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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他总是假正经(176)

“好一张利口,连阿娘都敢笑话了,”卢氏并不生气,神情反倒有些欣慰:“可见陛下素日里有多宠你,才娇惯出这些毛病。”

谢华琅听她说到此处,心中便甜蜜起来,再想起腹中的孩子,更是欣喜。

这事顾景阳没有刻意送消息给谢家,但也没叫瞒着,谢华琅想讲出来,话到了嘴边儿,却有些不好意思。

卢氏瞧出她神情中的不自在,忍俊不禁:“刚刚才夸赞你什么都敢说,现在又胆怯了?这可不像你。”

谢华琅在母亲面前,少见的表露出几分小女儿情态,拉住她手,在自己腹上一按,便羞答答的不说话了。

卢氏怔了一瞬,会意之后,又惊又喜:“什么时候的事?多久了?你最是毛躁爱闹,现下有了身孕,那些小毛病可要改了!”

谢华琅一一应了,最后才低笑着道:“快两个月了,离出生还早呢,他的意思是先不急着公布出去,等前朝的事情了了再说。”

卢氏想起出门前丈夫说的话,隐约有了三分猜测:“这些时日,陛下都陪着你?”

谢华琅抿着嘴笑,眉宇间却是难以掩饰的幸福,低低的“嗯”了一声,便没再说别的。

“我从前听人说含在口里怕化了,放在手心儿怕掉了,还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今日听过之后,总算是明白了。”

卢氏由衷的感慨一句,拍了拍女儿的手,感慨道:“陛下真真是有心,枝枝,你也是真的有福气。”

第104章 姻亲

卢氏前后有过四个孩子, 经验丰富, 听闻女儿怀有身孕,免不得诸多叮嘱。

谢华琅虽有些不好意思,但正事上却不含糊,一一听过之后,又问了许多。

“你阿爹早先还不安心,知道这消息,不知会多欢喜, ”卢氏面上笑意难掩, 拉住女儿的手,关切道:“前几个月正是最要紧的时候, 务必要再三小心, 晨起时难不难受,膳食上有没有变化?”

“一切如常,”或许是因为才怀上没多久, 谢华琅没有任何不自在的地方,摸了摸还没变化的肚腹,她笑吟吟道:“郎君说这孩子听话,知道心疼母亲。”

“你们想的倒美, 女人怀孕生产,哪里是这么容易的?我生了四个,就没遇见一个体贴的。”

卢氏听罢, 哭笑不得道:“等着吧, 月份儿大了, 还有苦头吃呢。”

谢华琅诧异道:“我在阿娘肚子里的时候,不乖吗?”

“亏你好意思问,就数你最不老实,”卢氏没好气道:“前几个月我吐得昏天黑地,人都瘦了一圈儿,等后来月份儿大了,又动个没完,夜里都睡不安稳,你阿爹说是个小郎君,生下来之后要打你屁股,见是女儿,便舍不得了。”

谢华琅嘿嘿的笑,赶忙把这话题转了:“这还小嘛,将来怎么样,谁又能猜到。”

卢氏倒也没多纠缠,顺势说到别处去了,既然知道女儿有孕,她也没急着走,在宫中用了午膳,又说了好一会儿话,才依依不舍的离去。

……

得知女儿怀有身孕的消息,谢偃的欢喜并不比卢氏少,一来是为女儿将来有了依靠安心,二来则是为了家族的前途。

只要谢华琅能诞下皇子,那谢家就永远不会落到山穷水尽的下场,再坏的局面,终究也有所转圜。

皇帝不想将这消息宣扬出去,谢偃自然不会公之于众,整个谢家知道的,也只有卢氏与谢偃、谢令兄弟二人。

……

四月的春光正是明媚,花木清新,莺雀轻啼。

御花园里的牡丹都开了,正红、粉红、明黄、浅绿颜色各异,层层叠叠的花瓣儿似乎荟萃了所有的春光,美不胜收。

谢华琅换了轻便春衫,发髻高挽,丽裙及地,面上未曾施加脂粉,只淡淡的描了眉,点了唇脂,较之往日的华艳,倒添了几分清婉素雅。

顾景阳挽着她手臂,夫妻二人一同散步,神态闲适,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内侍宫人们远远跟着,不敢上前搅扰。

除去在温宁县主出嫁前夜收到的那封信,谢华琅再没有接到过别的暗示,不知道幕后之人是放弃了,还是正在等待时机。

这些事情顾景阳原本就不想叫她沾手,谢华琅乐得自在,有孕之后,便更懒得理会了。

女人都是需要陪伴的,尤其是在初有身孕这样的时候,不免会更敏感些,郎君每日陪着,她嘴上不说,心里其实很安心。

在御花园逛了一圈儿,二人又去不远处的凉亭中暂且歇息,宫人们在石质矮凳上铺了软垫,又送糕饼点心与时鲜水果过去。

皇家在长安城外有大片庄园,专门移植了好些樱桃,除去宗亲之外,也会赏赐重臣,以示亲厚。

现下是四月底,头一批刚成熟,总共也只有十来斤,全都被送进宫了,可巧谢华琅喜欢,顾景阳便叫全留下,紧着供应她了。

捻起一颗樱桃送进嘴里,感受到那清甜的气息在唇齿中弥漫开,谢华琅不禁微微眯起了眼,顾景阳便在她身侧,笑微微的看着妻子,正待说句什么,却见有内侍匆忙近前,躬身回禀道:“陛下,江王求见。”

顾景阳淡淡道:“为何而来?”

那内侍道:“王爷未曾明说,只说陛下吩咐他探查的事情,已经有了眉目。”

“这样,”顾景阳眉头微蹙,转向谢华琅,低声道:“枝枝,我……”

“去吧去吧,”谢华琅不是不分轻重的人,笑着催促他:“正事要紧。”

顾景阳捻起一颗樱桃喂她吃了,又抚了抚她面颊,这才站起身来,往太极殿去了。

……

从年前皇帝封笔到现下,足足有五个月的功夫了,若说是演戏,未免也太尽心了些,随着时间的偏移,长安勋贵们的心绪也渐渐乱了。

最早前去劝说魏王的人已经被皇帝处死,魏王的态度昭然若揭,但皇帝并不是只有这一个兄弟,甚至于,几位长公主的态度也是至关重要。

临安长公主是先帝与天后的独女,天后当政时,甚至以女性皇储的身份主持过亲蚕礼,几层身份交叠,她的影响力不言而喻,免不得也有人隐晦的劝说,希望能够得到她的支持。

对此,临安长公主所做出的的选择,同胞弟魏王如出一辙,将人叱骂出府之后,又专程进宫,去向皇帝哭诉。

回府之后,她将两个儿子叫到近前去,面色冷凝,严令他们出府,连亲友之间的小聚,都暂且停掉。

“这天下从来都不缺少聪明人,三台八座哪一个是易与之辈?但当年,他们都败给了母后。”

“而皇兄,是战胜母后的人。”

“即便他真的要死了,以他对皇后的爱护,想必早已经安排好了后路,现在这些上蹿下跳的人,难道会有什么好下场吗?”

“我从来都不是头脑顶尖的那一部分人,你们也不是,既然如此,就不要主动跳进这个漩涡里了。”

两个儿子面色惊慌,对视一眼,齐齐称是。

……

四月的时候,皇帝对于朝议还是隔两次去一次,虽然神态中隐隐有疲惫之色透出,但终究是坚持下去了。

可到了五月之后,却连一次朝议都没有出席过,所有的命令都由内侍监发出,唯一能够见到他的人,也只有江王与其余几个心腹而已。

如此一来,朝臣们的心便乱了起来,目光也开始在经过皇帝前番暴力清洗之后仅存的那些宗室子弟身上打转。

同时,他们看向谢家的目光也暧昧不明起来。

谢皇后无子,却会是新帝名正言顺的嫡母,到那时候,谢家的境遇只怕会很不妙。

如此一想,众人看向谢家几位姻亲的目光,也变得复杂了。

永仪侯性情沉稳,林崇也是如此,视众多目光于无物,父子二人先后离开,邢国公父子也是如此。

沈国公惯来是个混不吝的,一点儿也不避讳,见别人瞧,还大喇喇的问了句:“你们看什么?我脸上有花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