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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娶下堂夫(40)+番外

作者: 风月闲忆 阅读记录

“再晚一阵,就真的救不回来了!”

谁知沈秋砚突然暴起,她双目猩红,死死抓着那人的衣领:“若儿会长命百岁,他不会有事的!”

木晨终于也看不下去了,她过来拉沈秋砚:“殿下,君上的安危要紧!”

太医们听了木晨对苏若的称呼也是心里一跳。

众所周知,木晨是沈秋砚身边最信任的亲信,“君上”可是只有对亲王和太女正君才能叫的称呼,木晨这样叫足以说明沈秋砚对苏若的态度了。

而且苏若原本就是沈秋砚的正君,还曾经陪着沈秋砚入狱、被贬,这种同生共死的情感或许真能让沈秋砚不顾他如今的身份呢?

这么一想,几个太医的额头都忍不住冒出冷汗来。

沈秋砚终于离开了内殿,去旁边迅速换了一身衣服。

一切都只为了木晨的一句话:“君上之后肯定需要人照顾,殿下难道不想君上一睁眼就看到您吗?”

周围的人一边感慨木晨得沈秋砚信任之深,一边也有些嫉恨里面躺着的那人竟然能被如今已经贵为太女的沈秋砚这样看重!

经过六个时辰的抢救,太医终于把苏若从鬼门关给拉了回来,沈秋砚一听到消息就欣喜若狂地冲了进去。

床上的苏若还在昏迷中,早上离开时他身上穿着的盛大礼服也早已换成了贴身的素白寝衣,幽静素雅,如同沈秋砚自小便喜欢的玉兰花。

已经是天快亮的时候了,沈秋砚抱着苏若回宫的路上下了一场大雨,芝兰殿里那棵刚打了花骨朵的玉兰树在风雨里孑然独立,如同纤瘦的素衣男子,却仍不失孤勇与清绝。

人人常常被它的花朵清雅柔弱的外表所欺骗,从而忘记了,再是纤弱的玉兰花,也从来都是开时极盛,落时决绝——它的柔软与纯洁只为懂得欣赏玉兰花的人开放,对于那些世俗庸人,玉兰花从来都是高高在上的。

它也有自己的骄傲和决绝。

人亦如是。

失忆的玉兰可以对沈秋砚感恩戴德,恢复记忆的苏若却不能坦然接受沈秋砚的“始乱终弃”,宁愿一死!

沈秋砚仍旧守在苏若的床榻边,连昌悄声进来报告说:“殿下,木将军派人送来了一封信。”

京城里能在沈秋砚面前有这么大面子,在她守着苏若时连昌还敢往里面递消息的只有沈秋砚的姑母,威震北境的大将军木仲蘩。

别的事都能往后推,姑母的消息却不能不看。

“拿来。”

沈秋砚从连昌手里拿过那个印着木家徽印的信封,有些疑惑,只有关于木家的私事姑母才会用上木家的徽印,现在有什么事能比她守着若儿更重要的?!

站在一旁的连昌就看着沈秋砚打开信后动作一顿,顿时就觉得整个内殿的气氛都似乎变得凝滞,逼地他连忙放轻了呼吸,也不敢再抬头看她一眼。

安静地过分的内殿里突然想起了纸张被揉捏的声音,连昌垂头死死盯着地上的一块地毯花纹,耳边全是沈秋砚把拳头捏地咯咯响的声音和纸张命悬一线的哀嚎。

可惜连昌此时根本不敢开口说话。

看太女的反应,该是非常生气了,木将军到底说了什么内容让她气地这么厉害?

作者有话要说:

猜一下木仲蘩的信里到底写了什么?和苏若那三年的经历有关嘿嘿大家晚安(?ω?)

第45章 四十一:赌徒

【四十一:赌徒】

一直昏昏沉沉的苏若发起了烧,沈秋砚面色不善地坐在芝兰殿偏殿的暖阁里,盯着下面跪着的女人的眼睛犹如带着漠北风雪的凛冽。

她的语气像漠北冰雪里的钢刀:“当初是你从目宿山救出了若儿?”

木樨顶着她一贯的面瘫脸跪在下首:“是。”

沈秋砚的手一紧,眼里却是越来越盛的愤怒:“当初为什么不告诉我!”

既然当初救出了苏若为什么不告诉她,为什么不带他走!

木樨也是木仲蘩身边的亲信之一,只是她一贯不像木楠那样会察言观色,此时虽然察觉到沈秋砚的怒气也只是硬邦邦地说:“您当时已经休了他,而且将军的命令只让我们带您走。”

沈秋砚喉咙里涌起一股腥甜,被她硬生生压制住了。

木樨硬邦邦的这句话就像一柄利箭戳破了沈秋砚刚才所有的怒气,即使她此刻再后悔再心痛,苏若曾经遭遇过的一切都不能当做从没有发生过。

“不……不……”

内殿里苏若烧地满头滚汗,原本苍白地比纸都不如的脸色这会儿竟然红地像天边的晚霞,嫣红却干燥的嘴唇也不安地念着些什么。

“扣扣扣”

苏若还记得那是一个晚霞满天的下午,有人敲响了自己院子的门。

“谁呀?”

“于公子,是我,刘福,我就住在你对面。我家做饭没油了,想找你先借点儿。”

苏若平时深居简出,对周围住的人也并不太熟悉,只是记得确实有这么一个人,声音也对,于是就开了门:“好……”

苏若永远都会记得那天,他的话才开了个头,一直候在门外的几个女人就猛然推开了刚打开一条缝儿的门,将他手脚都按住了。

“你们是谁,要……”

苏若的质问还没说完就被刘福灌了一瓶不知道什么东西,没一会儿就彻底昏了过去。

沈秋砚将手里早已被捏地皱巴巴的信纸扔给面瘫一样的木樨:“你竟然把他一个人留在那里,还让一个丧心病狂的赌徒住在他对面,木樨,你就是这么办事的吗!”

木樨当初为了打探消息,在木楠等人带着沈秋砚离开后仍在目宿镇旁边的刘家镇住了一段时间,后来沈秋砚身亡的事逐渐平息,她便听从木仲蘩的命令离开了那里。

而苏若便自己一个人住在了木樨当初临时租的那个房子里。

木樨回到军营后便忘了曾经执行过的这个任务,也忘了苏若这个人,直到最近沈秋砚四处派人寻找苏若,她才再次想起来自己当初和苏若的几面之缘。

即使刚才知道苏若竟然沦落到了青楼里,她也没什么感觉——兵荒马乱之时,不知道有多少男子失贞失节,苏若也只是其中一个罢了。

可她看着地上将军送给沈秋砚的信和各种签字画押的文书,忽然也有些喘不过气来:罪人刘福,卢乡县刘家镇人,咸平年x月x日,因在县城卢乡赌坊输光了钱,于是联合卢乡县百花楼老鸨徐英姐把对门独居的男子于兰拐卖至百花楼,得银钱三两,同行人刘光、刘莲、刘师……

木樨伸手抓住那几张印着好几个大红指印的认罪书,早已在血腥里浸染地有些麻木的心也忍不住发闷,她还要往下看,沈秋砚却突然从他手里夺走了所有的纸张。

她顶着木樨的眼神像是要杀人:“木樨,要不是看在你是姑母的亲信的份上,我真恨不得把你也一起杀了!”

不管是刘福、徐英姐等人还是苏丞相府,沈秋砚都会让他们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一把剑捅进了木樨的胸膛,血腥气立即就在暖阁里散开,木樨明明能躲,却生生挨了沈秋砚这一剑。

她捂着胸口,嘴角还在不停流着血,身为习武之人,她自然知道沈秋砚这一剑用了全力,只是稍微侧过了心脏的位置罢了。

她呛着血道:“谢殿下。”

“君上、君上……”

内殿忽然传来一阵慌乱,沈秋砚顿时心里一紧,再也顾不得木樨,抬步就往内殿去:“君上怎么了?”

内殿里正慌成一片,伺候的小厮们手忙脚乱地一边按着苏若的手脚一面银针错位,一边乱七八糟地叫着正满脸惶恐绝望的苏若。

沈秋砚几乎是瞬间就想到了刚才她在信上看到的情景。

若儿想必是又梦到了吧?

他才刚刚恢复记忆,这段时间可能还要被迫回忆起这三年没有沈秋砚的时间里他遭遇的所有苦难和困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