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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娶下堂夫(5)+番外

作者: 风月闲忆 阅读记录

旁边的端皇后忍不住腹诽,难不成苏若还会在这种场合公开承认自己其实被陵王赶出了新房吗?

皇帝果然还是偏心沈秋砚,这么一句话问出来,既保全了沈秋砚又维护了自己的颜面!

苏若果然不出所料地回答道:“回陛下,是……”

皇帝顿时扬声笑了起来,端扬和沈秋砚也跟着笑:“砚儿新婚大喜,不如今天就留下来陪母皇吃饭吧。”

若是以前,沈秋砚必然会推掉。可今天她刚被端扬阴了一回,又反将了他一军,正是趁胜追击的好时候,便一只手搂着苏若一边道:“谢母皇。”

席上端扬和沈秋砚打着机锋,皇帝偶尔插一句嘴,苏若早已经饿的不行,他不敢说话,也不知道说什么,便只是默默夹着自己面前的那盘菜,小心翼翼地抱着肚子嚼着。

沈秋砚从来都没隐藏过她对端扬和沈秋鸿的厌恶,话不投机半句多的两个人在皇帝面前你来我往地互相内涵了半天,沈秋砚终于忍不住站了起来。

她恶狠狠地扯起还在嚼着一口青菜的苏若,也不顾皇帝皇后铁青的脸色和苏若踉踉跄跄的脚步,几步就把他拖到了殿外。

“你没吃过饭吗,几片烂白菜猪都不吃你还夹了又夹!我府里没给你饭吗?!”

苏若实在饿的不行,又见沈秋砚和皇后在殿上你一言我一语毫不相让地争个不停,这才没忍住夹了两筷子,没想到又惹了沈秋砚不快。

他当然不敢在皇宫里说沈秋砚真的没给他饭吃,只能惴惴地认错:“臣侍知错。”

自从亲生父君木皇后去世,端贵君成功上位,沈秋砚就和她这位叔叔兼如今的嫡父水火不容。

端姓和木姓本属同宗,端木两家也曾关系好到在官场上同进同退,只是这一切都从木家公子被册封皇后,端家却只出了一个小小婕妤开始再也回不去了。

端扬手段阴险,沈秋砚一直怀疑是端氏害死了自己的父亲。

木皇后去世后,木家家主和少家主也相继意外身亡,沈秋砚本人也被太医诊出中毒已久需要长期卧床休养。

短短几个月,端氏就成功踩着木家成为了风光一时的鼎盛家族,端扬之女沈秋鸿也成功入朝听政,比起沈秋砚这个无官无职的闲散王爷强了不知道多少倍。

就连要沈秋砚娶一个“生性y荡”的男人做正君都是端氏给皇帝出的主意。

沈秋砚想起与端氏的新仇旧恨,再看到车厢里缩成一团跪在地上的苏若那副软弱可欺的样子便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她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主意——既然是一个注定要给她戴绿帽子的窝囊男人,还不如现在就掐死他算了!

她于是冷冷叫道:“过来。”

苏若身上穿着一件水蓝色的褂子,伏在车厢里跪行到了她脚边,顺服道:“奴才见过王爷。”

坐在榻上的沈秋砚突然伸手掐住了他的脖子,手上的劲越来越大:“你既然注定要淫.乱后院,不如我现在就送你上路,你我都能解脱!”

“——”

苏若努力想说些什么,可沈秋砚手上力气太大,他不一会儿就觉得自己呼吸困难,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为什么?

他秋水般的眼睛里盈满了泪水,他什么都没做,他这么努力地活着,为什么她却可以这样轻率地决定夺去他的性命?!

苏若眼里闪烁的泪花让沈秋砚忽然想起了父君临终前的目光,同样的满目泪花,同样的不舍留恋……

等到她回神的时候,掐在苏若脖子上的手已经松了。

她又想起刚才在殿里端氏的嘲讽——她若现在杀了苏若,岂不是把把柄亲手送到了他和沈秋鸿手里!

再说,苏若昨晚被自己赶出新房的事一个晚上就传的满京城都知道了,她还得用苏若狠狠地打端氏和沈秋鸿的脸呢!

她迟早要把府里的奸细揪出来!

沈秋砚心里转了好几个弯,脸上却依旧挂着那阴郁的表情。

她一松手,苏若就瞬间跌在了车厢里铺着的毯子上:“咳咳……”

第4章 四:突然得宠

【四:突然得宠】

早上服下的药效果渐渐散了,苏若伏跪在车厢里,昨夜鞭子打过的地方像是有千万只蚂蚁在他伤口里啮咬,不过一瞬之间,苏若就疼地脸色苍白,几乎要跪不稳了。

布置豪华的马车从长街上驶过,沈秋砚坐在车里,听到外面茶馆里有人在闲谈。

“唉昨晚陵王把皇上赐婚的正君赶出了新房是不是真的,我今天一觉起来到处都听人在说?”

另一个女人朝滚烫的茶水吹了几口气:“那还能有假!陵王的王君不就是那被守义法师判了‘生性Y荡,祸及满门’的苏丞相府里的公子嘛。你想想陵王是谁,天之骄女,娶了这么个夫君,她没把他休了都是好的。”

旁边也有人附和道:“谁要是给我娶了这么个男人,我真会找她拼命!”

“那这么说陵王也是可怜,她好歹也是先皇后之女,怎么就落到这个地步了,取了个比破.鞋还破的男人哈哈哈……”

沈秋砚原本也有些嫌弃苏若的名声,但听到有人在茶肆酒馆里肆意谈论他还是忍不住皱眉,尤其那些人言谈间竟然连她都敢取笑嘲讽。

她本来就气端扬背后耍阴招陷害她,这下听到这些污言秽语更是心里一阵火起,忍不住从手边随意拿了件东西就朝对面茶馆砸了过去。

“砰!”

一个香炉正好砸在其中一个人的茶杯上,滚烫的茶水洒了她满手,她大叫一声:“哪个混蛋偷袭老娘!”

好在沈秋砚自恃身份,扔了那个香炉后就扬长而去,并没露了脸与那人当街对骂起来。

被热水烫了满手泡的女人见那辆马车装饰地十分奢华,一看就是非富即贵,只能恨恨地忍了下来,骂了一句:“kao,神经病!”

沈秋砚早年间是帝后唯一的金枝玉叶,几乎是捧在手里怕碎了,帝后都对她纵容良多,也就造成了她如今嚣张而天真的模样。

咸平帝仁慈懦弱,木皇后性情娴雅,这样的夫妻自然教不出心思深沉、谙熟勾心斗角之事的女儿。沈秋砚虽然自木皇后去世后性情大变,但在后宫前朝的那些争斗之事上却经验浅薄,加上她如今性情偏激而阴郁,更是失了人心。

但政治经验严重不足的沈秋砚并没有意识到这种危机——她只是不想让端扬和沈秋鸿好过!

父后去世前,母皇只宠着她一个人。

可端扬一上位,母皇就再也不像原来那样只宠着她了!

在这种厌恶愤懑的心情里,她并没有发现跪在角落里的苏若的状况。

刚才茶馆里众人的议论他也听到了,苏若敏感地察觉到沈秋砚当时的暴怒,她拿起那个香炉的时候苏若以为她是要扔向自己的,他闭着眼睛做好了被砸得头破血流的准备的时候,那个香炉却飞向了窗外,一阵凉风过后后面便响起了一个女人气急败坏的声音!

马车声辘辘,早就肿地发紫的膝盖在颠簸中如同扎了好几根银针进去。

在全身的剧痛中,他迷迷糊糊地竟然有一点庆幸,庆幸她这一回没打他。

虽然他觉得自己回去了也逃不脱一顿打,可他还是忍不住为她这一次没朝他下手而有一点感激。

被困在苏府后院压迫了十八年的苏若其实已经习惯了周围人的恶意,他畏惧疼痛,却难以升起对那些朝他施暴之人的恨;可他却不习惯有人对他好。

他还记得十年前的春天他住的那个院子东南角上盛开的洁白如雪的玉兰花,也还记得5岁时隔着芍药花丛对他微笑的那个小侍的笑容,甚至记得3岁时偷偷塞给他一块花糕的厨娘哄他的话……

那些出现在他生命里为数不多的温柔和美好,被他小心而妥帖地装在心底,成为他枯燥而充满疼痛的生活里唯一的亮点,和梦中偶尔的欢喜。

——其实,他与她都是向往光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