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孽海情缘录(56)

作者: 糜诗 阅读记录

“什么!”郁念云只觉一道惊雷在脑中炸响!

“林家酒坊,是秦坊主送给阮坊主的礼物,他心中有愧,这个酒坊,也算是留给阮坊主的后路。”

“什么意思?”阮临心和秦钟虔的关系,郁念云虽有所揣度,但未曾想,自己竟然一直都在为秦家做事!

武伯不答,只道,“时过境迁,过去的事都过去了,不该再提,酒坊和秦家的关系也无人知道,你不知道这些事儿情理之中。”

“武伯,你知道我想问的是什么!”

武伯终是叹了口气道,“我以前是秦家的家奴,他们的事儿我知道一点。二公子原本对阮家寨被剿一事心存愧疚,一直想好好补偿阮坊主,所以在南边和阮坊主开了酒坊,后来二公子病重,加之家人施压,二公子便想着在最后的时间里把酒坊做大,让阮坊主之后有所依凭。因而他暗暗动用了一点秦家的关系。酒坊发展的很快,加之这本来就是给阮坊主的后路,因而就连秦家也不知道它的存在。二公子死后,酒坊和秦家才彻底断了联系,酒坊的今日,秦家的功劳不小。因而,虽然不清楚镇远侯究竟是怎么知道这层关系的,我们也绝不给他害秦家的可能!”

“那现在呢?”

“现在?”

“对,话都说到了这里,你也不必藏着掖着,现在秦家和酒坊还有什么样的联系?不然镇远侯何必要找我们?”郁念云道。

这下轮到武伯有些疑惑了,他道,“你说这个?秦家的现任当家秦春厚你知道么?他是二少爷的遗孤,他接掌秦家后无意中发现了这桩旧事,既然找上了我们,这事儿自然要告诉他。不过我们也就互相知道各自的存在,其他的还是桥归桥,路归路。既然牵扯进旧事,也难免会被有心人看在眼里,之前秦家当家过来相认,难道你不知道?”

“我何曾听过!这是多久发生的事儿?”郁念云一头雾水。

“就是阮坊主把酒坊交给你不久的事儿,当时他们说有故人来访,也是告知于你的,可是你说你有事走不开,既是故人就让我负责了此事,后来我还将具体事宜飞鸽传书于你,怎么,你没看到。”

郁念云摇头,嘴里喃喃,“没有收到,故人之事,我也未曾在意,没想到会是秦家!”

武伯看他面色不对,不由出言道,“怎么,秦家有哪里不对?”

郁念云只摇头,一下子知道这么多,郁念云觉得有些消化不了,那头武伯又开始问,“镇远侯别有居心,这买卖不成,容祥斋那边是否直接断了往来?”

“断。”郁念云脑里乱哄哄的一片,此刻也想不出太多,只道,“有什么变数,时刻关注着就好。”

武伯应“是。”

看着郁念云的面色,武伯总有些放心不下,因也不多说了,正要给郁念云倒杯水呢,郁念云才出言道,“你说那秦春厚是秦钟虔的遗孤,那他的娘亲是谁?”

“是二公子的正夫人,李卿。”

“不是师父?”

“不是。”

“那他过来酒坊为了什么?”

“他说就想过来看看,追思父亲。”

听得武伯此言,郁念云更加觉得有哪里不对了,但又说不上来。因道,“那师父以前在秦家究竟遭遇了什么,你知道多少?”

武伯想了想道,“二公子和阮坊主之前都在南边,那边的事情我不知道,只知道他们回到京城时带回了一个病重的孩子。后来二公子就暗中让人整理起酒坊,之后我来到酒坊,其他的也就不知道了,除了我之前说的那些,我也就知道后来二公子开始疏远阮坊主,随后就是他病重的消息,然后某一天突然听到消息说,二公子死了。阮坊主也不见了踪影。过了一年多吧,我们的人才找到了阮坊主,重新经营起酒坊来。”

“那孩子呢?”

“孩子病重死了。”

☆、第十八章 瑞儿

阮临心一路弯弯绕绕,等来到婆娑门附近的时候已是暖春,正是春回大地,草长莺飞的时节。柳树也抽出了新芽,鲜翠欲滴。

听得鸟语,嗅着花香,满眼一片片翠绿嫣红。阮临心一时有些怔忪。

郁念云告知她的那个山洞并不好找,阮临心在外面兜兜转转绕了好大一圈都没有找到那个山洞的具体位置,只能说隐藏得极好。

最后,阮临心少不得还是夜里潜进了婆娑门,找到了郁念云说的那间靠山的小屋,这才顺着密道进了洞里。

李卿就那么静静地躺在那里,除了青丝成了白发,看不出任何岁月的洗礼。

阮临心自然也看到了郁念云所说的那个“生平”,郁念云有些好笑,她觉得很奇怪,李卿她并没有太多的接触,只是李卿能有几个孩子?不就秦家那一个么?

自己离去的时候,那孩子都好好的长在秦家,怎么现在这石头上倒写着她的孩子被人给害了?实在是可笑之极。

对于李卿,说不恨那是假的,只是这一路走了下来,阮临心突然有些迷茫了,她突然有些不大明白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就这么直接杀了她?

阮临心总觉得有些不是滋味。

爱也好,恨也罢,时间是个非常奇妙的东西,它能让再多的爱恨也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的沉淀下来。再多的爱恨,随着那些故人的离去,之后也便成了记忆的坐标,抹去的同时,也就抹去了自己的痕迹。

阮临心在寒冰床边坐了许久,想了许久,终于还是伸出手去抵上那寒冰床,按按运功。

寒冰床周边渐渐蒸腾起一些气雾,飘飘渺渺的,乱了阮临心的眼睛。

也不知过了多久,阮临心听得那寒冰床发出“咯咯——”般破碎的声音,阮临心慢慢收回了手。

她知道,寒冰床要碎了。

就算不碎,现在的寒冰床也在阮临心功力的作用下失去了它的作用,再经受不住这转暖的季节,等它化掉的那一刻,说不定也就是李卿寿命彻底的终结。

阮临心就那么静静的坐在那里,听着间或传来的,那些寒冰床破碎的声音。

“咯吱——”

“咯咯——”

然而,这样宁静的时刻,却突然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阮临心听得脚步声看向来人。那人长相不俗,虽然年纪不小,但气质非凡,手里拿着一柄实用性并不算高的宝剑。一看就是贵胄之后。

“你可算来了。”那人笑,“我知道你会来,在这里等了你好多天。你知道我是谁么?”

那人笑的竟然有些苦涩,阮临心大惑不解,“我正有此问。你是何人?”

那人苦笑了几声方道,“罢,我便知道不认得我。我姓秦,春字排辈,名厚。”

“秦春厚?”阮临心神色一凛,“你是秦家后人!”

阮临心再一看那人的年岁和面容,不由看了一眼身后的寒冰床。

“你既在这里,难不成你是李卿的孩子?”

秦春厚只是苦笑。

阮临心被他这般莫名奇妙的神情搅得愈发的不明白。

“那我再问你,你等我做什么?”阮临心道。

“我……”秦春厚张了张嘴,却又并不说下去。却是蓦地看了一眼阮临心身后,不由垂眉叹道,“你终究是把寒冰床毁了。”

“倒也无妨。”秦春厚似在自言自语,“这几年李家渐渐势弱,李权虽然一心想救他的姐姐,可是这个关节也是救不到了,倒不如这样,也算是都有了一个解脱。”

“所以,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不想说什么。”秦春厚走了过来,定定的看了阮临心一瞬,好半响才叹了一口气道,“虽说江湖人素来豁达,拿得起放的下,干脆决绝,不过如你这般,你也算是铁石心肠。”

阮临心彻底拿不准眼前这个人到底是什么来历了。多年来,对于秦家的消息她都是刻意避开,因而即便秦春厚报出了自己的真名,阮临心也不知道他就是现任的秦家家主。她只隐隐觉得,眼前这个人好似和自己有种莫名的关联,尤其是看着他神伤的时候,阮临心的心竟然也会跟着酸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