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穷则思变(女尊)(49)

作者: 星河转落 阅读记录

这边,张星久下马进入客栈,将佩剑往桌子上一放,发出哐当一声响。

“哟,客官,打尖还是住店?”客栈里面的小二连忙上前招呼。

“我找人,黄秋生!”

“这,客官,您看,我们哪里知道客人姓甚名谁。”

“身高七尺,方头大脸,体态肥胖,你可有印象?”

“这……”小二为难的看向自家的掌柜。

张星久声如洪雷,本来还躺在床上哼着小曲的黄掌柜,心里咯噔了一下,翻身坐了起来。

侧耳倾听了一番楼下张星久的话,黄掌柜慌里慌张的将柜子里面的财物拨弄到包裹里,打开窗,咬咬牙,从二楼跳了下去。

落地时黄掌柜闷哼了一声,但还是强忍着痛意,捞起包裹,撒腿就跑。

“哎,黄掌柜,你这是要往哪里去啊?”

苏婉清倚在树下,右手持扇慢悠悠的敲着掌心。

意念控制的荆棘藤将落跑的黄掌柜捆的严严实实,苏婉清手指一动,胖胖的黄掌柜像个蚕蛹一般挂在了树梢上。

对付这只狡兔,哪里需要什么束缚咒,一根荆棘藤就能把她收拾的服服帖帖的。

张星久过来的时候,已是气急,剑出鞘柄,直指黄掌柜的要害。

“说,你当年是不是隐瞒了些什么?”

“冤枉啊,”挂在树梢上的黄掌柜一边挣扎,一边嚎啕“当年不是已经查清楚了吗,小的是冤枉的。”

当年,夏家出事后,礼炮铺的掌柜在第一时间就被抓了起来。黄掌柜泪流满面,开庭审问的时候,一遍遍说着大人明察,她是真的不知情。

这件事情闹的大,夏张两家都摆出了不捉拿到真凶,誓不罢手的架势,因此县官也不可以草草结案,只能暂时把她收监了。

张星久担心有人会在监狱里毒杀黄掌柜,特意派人在黄掌柜所在的牢房,前后左右蹲守着,却没有什么可疑的人物出现。

也不知是凶手对黄掌柜太过放心,还是有那个自信,就算黄掌柜活着,也不可能指认出她是谁。

第二次开庭的时候,县官一拍惊堂木,对着底下跪着的黄掌柜道“你将那日何人何时如何在你礼炮铺买礼炮的事一一道来。若有任何假话,重刑伺候!”

黄掌柜在监狱的这段时间,日日夜夜,辗转反侧,也一直在思考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她急于洗清自己的嫌疑,因此也真的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不放过任何的疑点。

“当日,张家派仆从过来。我……”

“那仆从是谁。”县官打断了黄掌柜的回答。

“张生,是张生。”黄掌柜不敢隐瞒。

在开庭之前,黄掌柜已经被审问过很多次,涉事的嫌疑人都被抓了起来,县官之所以要在此刻点出来,是想让底下的百姓都知道,过个明路。

夏张两家在广陵城势力极大,权力互相制衡,既然这件事情压也压不住,她索性向百姓们展示自己的所劳所得,公正无徇私。

县官椅烫手是真,但头上的乌纱帽得保住了。

“张生先是在铺里面转了一圈,接着就问我,能不能去库房看看。张家势大,张生在张家也很有些脸面,我就亲自把她带到了库房。”

黄掌柜努力带领大家回忆那日发生的一切。

“黄掌柜,你这边有没有能够便宜卖的礼炮?”

库房里面只有黄掌柜和张生两个人的时候,张生这样问她。

“啊?”黄掌柜一愣,但还是如实回答“有些礼炮被人租用过,你也知道普通人家有点喜事,想放个礼炮也不会把它买下来,全都是八成新,如果想买的话,也可以便宜卖。”

张生摩挲了两下手指,沉着声音说“黄掌柜,你这礼炮可不可以五折卖。”

“当然不行,”黄掌柜心底有些不高兴,但面上不敢表露出来。张家势大,但也不能狮子大开口啊。

张生没说话,只是脚步没停,在库房里面继续转悠,慢慢的踱着步。

“这个呢,”张生将手指向了库房里面,一个落了灰的礼炮。

黄掌柜愣了好一会,才想起库房这个犄角旮旯的地方,为什么还有这样一个落满灰的礼炮。

“哦,这个啊,这个不卖。”黄掌柜一拍脑袋,想了起来“我娘亲和我说过,这铁器啊,五年一个小周期,十年一个大周期。像这种涉及火啊药的,损耗性强,只能用五年。这是我们老黄家传下来的家训,所以小的也一直遵守着。”

张生用手指在礼炮上敲了敲,仔仔细细围着礼炮检查了一周“放在库房之前,这个礼炮发生过意外吗?”

没有哪家卖礼炮的愿意听这样触霉头的话,黄掌柜眉头一皱,那股招呼大客户的热情劲也凉了一半。

瞧着张生这模样,想从她手里捞点油水?难!

因此敷衍的回应到“张管事放心,这种礼炮的危害性小,我就没听说过用礼炮发生过意外的。”

好像是这句话为张生注入了一个强心剂,她本是东摸摸西敲敲的手又收入袖中“黄掌柜,我要买这个礼炮,一折成不成?”

“我也不知道张生为什么会提这种要求,但你知道,本来那东西放在我那就是废铜烂铁,竟然张生这么坚持,我也没什么好不答应的。”

黄掌柜的声音里面带着哭腔。

“我就不该贪这种小便宜啊。”黄掌柜跪在县官面前,猛扇了自己两耳光。“就应该听取家母遗言,不应该心存侥幸。要是早知道铁器已经脆成这样,甚至能炸死人,我说什么也干不出这样的缺德事。”

听上去倒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交易,县官惊堂木一拍“传张生上堂。”

张生戴着手铐脚镣,被衙役拖上了堂。

“你在外面都听到了,可有辩驳?”

“无。”

张星久看到张生身子颤抖了一下,却说出了这样的话。

堂外百姓一片哗然,小声议论“到头来,真是张家暗算了夏家”。

夏家老太君坐在椅子上,拐杖狠狠在地上敲击了一下,对张家恨之入骨。而伺候在老太君身边的人,无论真情也好假意也罢,都是默默垂泪。

夏可音的手被老太君紧紧握着,内心巨恸,却一滴泪都流不出。

夏家站在左侧,张家站在右侧,彼此之间泾渭分明。县官难得强硬了一回,她们谁都探听不到消息,夏家是举家都到了公堂之外,而张家只有张星久出席。

广陵城百姓的唾沫星子都要溅到了张星久的脸上,张星久面色不变,身侧的张家大管事倒是痛悔交加。

张生是她一手提拨上来的,因着勤劳肯干,甚至认作了干女儿,格外倚重。没想到竟是引狼入室,是她害了张家啊。

“为什么会动这种歪心思,我从张家大管事那里得知,你从府里支出的银子可远不止一成礼炮所需要的钱?”

“我家小儿犯了重病,请大夫、煎药掏光了家底。因为没钱,大夫不愿意来家里给小儿治病,正巧那个时候大管事将采买的事情交到了我的手里。我就动了歪心思。”

“我想着,那礼炮不过是形象工程,用个一次两次就弃置一边实在可惜,没必要买那么好的。就将那落了灰的礼炮买回去,里里外外擦了个干净。”

“本想着浑水摸鱼省下来的钱,可以给我的兰儿治病。没想到竟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是我罪该万死,我无可辩驳。我这条贱命死不足惜,但这事与张家其他人没有半点关系,请大人明察。”

夏可音没被老太君握住的手紧紧扣在了掌心。

听起来谁都没犯什么大错,可却酿成了这样的巨祸。

你说好不好笑,自己失去了双亲,却难以判断究竟是天灾还是人祸。

这场开堂审讯,以张生一力承担所有过错作结。虽然也有阴谋论者说,是张家许了张生好处,找了一个普通人顶缸。但后来张生家的邻居,回春堂的大夫口供都与张生对的上,在异议声中,这个意外终于画上了句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