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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艾莉(41)

作者: 得久 阅读记录

邵帅咧着嘴嘿嘿笑了,“得嘞!”他穿好衣服,朝球场上的小伙伴儿们招招手,捏着一瓶可乐就走了出来,“咕咚咕咚”一口气灌了半瓶,走到她跟前,坏笑着对她打了一个长长的嗝儿。

艾莉非常嫌弃地用胳膊向空中挥了挥,伸出两指就要插他鼻孔,结果又被邵帅机灵地跑开了,他倒着走,脸对着艾莉:“我说,你这招儿早就成烂招了,能不能换点新的,啊?”最后一个带“啊”的上扬尾音充满嚣张和挑衅。

艾莉咬住下唇不服气,伸出手指,佯诈道:“哎——小心你后面。”邵帅闻声中计,趁他回头,她随手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子儿朝他丢去,一次不中再来一次,惹得邵帅连闪带躲,上窜下跳,最后以一记飞子正中邵帅裆部结束。

……囧了个囧,艾莉嘴巴仿佛吞了个鸡蛋,满头黑线,低头默默飘过。

就在此时,距离球场不远的地方,“嗖”地发出电动车窗提拉的声音,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那里不知多久了,裴辎重对驾驶位的司机只简单地说了两个字:“开车。”

随即他晦暗不明的表情同黑色的车身一起融入消失在渐渐变黑的天色里。

☆、Chapter 32.链子王邵帅的诞生

费艾莉怀着稍稍愧疚的心情,回请邵帅吃了一顿丰盛的晚餐。

他的中午饭已经吐光光了,又打了球,肚子早就饿扁了,再加上费艾莉请客,一不小心就把自己给吃个溜圆,挺着肚子,瘫坐在椅子上。

艾莉瞅瞅他,像完成任务一样对他说:“好了,吃也吃饱了,这下我们该回了吧?”

邵帅“哎呦”了一声慢吞吞地坐直身体,“今天吃得太好了,动一下就肚皮疼,我怕一会儿坐车又想吐了,你容我再消化消化吧。”

艾莉有点不乐意:“你就这么坐着打算消化到什么时候啊?”

“不如……我们去遛个弯儿,等我舒服一点儿了再走?”邵帅建议。

他们走出饭店,天已经黑了,有几颗明亮的星子挂在穹窿闪闪发笑,一条弯弯曲曲的海滨小路依山傍海看不到头,身旁偶有闲适信步的情侣牵手而过,一条条白色的浪花用它自己的节奏前仆后继地拍打着海岸,起着安定人心的作用。

“你猜猜这条马路拐了几个弯儿?”邵帅问她。

艾莉不假思索的道出:“九十九?”

“答对了,你原先就知道是不是?”

她摇摇头,“我是乱猜的。”

邵帅故作惊叹似地说:“妹妹,你真好悟性啊!”

艾莉瞥了他一眼说:“去你的,谁是你妹妹。”

邵帅觉得费艾莉有时并不好惹,就是一只脾气不大好的小野猫儿,整不好就伸出小尖爪子,照你的脸上挠一道子,邵帅只有忍忍,再继续说:“这条路啊,走的人可多了,经常有排成长队的结婚车队大老远地跑来这儿,只为拐完这些弯儿。你再猜猜这是为啥?”

“都是希望将来能长长久久呗。”

“对呀,这些弯儿就象征着生活中的挫折和磨难,他们都希望在经历了这些之后,还能久久地在一起,不离、不弃。”他是直直看着她,十分郑重地说完这些话的。

风把海潮的声音送到耳朵边,艾莉一时沉默,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待破土而出。

前方不远的海边,有一伙热闹的年轻人正围在一起燃放烟花,路边很多人都停下来驻足观赏,艾莉和邵帅也跻身人群,被夜空中一朵一朵绽放的夜华吸引。

绚烂的夜空,吵嚷的人群,给了艾莉开口的力量。她望着邵帅明灭不定的脸,嘴角凝滞的笑意,她用他足以听到的声音,轻轻地唤了一声:“邵帅……我们……”他闻声疑惑地低下头,却猛然跌进了费艾莉纠结的眉眼之中,她欲言又止的样子就像是要和他完成最后决绝的告别。

他赶在她出口之前阻止道:“你别再说那种话,你要再说……我就哭给你看……你放心,以后……我不烦你了。”他说得斩钉截铁,信誓旦旦,她也就真的相信了,天真地以为他们终于可以放下过去,重新向前。

但,其实,这统统都是某帅以退为进,置之死地而后生的计策啊,计策!

艾莉仰头看着近逼眼前的烟火盛事,心情也跟着轻松美好起来,语气难得愉悦地对他说:“欸,你有没有觉得这烟花近得就像要砸到脸上?”

她一扭头,就见他不停地揉着眼睛,不好的预感在她心头一跳,“你怎么了?”

只听他用鼻音嗡嗡地说:“靠!火星儿钻里面了……”

一天之中,倒霉孩子邵帅,用两顿饭的工夫,从邵大眼儿变成了邵独眼儿。他仰脖儿靠在副驾椅背上,左眼经过一番洗、揉、吹,仍是血丝密布,泪水直流,稀里哗啦。他今天都惨成这样了,还嘴硬得坚持要先送费艾莉回家。

气得艾莉强硬地回顶了一句:“你觉得你能用一只眼儿开车回家吗,你不怕半路脸抽筋儿,车轱辘撞树上啊?”

“……”邵帅不再强辩,歪着脑袋,可怜巴巴地任凭艾莉处置。

所以,当董达大去看他的时候,开门的就是左眼扣着纱布的邵独眼儿。

阿大见了他以为敲错门了,撤回迈出的一只尚未占地的脚,瞅了眼房门号,嘀咕道:“没走错呀。”

已转身进屋的邵帅吼了句:“傻站在门口干啥呢,还不进来。”声音是本人的没错。

阿大提溜着一双直勾勾的好事之眼,语气有些惊讶:“几天不见,你怎么把自己祸祸成这样啦?”

“眼睛发炎了,见不了光,医生说需要暂时隔离。”

阿大幸灾乐祸地说:“一定发生了什么倒霉的事,快说出来让我乐呵乐呵呗。”

邵帅用另一只好眼乜斜他说:“胆儿肥了是吧?敢取笑我。”

阿大缩下脖梗子,无赖地笑笑:“哪儿敢啊,我就是想膜拜一下您的光荣战绩。”

邵帅将他那天苦难的遭遇添油加醋地说了一番,最后总结道:“你说说她,放着好好的游乐园不去,非得回什么学校,她要是肯乖乖听话,我也不会搞成这样。还有那个没眼力见儿的蒋杰,我在旁边瞪他好几眼,他就跟没瞅着似的,下次要见着他,我必须得提醒他出门别忘带眼镜。”邵帅嗓子眼儿难过地哼唧了一声:“我完美的作战计划全让他给毁了。”

在邵帅的“连环套”中,本来有一个至关重要的环节,就是和费艾莉一起蹦极。他曾一整晚都在幻想,在那蓝天碧海中,纵身一跃,和她紧紧抱在一起,摆脱一切,全世界只剩下风声、吼声和彼此的心跳声……

董达大基本已笑抽在沙发里,邵帅在等他笑够,一声不吱。

阿大缓了口气儿说:“你说你,明明是个挺精明的人,怎么一到费艾莉跟前就爱掉链子呢?先前的光荣历史咱就不提了,就说这次你回来吧,先是被人家扔在高速公路上,一瘸一拐的;再是当人家的面吐到昏天黑地,没皮没脸的;最后又被人家送到医院,又凄又惨的……我简直都没办法说你了,以后你别叫少帅了,你改叫链子王吧。”

邵帅眉头一皱:“你才王八呢。”

阿大白了他一眼,重新咬文嚼字地说:“是链子王、吧——”

邵帅状似不经意地辩驳道:“你才链子王呢,你全家都链子王。”

夜,已深到灯火阑珊,三巡酒醉的裴辎重回到住所,两天来被不断无视压抑着的莫名烦躁,在酒精的滋养下,正一点一点啃咬着他的心,企图吞噬他理智的清明。他压着上涌的酒劲,不耐地松松领带,清晰地感觉到有一种痛苦紧紧地缠住了他,像一坨浓郁粘稠的液体坠在心头,他想他可能要醉了。

他呼吸沉重,扶着墙壁慢慢地向盥洗室走去,中途不小心刮到了一把椅子,发出一声闷哼。

裴辎重洗掉一身酒气,松垮地披上一件白浴袍走了出来,他没穿鞋,光着脚到书房的抽屉里翻出了一只雪茄挂在嘴边,却苦恼地找不到打火机。他忽然想到厨房的灶台可以打火,走过去,拧了几下,才知道这个公寓根本就没有开通燃气。他气急败坏地用中指磕了下燃气灶,从嘴里拿掉雪茄,手掌一捏,断成两截,用力一掼,甩到旁边的洗蔬池里,发出“咚”的响亮碰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