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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他总是假正经(75)

谢华琅笑倒在塌上,却没再说什么,顾景阳掀开帷幔出去,才觉长舒口气,往箱奁中寻了衣衫,自去另一侧更衣修整。

窗外的雨声不停,似乎更见猛烈,雨滴打在窗外花木上边,噼里啪啦一阵脆响。

明明还不到午膳时分,天色却阴郁如傍晚,顾景阳更衣之后,顺手去掌了灯,烛火轻轻摇曳几下,散起了温暖而晕黄的光,他微露笑意,这才到帘幕前,低问道:“枝枝?我将帷幔收起来了。”

谢华琅在内笑道:“好。”

墙壁两侧设有玉钩,顾景阳将帷幔分别收起,这才往内里看。

光线熹微,连带着里边人影也有些朦胧,谢华琅喜爱艳色,惯着华衣,骤然间改换道袍,清雅素净,当真有些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的意味。

她身上道袍似是过于宽大,反倒更显得身量纤纤,衣袖处挽起,露出一截纤细的腕子,往底下看,裤腿也同样卷起,白皙的脚踝之下一双玉足正赤着,嫩生生的,同它的主人一般娇矜。

那脚趾上却染了蔻丹,在一片素净中,鲜艳的近乎灼眼。

女郎的脚原是私密之处,顾景阳惯来克制守礼,即便看见,也该别开眼去的,然而这一幕委实太过旖旎,一时之间,竟看的怔住了。

谢华琅并没有刻意引诱之心,衣袍也极素整,偏偏在这清净之中,碰撞出另一种摄人心魄的绮丽,活色生香。

她身上的衣衫是他的,人也是他的,男人的满足感与占有欲在心里翻腾,即便是顾景阳,也不例外。

他惯来清冷自持,目光少有这般炙热的时候,谢华琅忽然有种羔羊被狼盯住的感觉,不知怎的,便想要退缩。

下意识的往床榻里边缩了缩,连赤着的双足也蜷进被褥里了,她才低声问了句:“九郎,怎么了?”

顾景阳怔怔看着她,半晌都没做声。

……真想将她生吞活剥,吃进肚子里去。

长久的凝滞总叫人觉得不安,谢华琅少见的有些无措,鼓起勇气,正要再问一次,顾景阳却叹口气,合上眼去,低声喟叹道:“无量上尊。”

第49章 奇怪

那一刹那的气氛委实是太古怪了, 旖旎之中夹杂了几分说不出的躁动,连谢华琅那么爱撩拨人的性子,都没敢再说什么。

轻咳一声, 她道:“九郎, 我们就这样留在这儿吗?”

“也只能如此了。”顾景阳深深看她一眼, 到床榻便落座:“夏日里的雨不会下很久,便先在此用午膳, 午后若是天晴, 再一道回宫去。”

谢华琅微垂着头,少见的乖巧, 应道:“好。”

顾景阳对着她那截雪白的颈子看了会儿, 终于还是默默别过眼去。

他们二人定情, 原就是在这道观之中,现下旧地重游,却没有多少闲情逸致细逛, 谢华琅身上衣衫的袖口、裤腿还能挽起, 凑合着还可以,别的却不行, 鞋袜没有合脚的,连抹胸都没有, 她当然也不会想出去走动。

内室里掌了灯,光线晕黄, 倒有几分暖意, 谢华琅静默了会儿, 又没话找话道:“九郎,你从前都住在这里吗?”

顾景阳道:“嗯。”

谢华琅又道:“那登基之后,怎么不在宫里住?来回移动,多麻烦呀。”

“也不是不在宫中住,只是停留的少些,”顾景阳道:“一来,我在此处住惯了,懒得挪动,二来,天后在宫中经营多年,未必没有残留的党羽……”

这事谢华琅是知道的,昔年天后在时,曾经设置控鹤监招纳男宠,其中不无培养心腹之意,后来朝议纷纷,控鹤监被废黜,但那些人也只是换个名头,继续留在宫中。

顾景阳继位之后,将宫中大半宫婢侍从放出宫,既是他无妻无妾,不需要那么多人侍奉,也是向天下人彰显新帝仁德,更深一层里想,也是清洗掉那些可能仍为天后所用的人。

可即便如此,也不能说现在宫中就是干干净净。

天后先做储妃,后为皇后,最后登基称帝,留下的人脉远不止明面上那些,私底下更是盘根交错,即便想要清洗,也并非一朝一夕之功。

谢华琅也明白,故而没有再这个话题上多加纠缠,听见室外雨声渐渐转小,摇头失笑道:“这一趟出宫,可真是得不偿失了。”

她这话显然是说早了,今日这一遭,可不仅仅是一句“得不偿失”便能概括的。

雨下到午后方才停歇,两人唯恐下午再落雨,忙不迭趁这功夫,赶回宫去。

谢华琅围着披风,脚下踩了双明显大很多的靴子,走路是不指望了,只是勉强用来遮挡罢了,等到了宫中,连地都没下,就给顾景阳抱回去了。

顾景阳先前为她开的药,进宫之后也是照常吃,今日又多加了一份,以防受凉风寒,吃的时候她还满心不情愿,噘着嘴抱怨太苦,只是顾景阳盯着,才没能逃脱,可即便如此,也没能逃脱掉生病的霉运。

回到了太极殿,两人还是各自安歇,顾景阳盯着小姑娘服了药,这才为她拉上被子,自去安置,然而半夜时分,他却被里间低低的梦呓声惊醒了,心中实在不安,便披衣去看。

不看还好,看后他却吓了一跳。

谢华琅已经烧起来了,小脸潮红,额头滚烫,难受的不行,察觉到有人过来,小脑袋一歪,凑过去蹭了蹭,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

顾景阳心疼坏了,扶着她坐起身,叫她靠在自己怀里,又唤了人来,开了方子叫去煎药,已经是深夜时分,太极殿中却是灯火通明。

谢华琅是真的难受,思维也有些不清楚了,迷迷瞪瞪的倚在顾景阳怀里,只觉头疼得厉害,偶然间咳了一声,都震得脑门儿疼。

若是只有她一个人在这儿,那也就罢了,偏还有个一贯娇宠她的顾景阳在,谢华琅便有些挨不住了,抽抽搭搭的搂着他哭:“郎君,我难受呜呜呜……”

顾景阳心疼的说不出话来,低头去亲了亲她额头,又为她往上拉了拉被子,好半晌,才温柔道:“枝枝不怕,吃过药就好了。”

谢华琅如何还听得清他在说什么,眼泪无意识的往下淌,顾景阳顾不得取帕子,便用手为她擦了,怜爱的抱紧了她。

宫人们煎了药来,衡嘉递过去,又劝了句:“娘娘病着,奴婢们会好生照顾的,陛下安心,且去别处歇息吧,若是也染上了,那可如何是好……”

顾景阳听不下去,抬手打断了他:“枝枝这样,朕如何能安心,你不要再说了。”

他亲手接了药,尝过之后,又喂了下去。

谢华琅烧的快糊涂了,下意识的吧唧一下嘴,觉得那药太苦,就要往外吐,顾景阳忙扶住她脖颈,一抬下颌,硬是让她给喝下去了。

谢华琅委屈坏了,呜呜咽咽的哭:“你也欺负我……”

顾景阳见她如此,几乎不想再给她喂药了,顿了好一会儿,方才勉强劝道:“好枝枝,听话,吃过药才能好。”说完,才重新用汤匙盛药,喂了过去,千哄万哄才伺候着小祖宗喝完那一小碗。

汤药中有安眠的药物,谢华琅用过不久,便沉沉睡下,只是面颊上泪痕未消。

顾景阳着实心疼,见里间空间略有些小,宫人内侍腾转不开,索性连人带被子一道抱起,往自己塌上去安置了,又握着她手,静静守在一边。

早就过了半夜,再有两个时辰,天也该亮了。

四遭无人做声,衡嘉蹑手蹑脚的上前去,低劝道:“陛下且去歇息一会儿吧,还要上朝呢。”

“枝枝这样,朕如何睡得着,”顾景阳低叹一声,道:“今日的朝议便先免了,捡要紧的写奏疏呈上,朕得空再看。”

衡嘉只得道:“是。”

……

谢华琅这一觉睡得很久,再睁眼时,已经过了第二日午时。

顾景阳正在一侧守着,见她醒了,惊喜道:“枝枝醒了?如何,可还难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