“我是啊。”“不行!”“那你把电脑还给我。”“我……你这个属于职场性骚扰你知道吧?”“我帮你撸。”王雨旗脸黑了发绿,绿了又涨得通红,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谁帮谁撸都、都一样的。都是性骚扰。”

汪贺西凑过去朝他笑笑:“我是色狼嘛。每天晚上都想着你。”

王雨旗往旁边躲了躲:“不要这样吧。”

“你自己跑到我寝室来,现在躲什么?”

王雨旗咽了口口水,准备闪烁其词。

“是不是也对我有点好感了?”

“没有你想太多。我们毕竟同事一场。”

“你那天不是亲口跟我说分开了,跟我们学生会没有一点关系了么?还把我踢出群。”

“我……”

“对我有好感了得第一时间向上汇报。”

“毛病。”王雨旗本来心里就七上八下的,被他这么一搅和更乱了!汪贺西将他所有欲言又止的样子收在眼底,不再言语。室内突然安静下来,只剩二人交错的呼吸,和一些隐约的心跳声,不知出自哪个人的胸膛。王雨旗非常困惑,他很想问问眼前这位主席为什么偏偏喜欢他,这个人是和那些夸夸其谈的男人一样,可以扯出许多悦耳动听的大道理,还是另一个罗伊上尉,是个疯狂的在自己心头点火的纵火犯,

短信提示音突然响起。

王雨旗看了眼,皱起眉头:“小胡又被政教处的人喊去谈话了。”

“嗯,一般是这个流程。”

“我去政教处等她吧。”

汪贺西伸手拉住他:“他们例行公事而已,小胡不会有事的。”

“但是我有点不放心。”

“别走。”他几乎是哀求着握紧王雨旗的手,撒娇似地讲,“我难得有机会和你单独在一起,陪陪我。”

王雨旗动了动唇。

“昨晚不仅没睡,还喝了酒,现在头疼。”

“那你现在睡。”

“你陪我。”汪贺西不由分说拉起了窗帘,寝室内一阵昏暗暧昧,阳光艰难地从缝隙处挤进来,地上投射出一道金黄的细线,灰尘那束空气中飞舞、抖动,跃跃欲试。他脱下外衣裤躺去床上,眯起眼睛看着被光阴隔绝在另一头的王雨旗,内心的期待如黑洞般越来越深,蛊惑人心。“雨旗,陪我。”

王雨旗看了看小胡发来的短信,又看了看双眼布满红血丝的汪贺西,终是叹了口气,快速回复了小胡之后走去他的床边:“你睡。睡着了我再走。”

汪贺西在他的注视下心满意足地闭上眼。

很快,小胡的短信息回来。

“她说什么?”

“哦,她说……咳,她说让我好好陪你。”

汪贺西情不自禁弯起嘴角。他似梦似醒,再次恍恍惚惚走入意识里黑暗森林的场景,这是他经常会梦见的场景,像不知天高地厚的蝼蚁徒步向城堡迈进,一点点绝望,在这迷宫里山穷水尽。他不知道哪里出了错,只能靠酒精与大麻解忧,精致如瓷的面孔下早已千疮百孔,如被千万蝼蚁啃食得密密麻麻,抬头——哪怕是在梦里——依旧是无尽的黑暗,眼睛好似被绸缎遮盖着,耳朵里奏着安魂曲,嘴里是被琥珀色酒精浇灌的永恒苦涩,如同他平日里喝下的每一口,昨日里同姚薛一道灌下的每一口苦酒……姚薛明明品尝着相同的毒药,为何能甘之如饴?明明被同样的爱情折磨,为何却永远所向披靡?比起自己,他更像是个贵族出身的青年,佩戴宝剑在城堡门口巡逻,每走一步便散发出淡淡的泥淖的味道,吸引成千上万的女性蜂拥而至,他们啃咬、呻吟、颤抖,将姚薛的身体紧紧包裹住,但是依旧有霉绿色的液体从缝隙中流出,腐烂的内脏在声声高昂的呻吟声中被撕裂。汪贺西作为匍匐着的蝼蚁的一份子,扶着额头观看着这幕哑剧,漆黑的天幕竟然刺痛他的双眼,就好像华袍的一角被掀开,露出底下令人作呕的模样。他再定睛一瞧,腐烂的内脏里有自己的心肝脾肺,那人不是姚薛而是自己!他低头看着自己双手一点点渗出胆汁一般的液体,枯萎,赫然又成了自己父亲的双手,紧接着露出森森白骨。耳朵里的安魂曲瞬间奏响至高`潮。

汪贺西睁开眼,迅速坐直身子。

他的衣服被汗水浸湿,回过神后,后背一阵发凉。窗帘不知怎么的被风吹开,午后的阳光一如如往昔肆虐他的窗台。他四下张望,没有发现王雨旗,忍不住好奇自己睡了多久。这时候手机兀自震动起来,王雨旗来电。汪贺西揉了揉眼睛,懵懂地接过电话并往窗外看了一眼。

安魂曲瞬间冲击他的耳膜,天使们张开翅膀吹着号角向他走来,浩浩荡荡,白昼在这瞬间成了盛大的夜晚。

汪贺西没有穿鞋,赤着脚跌跌撞撞奔跑出去,几乎摔倒。学院路上密密麻麻地挤满了人,如匍匐前进的蝼蚁被永恒的幻觉追逼,往前涌,快要将他淹没。抬头就能看见漆黑的城堡,耳朵里是……汪贺西使劲敲击着自己的太阳穴,总算听清了耳朵里的声音,是王雨旗。

他颤抖着回应:“我来了。我来了。我来了。”

他听到了王雨旗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喊:“汪贺西!”

这声哭叫再次从耳鼓穿透进他的脑中,他忽然什么都听不见了,心里缓缓流淌着宁馨的海,海面折射着璀璨的阳光,像钻石,又像夜星,高耸入云的思賢楼礼堂漂亮辉煌,广场上铺着一道明艳的红毯,王雨旗抱着一位美丽的女孩跪倒在另一头流泪,像是幕无声的电影,天使收起翅膀安静地在一旁观看着。

汪贺西赤裸的脚底踩上了粘稠液体。

他猛地惊醒,所有的声音瞬间涌进来,哭喊声,惨叫声,哀嚎声……王雨旗抱着血泊中的小胡跪倒在地上嚎叫。他浑身血液倒流,腿脚刹那间僵硬如石块般纹丝不动。“打电话!”他艰难迈开腿朝王雨旗跑去,却重重栽倒在地上,只得浑身颤抖着在血泊里吼叫,“打急救电话!打急救电话!”身后的人群发疯了一般尖叫逃窜,好像小胡从思賢楼礼堂跳下之后便成了怪物,浑身是血,在凡人的痛苦中翻滚。

汪贺西眼睁睁地看着王雨旗吼得声嘶力竭,眼眶干涸。他眨眨眼,看见城堡优雅的蕾丝窗帘被扯下,玫瑰花窗被震碎,华袍的一角被美丽的少女缓缓掀开,露出疯狂又令人作呕的血腥模样来。

30

“2018年xx月xx日16时许,某大学一胡姓女学生从学校礼堂跳下,当即死亡。当地公安发出警情通报称,经公安机关现场勘验检查,初步核实为自杀。自杀原因调查仍在进行中。”

这个夏天漫长得没有尽头。黄昏拖着慵懒的步子抵达,街边的路灯一排排亮起,补习完的孩子们放学,家长接送的小车驶过沿街的商店,卖服装的打烊了,小餐馆内忙碌了起来,店内冒出带着香味的热气。阳台上的玫瑰在微风里轻轻颤抖,花瓣舒展,热闹的都市被密密麻麻的网络覆盖,却又彼此不相关,悲喜不相通。对面的邻居在练习小提琴,曲调穿得很远。王雨旗妈妈推开他的房门:“旗旗,你同学来看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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