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溯洄(18)

作者: 我拣尽寒枝不肯栖 阅读记录

宁临风:“你刚才不是还说咱俩是正经地包养和被包养关系吗,现在又在犯什么神经病,买个车怎么了?”说这话,突然鬼使神差想起昨晚这人说自己撒娇,他报复心一起,顺嘴便道,“这么多人看着呢,撒什么娇?”

4S经理:……

孟承:……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目光中看出:我应该在车底,不应该在车里。

林燃看他们一眼,觉着害羞得不得了,太过于羞耻以至于觉着有点恼羞成怒了,按照他以往的脾气,此刻他该大骂一句看看看,再看老子把你眼睛挖出来!

但话到嘴边了,他又忽然想到,他在宁临风身边是个娇滴滴的小奶狗人设。

请问,在娱乐圈最重要的是什么?

那就是人设!

头可断,血可流,皮鞋可以不擦油,但是,人设不能崩!

于是他红着脸对着宁临风抛了个虎虎生威的媚眼,说:“今天的哥哥也是一如既往的美貌和帅气呢!”

宁临风被恶心得猝不及防,虎躯一震,浑身冷汗,溃败投降,他虚弱地道:“我……我去那边坐坐喝口水,你挑着。”

孟承内心五味杂陈:“被劈腿给我们宁总带来的伤痛实在是太大了,秦州再畜生,看着却还是个正常人,现在宁总的品味摇身一变,竟然成了林燃这样的吗?可惜可惜。”

作者有话要说:

我来撒撒土嘿嘿嘿,不能坑,我不能坑!!

第19章 活不了

(十九)

那天整天都在大采购,大到房车,小到衣服床具,买了一整天,在找了家政打扫收拾以后,两人终于忙里偷闲吃了个晚饭。

宁临风累得半死,吃什么都行,林燃就兴致勃勃带着他吃一家私房菜馆,路上打了个电话,一来就直接被老板引着上了三楼。

老板二十来岁,头发在脑后梳一小辫,不像开餐厅的,倒像是摇滚青年,他和林燃看起来挺熟的,进来打招呼时意味深长看了宁临风一眼,揶揄说:“你小子,最近品味上升速度很快嘛。”

林燃立刻清清嗓子,看了一眼宁临风,一本正经说:“闭上你那鸟嘴啊我和你说,这我金主,他说一我不敢说二,他说下跪我不敢趴下,告诉你,给老子慎言听到没?”

老板是第一次听林燃这么说话,忍不住多看他一眼。

宁临风也是第一次听到他这么说话,忍不住多看他一眼。

林燃被这一眼看的,立刻觉着自己有点崩人设,于是赶紧把宁临风手臂挽上,同人家介绍道:“哥哥,这是陈浮,我朋友,开餐馆的,没什么出息,你就叫他陈二就行。”又和陈浮说,“这我哥哥,叫什么嘛,你不配知道。”

宁临风向着陈浮伸出手来,说:“我叫宁临风。”说完,十分严肃地问道,“他脑子,一直这么不正常吗?”

陈浮噗嗤一乐,把他手握上,说:“确实一直有点毛病。”

两人都笑,林燃没好气地上去把宁临风手从陈浮手里拉出来,说:“有话说话啊,少占我哥哥便宜。”把宁临风让到椅子上坐下,自己又把陈浮往外推,说,“快点快点,我们这一天买房买车的,都累死了,最好吃的那几个菜,都给我上上来。”

陈浮回头看他,那眼神,跟看外星人似的。

林燃就忍不住显摆:“别看,看也没用,看也没人给你买车,见我楼底下开来的那辆了吗?我哥哥给我买的!”

那语调,那气势,得意地尾巴要翘到天上去了。

陈浮讶异道:“怎么回事,你现在混个娱乐圈这么惨吗?都变成吃软饭的了?你最近没钱了?连买个车都没钱了?人家娱乐圈的明星们都是如鱼得水,你这败家子,进圈一年,血本无归?”

林燃一听,觉着自己的事业遭到了质疑,立即怒道:“归你妈!话那么多,赶紧给老子滚!我他妈差钱吗?我他妈这么是为了爱情!”说完,抬脚就要踢人。

陈浮没等他踢,自己身子往前一倾,顺势跑了。

林燃捏着拳头,比划两下,才放下手,一回头,看宁临风那个终于见到你真面目的新鲜眼神,摸了摸鼻子,哼哼道:“他,他王八蛋,欠骂。”

宁临风忍不住笑,问:“你和别人,都不叫哥哥的吗?”

林燃先是用一个极高的疑问的调子:“我叫他们这群王八蛋?”想了想,又放低语气,说,“我叫他们干什么啊,我都只叫你哥哥的。真的,今天,哥哥的头发丝儿也都在发光!”

宁临风无奈,说:“就你这浮夸的演技,我看你也要血本无归。”

林燃笑嘻嘻凑过来,趁宁临风不注意,亲一下他手指尖,又赶紧放开手,说:“你说什么都对。”

吃过饭,两人一同回去,屋子已经被阿姨打扫收拾好,宁临风看着林燃小狗巡视领地似的挨着个房间检查一遍,回来和他说:“挺好挺好,我很满意。”

这就是向着主人摇尾巴了。

宁临风这样想着,觉着有点好玩,伸手胡乱揉了揉林燃头发,说:“满意就好。”

于是林燃扑上去,在他们家的新家,给了宁临风一次更满意的服务。

服务持续的时间有点太久,结束时夜已深了,林燃给两人收拾完,一起抱着睡过去。

这一晚宁临风那么累,可睡得又那么轻松,他什么都没想,没想起秦州,没想起从前,没想起那十几年。

他在林燃的怀抱里,安然入梦。

而秦州守着他们空荡荡的房子,夜夜失眠。

房子里没有开一盏灯,灯火星光微弱,靠近窗子的一小块地方被照亮,秦州坐在黑暗里,抽掉了一整包烟。

他想起了他年少的时候,那时他觉着人生有这样漫长,夜晚有这样难熬,恨意与不甘把他的爪牙打磨尖利,只等着爬上去杀人吮血,让看不起他的人瞧瞧他秦州的能耐。

可后来他那位父亲行贿犯罪的各种证据被他交上法庭,眼见着那一家子被拆散后,他已经许久许久,不曾有过这种感觉了。

他想起后来的日子,是快乐美满的,宁临风有时在家——可能在家里的任何地方,在书房看书,在沙发上回邮件,在床边那块地毯上晒太阳,会忽然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和他交换一个吻。

那人不在家时,当然会给他发消息,会视频,会同他说在哪里,做什么,有时喝了酒,自己的车便不开,等他去接。他抱怨两句怎么又喝酒,宁临风便嫌他话多,把他拉过来堵上他的嘴。

他们有时在家煮饭,宁临风不会这些,秦州也不要他学,偶尔让他打打下手,帮忙洗个菜,最开始宁临风洗碗,后来为了偷懒,买了洗碗机,碗也不用他们洗。

宁临风不用做什么,只要在家里,秦州就觉着安稳,无论出差或是什么,走多远,他都惦记着家里,也不惦记什么大事,都是零碎小事,惦记着这些就好像他还在宁临风身边一样。

宁临风的什么事他都要担心,那么大一个人,什么事他都要担心,他们约法三章,就算两人生了气,也不准不接电话。宁临风电话向来接得快,他打过去,问吃了什么,穿了什么,喝没喝酒,什么时候回家,几点回家,衣服有没有扔到脏衣篓,那人便一样一样答。

如今人走了,他工作时想问问家里煤气灶关了没,想问问脏衣篓的衣服满了没,想问问今天风大窗子关了没,他再也没人可问。

他想给人操心,想问问人吃了什么,睡了没,酒后喝没喝醒酒汤,电话拨过去是不在服务区,再拨是已关机,再拨是暂时无法接通。

他自己一个人对着空荡荡房子,打开手机通讯录几百几千联系人,可再没一个人能同他说煤气灶与脏衣篓,没一个人能喝过酒让他去接,没一个人来能凑过来,忽然给他一个吻。

他从前最爱回到家里,回了家见哪里,哪里都是宁临风的影子,是他靠过的酒柜,躺过的沙发,坐过的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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