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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毒女配,性别男(182)+番外

作者: 漱己 阅读记录

由于他的语调太过于平淡,教人全然听不出他是在夸赞酆如归与姜无岐般配,抑或是对俩人不屑一顾。

酆如归蹭了蹭姜无岐的心口,并拼命地汲取了一会儿姜无岐的气息,才抬起首来,斜了薛涉一眼,又望住了姜无岐。

姜无岐解释道:“贫道偶遇薛大夫,这薛大夫怕你我有难,正在四处找寻你我。”

从薛涉的神情看来,薛涉不像是会管他们死活之人,但姜无岐带薛涉前来,定有其用意。

然而,酆如归仍是不放心,便朝着那薛涉道:“薛大夫,你为何要担心我与无岐的死活?”

薛涉面无表情地道:“因为除你们二人之外,我生平再也未见过与这锐州冥婚对抗之人,且你们乃是外乡人,若是瞧不惯冥婚这一习俗,离开便是了,但你们却……”

他面上的神情如常,但双目却有些湿润了:“但你们却留下来了,我打从心底敬佩你们二人。”

他手中提着一个医箱,他将医箱打开,里头竟是两件常见的粗布长衫。

他将粗布长衫递予酆、姜二人道:“那通缉令上绘有你们二人的画像,虽然绘得并不相像,但你们的衣衫颜色实在惹眼,须得换下。”

话音落地,他又歉然地朝着酆如归道:“我手头并无女子衣衫,便委屈姑娘女扮男装了,姑娘扮作男装应当更为容易隐藏些。”

酆如归并不说破,接过粗布长衫,致谢道:“无妨,多谢薛大夫。”

薛涉闻言,背过了身去,等候俩人换过衣衫。

酆如归的胆量虽是大了些,但思及要当着姜无岐的面换衣,却不禁羞怯起来,是以,他捧着粗布长衫,躲到一暗处换上了,才会重新回到姜无岐身边。

姜无岐亦已换上粗布长衫了,这粗布长衫穿着于姜无岐身上,不知怎地衬得姜无岐满身的书卷气。

除却在那慧忻所造的幻境中,见过由酆如归的一滴血以及一根发丝幻化出来的那酆如归穿过男装之外,姜无岐从未见过酆如归做男子打扮。

此时乍然一见,姜无岐不由微微一怔,眼前的酆如归容貌清隽,这粗布长衫纵然粗陋,却掩不住其半点风华。

酆如归举手投足间,仿佛是一闲庭漫步的天潢贵胄,享有泼天的荣华富贵。

而那薛涉见俩人换过衣衫,便将换下的衣衫藏入了医箱当中,又对着俩人道:“你们且先同我回医馆去罢。”

俩人颔首,便随薛涉出了染坊去,顺利地穿过川流不息的人群,到了那医馆。

时日尚早,医馆倘若打烊,实在惹人怀疑,故而薛涉将俩人迎到了医馆后自己的住处去,并嘱咐一学徒照看好医馆。

俩人坐定,他去沏了茶来,为俩人倒上一盏,而后便开门见山地问道:“两位留在这锐州,究竟意欲何为?”

第128章:无间地狱·其七

言罢,薛涉忍不住紧张起来,他一手端着茶盏,空暇的手指随即略略蜷缩,同时吐息滞塞,须得深深吸上一口气,方能减缓这紧张的情绪。

但他不愿被酆如归与姜无岐瞧出端倪来,于是,他低下了首去饮茶,借着饮茶的功夫,暗暗地、小心翼翼地吸了一口气。

他本也是开朗的少年郎,经历过诸多凄惨旧事的磨砺,方才变作了如今这副模样,说好听些是古井无波,说难听些便是死气沉沉。

这般的紧张已是久违了,令他整个人复又鲜活起来。

他在这锐州蛰伏良久,一直静静地等待着能将冥婚这一恶习破除的时机,现下时机或许已然成熟了。

且他是见识过酆如归、姜无岐与贺府的壮汉周旋的,那些壮汉根本不是他们的敌手。

若是他们愿意援手,他的计划定然能顺利进行罢?

但他全然不知眼前这二人的底细,仅从通缉令上得知了他们的姓名,以及他们被通缉的理由,他们抢走了虞聆雪的尸身,是否意味着他们会帮助更多的锐州女子?

思及此,他盯住了俩人,迫不及待地想要听到自己所期望的答案。

他自以为自己毫无破绽,然而,他隐藏着的情绪却早已被酆如归与姜无岐看了分明。

酆如归窥了薛涉那蜷缩且紧绷的手指一眼,又与姜无岐四目相接,末了,才转而望着薛涉,勾唇笑道:“薛大夫,你不若猜猜我们究竟意欲何为?”

酆如归心知薛涉对于他的答案甚是忐忑,亦料想薛涉的目的十之八九与他们相同,但他自溺死于湖水之后,便对旁人设有心防,无法轻易地给予信任。

且外头正在通缉他与姜无岐,薛涉倘若将他们出卖了,可得白银一千两,这决计不是一个小数目。

——只有姜无岐是不同的,他几乎是在得知姜无岐乃是姜无岐之时,便相信姜无岐不会伤害他。

他以手指轻轻滑过姜无岐的手背,后又收回手来,端着那茶盏,静待薛涉的答案。

薛涉被酆如归一问,心中紧张更甚,犹豫起来,但仍是剖白道:“我猜测你们或许想要帮一帮锐州的女子,我希望我的猜测不差,我亦希望在你们的帮助之下,从今往后,不会再有女子死于冥婚。”

酆如归闻言,望住了薛涉,肃然道:“我与无岐亦是这般希望的。薛大夫,我们一起教这锐州的天亮起来罢。”

薛涉那副面无表情的神态霎时被打破了,当即双目含泪,语调随之激动起来:“多谢你们。”

酆如归摇首道:“你无须客气。”

一旁的姜无岐询问道:“你可否带我们去一趟虞府?以便了解虞姑娘家中的情况。”

薛涉应承道:“自然可以,我其实无从料定虞姑娘是否当真是为其父母所杀,我之前所言尽数是我自己的猜想。不过贺府在通缉你们二人,虞府想必在他们的监视范围之内,现下堪堪过了午时,为了周全,不若待天黑后再去罢。”

“便如此罢。”姜无岐饮了一口茶,客气地问道,“薛大夫,关于这锐州,贫道几处疑惑,你可否为贫道解惑?”

薛涉颔首道:“道长请问。”

姜无岐一问:“锐州这冥婚恶习是从何时兴起的?”

薛涉答道:“我今年三十又七,在我年幼之时,锐州便已有冥婚了,至于是何时兴起的,我当真是不知。”

姜无岐二问:“锐州可有女子学堂,平日里锐州的女子是否全然出不了门?”

薛涉思忖着道:“我从未听闻过锐州有女子学堂,大户人家的小姐倒是请了西席教授学问,但大抵是女德、女红之类。平日里,即使是上元灯节这般重要的节庆日,寻常的锐州女子都是出不了门的。”

酆如归插话道:“怪不得这街上女子寥寥,摆摊赚钱的女子更是一个也无。”

薛涉叹息道:“若是女子能自己养活自己,便不容易掌控了。”

姜无岐忽地被酆如归捉了一只手把玩,遂侧首吻了吻酆如归的额角,方才继续问道:“你作为大夫,应当可接触到不少女患者罢?她们之中可有人具有反抗意识?”

“我每次看诊,皆有第三者在场,且我与女患者并不相熟,哪里知晓她们究竟是如何想的?”薛涉面露苦笑,“表面上瞧来,她们对冥婚并无异议。”

姜无岐坚定地道:“若是她们并无反抗意识,我们便须得激起她们的反抗意识,让她们明白,她们并非是男子的附庸,她们可以拥有自己的人生,她们所能做的,不仅仅是丈夫的妻子,孩子的母亲,她们绝非是生产工具,更不该是冥婚的牺牲品。”

酆如归听得此言,忽生一计:“我们若是创办女子书院,教授女子学问以及生存的技能如何?”

姜无岐补充道:“我们还可开一间绣坊,令女子们能够以女红糊口,但这无论是女子书院,亦或是绣坊,所需不菲……”

酆如归从怀中取出一张银票来,于茶几上摊开,一派天真烂漫地道:“这银票够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