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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他总是假正经(198)

……

自打进了九月,顾景阳与卢氏的心便提起来了,毕竟御医与产婆都说谢华琅生产在即,整日盯着她,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谢华琅自己倒很看得开,该吃吃,该睡睡,一切如常。

到了重阳节,顾景阳生辰那日,她还摸着肚子感慨:“九郎,倘若他们今日出生便好了,正好同父皇一日生辰。”

顾景阳目光微柔,还没说句什么,她就自己先否定了:“不太好,你们三个一日生辰,又是一个姓,岂不是要排挤我这个外姓的?不好,不好。”

都是至亲骨肉,哪有这么说话的?

卢氏想剜她一眼,奈何顾景阳还在,只得忍下,借着喝茶的空档,悄悄翻个白眼。

顾景阳却不觉得有什么,温言劝慰道:“不会的,枝枝是我的妻子,也是两个孩子的母亲,哪里会有亲疏之分?”

谢华琅被哄得高兴了:“郎君对我真好。”

今日的顾景阳的生辰,原本是该设宴相庆的,只是谢华琅生产在即,不好再多搅扰,便暂且搁置,只有夫妻二人与卢氏在,小庆一番便可。

掌勺的御厨是从宫外请的,曾经是江州名厨,最擅长的菜式便是庐山石鸡,谢华琅对此闻名已久,只是不曾到过庐山,当然也不曾吃过。

而顾景阳惯来不重口舌之欲,当然也没吃过了。

皇后有孕,若是诞下皇子,又嫡又长的身份,必然是要做太子的,尤其皇帝年长皇后诸多,备不住就早去了,皇后有谢家支撑,来日未必不是一个天后。

朝臣们如此想着,不免诸多攀附,江州刺史也一样,只是送金银太过俗气,也没有新意,他便从别处着手了。

江州刺史的夫人有孕时便喜欢吃庐山石鸡,加之皇后久居长安,未必不想尝尝他乡风味,如此一来,他便送了几个名厨进京,刚巧谢华琅这阵子嘴馋,就给留下了。

所谓的庐山石鸡并不是鸡,而是蛙的一种,肉质细嫩鲜美,极为可口。

——这也是庐山三石之一,名气颇盛。

谢朗曾经去过庐山,也吃过这道佳肴,还特意同谢华琅炫耀过,今日终于能吃到,她颇有些如愿以偿的欣慰感。

临近午膳时分,宫人们便先送了时鲜瓜果来,谢华琅捡了颗草莓送进嘴里,又催问道:“石鸡呢,怎么还没有来?”

衡嘉赔笑道:“娘娘别急,就快来了。”

“怎么这么慢。”谢华琅小小的抱怨一句,却不想再吃草莓,瞧着另一个果盘里摆了红彤彤的鲜枣,便要伸手去取。

顾景阳见她动作不便,便主动将那盘鲜枣端到妻子面前去,哪知鲜枣到了,她的手却还停在原处。

他隐约意会到了什么,语气微急:“枝枝?”

谢华琅这才“哎呀”一声,扶住他手臂,软软道:“九郎,我好像要生了……”

顾景阳扶住她腰身,低头去看,果然见她裙摆已然有些湿了,顾不得再说别的,便将人抱起,往寝殿中去了。

不需要他吩咐,便有宫人去请产婆御医,另有人去准备热水剪刀等物,卢氏在侧安排,一切都井井有条。

产婆不多时便到了,净手之后去探了探,笑道:“娘娘怀的是双生子,已经到了瓜熟蒂落的时候,养的也好,宫口已经开了三指,很快便好了。”

御医诊脉之后,也回禀道:“娘娘凤体安泰,陛下无需忧心。”

卢氏是生产过的,听产婆与御医如此说,便知道女儿这一胎不会很麻烦,暗松口气,又到床榻前落座,柔声安抚道:“枝枝别怕,阿娘在呢。”

谢华琅毕竟是头一次生产,不安也是正常,握着母亲的手,目光四处探寻:“九郎呢?”

还没正式开始生产,顾景阳并未出去,闻言便到近前去,徐徐哄道:“枝枝别怕,郎君在呢。”

在他心里,妻子是远胜于那些繁文缛节的,故而略微一顿,便定了心,道:“郎君不走,留下来陪你。”

他说这话时声音不高,但也不低,其余人想劝,又不敢贸然开口,卢氏嘴唇一动,原本想说什么的,最后却还是咽了下去。

“不用啦,”谢华琅却摇头道:“郎君只管在外边儿等消息就好。”

顾景阳不置可否,却失笑道:“那你还抓着我的手不放?”

“……嗯,”谢华琅顿了顿,终于有些不好意思的道:“道长你帮我问问石鸡好了没,还没开始生,我想趁热吃一口。”

第116章 生产

在比自己小许多岁的妻子面前, 顾景阳向来都是温柔体贴的,但在这等关头, 听那小妖精说了这些,也禁不住有些冒火。

“枝枝,这是什么时候了?”生产在即,他也没训她, 只低声道:“你还想着吃。”

谢华琅委屈道:“我好想吃一口, 九郎,就吃一口好不好?”

卢氏默默别开脸去, 简直不想承认这是自己的女儿。

顾景阳心中同样有些无奈, 轻叹口气, 却还是吩咐衡嘉:“去看看石鸡好了没, 若是还没过来, 便叫快些, 皇后等着呢。”

衡嘉应了一声, 亲自前去催,也是赶得巧了,路上正碰见御膳房的宫人们送膳来,赶忙唤了进去,掀开打碗盖,另取了些,亲自呈到寝殿去了。

顾景阳自衡嘉手中接了玉碗, 用汤匙略微盛了点试过, 方才往小妻子嘴边送。

谢华琅从前没吃过这个, 再嗅到那股鲜香气味,口水都要流出来了,叫郎君喂了几口,美滋滋的吃过之后,终于心满意足道:“好了,我们开始生孩子吧。”

她这话说的,好像生孩子就跟喝口水一样容易似的。

顾景阳气笑了,想要说句什么,又怕吓到她,反倒生产不顺,便咽了下去,握住她手,温声问:“疼不疼?还忍得住吗?”

谢华琅老老实实道:“有些疼,但是还能忍住。”

“道长,你到外边儿去等消息吧,别在这儿等了,”她想了想,又道:“倒不是怕别人说坏了规矩,只是我听说待会儿会很疼,备不住还会忍不住喊出声来,多丑啊,你不许看。”

“不丑,”顾景阳听得忍俊不禁:“枝枝是世间最美的姑娘。”

“那也不给看,”谢华琅哼了一声,道:“你放心吧,阿娘还在呢,你非要留下来,我反倒不自在。”

顾景阳见她态度坚决,倒没立即下决断,目光在产婆身上一转,见她们恭敬颔首,示意无碍,方才同妻子道:“我便在殿外,枝枝若想见我,马上便来,你若觉得疼,也别忍着……”

“知道啦知道啦,”谢华琅轻声催促道:“你快出去嘛。”

顾景阳站起身,再叮嘱卢氏几句,终于往外殿去了。

他一走,谢华琅便忍不住吸口气。

她是头一胎,自然格外辛苦,又是高门里娇养着的女郎,这等苦头,真有些挨不住。

卢氏取了巾帕,动作轻柔的为女儿拭汗,怕她忍不住痛,便同她说话,分散她精力:“别人都巴不得叫丈夫知道自己生产辛苦,你倒好,什么都不肯讲。”

“之所以要叫丈夫知晓自己辛苦,无非是算计那一点夫妻情分罢了,我用不着,”谢华琅声气弱了些,低低的道:“九郎原本就忧心我,何必再叫他亲眼见着我生产。”

他们年岁差的多了,即便没人敢对此说三道四,但顾景阳心里总觉得有些亏欠她,即便谢华琅胡闹,也都包容下去,爱侣之间的温情之外,还有些近似于父亲对于小女儿的宠溺。

谢华琅不傻,她感觉的到。

卢氏在宫中住了这些日子,见多了那对夫妻相处时的情状,对于女儿说的话倒不觉得奇怪。

她自医女手中接了汤药,边喂给女儿,边嗤道:“你个小混账,在家时不知体贴爹娘,出嫁之后体贴起夫君来,倒是无师自通。”

那药是热的,用下去之后,便觉腹内暖洋洋的,疼痛感似乎也没那么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