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教授,余生请赐教(98)
温褚扬在那头打了个响指,“是,我派人查了查,发现他是白子颜的粉丝。”
周景川嗯了一声。
挂断电话后,周景川立在窗户前。
他的手缓缓攥成拳状,胸口针扎似的,发涨刺痛。
他的眼神越发凌冽,如同刚出炉的利剑,泛着寒光。
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手指插在头发里,脑海里回想从开始到现在季善所遭受的委屈,越是想,他眉头拧得就越是紧。
季善在周景川起身后便睁开眼。
许久没见周景川回来,她下了床,悄声推开门,发现周景川颓然地坐在沙发上。
他臂肘抵在大腿上,手插在短发中,低着头。
季善将周景川刚才的话听得差不多,见他这副样子,像是一把小锤子,不断地在她心口敲打。
退身回到房间,季善倚靠在门板上,她仰着头,眼睛里带着莹润的光。
感情究竟是什么呢?怎么能让人这么难过。
闭上眼,季善眼前依旧是周景川失落的模样,季善一咬嘴唇,心一横,手握住门把手,正打算出去,偏偏这时候周小宝哭了。
季善的注意力被儿子夺走,她赶紧将小宝抱起来,护在怀里,在房间里走来走去,“乖哦,不哭不哭,妈妈在这里。”
周景川听到屋子里的动静,立即站起身,推门进入房间。
“怎么了?”
季善皱皱眉,“哭了。忽然就哭了。”
周景川将周小宝从季善怀里接过来,旋而抬起头,凝视着季善,“你先睡,我守着他。”
季善摇头。
周景川知道她担心孩子,也没逼着她去睡。
他将儿子放在床上,解开他身上的小衣服,果真发现小东西拉裤子了。
季善第一次当妈妈,第一次见到小孩……这个样子……
“我要怎么做?”季善皱巴着脸,不知道该把手放在哪里。
周景川:“去沙发坐着。”
“哦。”季善乖乖地过去了。
坐在沙发上,季善就瞧着周景川还算比较熟练地给给小宝清洗了小屁屁,又给他重新盖上小薄毯。
季善凝望着周景川宽厚的脊背,那种踏实感,又重新归于心间。
“嗷嗷嗷——”
季善猛地站起身,连忙凑过去,“怎么又哭了?”低头打开薄毯,她看了一眼,“没拉没尿啊。”季善弓着身,跟小宝距离很近,歪头看着周景川,不解地拧紧眉头,“怎么回……”
“事”字还未等说出口,季善感觉到有一股水流从下而上,冲击上来,呲到脸上。
季善怔了。
眼睛无辜地瞪得大大的,眸内水滋滋的,仿佛眨巴一下,就能掉眼泪,可怜巴巴又无辜。
周景川抽纸张给季善擦,安慰说,“童子尿,不脏。”见季善脸色越来越差,他皱了皱眉,声音软了点,“是我们的儿子,从你肚子里跑出来的。你可以理解成是你自己的……”
“周景川你好恶心!”季善一把扯过纸巾,恶狠狠瞪了周景川一眼,三两步去了卫生间。
周景川这就有点无辜了。
他觉得自己说得蛮有道理的。
躬身给儿子搞好卫生,他把小玩意抱起来。季善不在,他懒得费心思了,“老实点。”
只不过刚出生的小孩子懂什么,照哭不误,周景川语气不好,哭得更厉害。
周景川被哭得头疼,实在无奈,压低阴凉,软着声音说,“行了,不哭了。”
抱着小宝来来回回走了好几趟,小宝才停止哭声。
等周景川觉得可以了,他忽然觉得胸口有点凉,接着变得黏糊糊的,像是有东西在啃咬着他的……
周景川脸色大变,低头一看。果真!
季善从洗手间出来,入目便看到儿子咬着周景川的那个啥在……
“你有奶吗?”季善清咳,小声问了一句。
周景川脸色沉得要滴水了,“过来把这小鬼弄走!”
季善顿时就将儿子刚才呲她一脸的事情忘得干干净净,甚至把这几天胸口郁结的气也都排出去了,她蹲在地上,捂着肚子笑。
周景川满脸一言难尽,“周子谦!”
小孩懂什么,凭借本性去找奶喝,喝不到就使劲吸,吸得周景川脸色黑得跟修罗似的。
“季善!”
季善依稀看到周景川额头的冷汗,好不容易冷静下来,又噗嗤一声笑出来,“你感受感受呗。”
周景川硬着头皮,“我只想感受你。不想感受这个小鬼!”
“……”这句话后,屋子里一片安静。季善凝视着周景川,脸色轰隆一下就红透了。
周景川重点在后半句,前半句他也不知怎么就说出口,干咳道,“赶紧过来弄走。”
“哦哦。”季善直起身,走过去拍拍儿子的后背,笑说,“快吐出来,这是不出水的。”
“乱说什么?”周景川回来后换了一件衬衫,衬衫的扣子被儿子拱开,如今亮在季善面前,他耳根泛红。
季善仰头瞥了他一眼,“本就如此,我又没说谎话。不然你以后喂他好了。”
周景川被堵得说不出话。
季善将儿子松开嘴后,抱着儿子上了床。知晓这家伙是饿了,背对着周景川,撩开外套,给小家伙喂奶。
周景川将季善背对他的动作看在眼里,眉头一锁。他重新拢住手,定定地望着季善的背影。
……
翌日,大年初三,一大早,天空中便飘落下洋洋洒洒的雪片。
季善还没睡醒,隐约听到周景川出了病房去打电话。
迷迷糊糊她撩开点眼缝,“怎么了吗?”
周景川帮她把被子向上扯了扯,“没事,再睡会。”
季善没多想,接着睡了。
周景川这才出了门,他拧紧眉头,去了医院五楼。
温澜太太见他过来,立即站起身。她一边掉着眼泪,一边拍打周景川的胸口,“你知不知道昊昊差点死了,联系了你一晚上,怎么联系不上,你去哪儿了!你现在有了自己的孩子,就不把你大哥的孩子当回事了吗!”
温澜太太歇斯底里,眼泪不断往下掉。周景川眉目冰冷,他抓住温澜太太的手,“够了。这是医院,要闹回去闹。”
温澜太太被周景川冰冷的语气吓了一跳,继而不敢置信地抬头盯着周景川,“你……你……”
周景川目光落在站在一旁默默掉眼泪的白子颜身上,他眯起双眸,审视地打量着她。
白子颜心里咯噔一跳,她将眼泪抹去,“怎么了景川?”
周景川开口,“周昊怎么回事,怎么忽然犯病了。”
“我也不知道。”白子颜默默掉着眼泪,她吸了口气,“晚上我跟妈聊了天上楼,就发现昊昊不对劲,等我洗完澡,他就……躺在病床没有呼吸了。”
“刺啦——”这时病房的门被打开。
周景川转身看向出来的医生。
医生摘下口罩,“要尽快找到合适匹配的骨髓。”
周景川点点头。
等温澜太太去问情况时,周景川背对着他们,给国外一位挚友打了电话,“有消息吗?前阵子让你帮我留意的那件事。”
白子颜表面上在问医生情况,实则余光始终落在周景川身上。
暗处,她缓缓握住拳头,眼中飞快闪过计谋。
等周景川挂断电话,温澜太太也大致了解完情况。她连忙问周景川,“有合适的骨髓吗?”
周景川沉声说,“有消息,但对方不同意捐献,我这几天出国。”撂下这句话,他抬脚离开。
白子颜同温澜太太笑,笑出眼泪,“妈,您听到了吗?太好了。”
温澜太太双手合十,“阿弥陀佛,阿弥陀佛。”她闭上眼睛,眼泪默默地往下掉。
白子颜见温澜太太闭着眼,她即刻凌厉地看向出来的主治医生,同医生使了个眼色。
那名医生会意到,忙说,“太太,有句话我想,我有必要提醒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