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医媳妇乞丐郎(7)
“小姐每天都用开水煮小半个时辰的，这是昨天才煮过的。”甘草道。
“嗯，刚好可以一用。”
莫笑将小孩子仰卧放在诊台上，又将太师椅上的一个靠枕放在他的肩下，气管的位置暴露无遗。
“掌柜，让所有人在门外面等着，不管是谁，都不许进来。”
因为这时，医馆已经陆续有人不请自进了，什么时候，看热闹的人总是最多的。
掌柜和刚才那个看门的小胖子就立即开始将人都往门外赶。
“莫小姐，你这又用刀又用火的是做什么？”
那小孩子的母亲却不肯走。
“向天借命，自然要有一番损伤。”莫笑手里已经从布包取过一柄尖刀握在手里，回头望着那妇人，眼神严肃，“你赌不赌，赌就外面等，不赌现在就抱你儿子回去。”
妇人望了眼莫笑，又望了眼躺在诊桌上的儿子，最后什么也没说，掉头就走了出去。
这个时候，任何一个母亲都会抓住任何可以换自己儿子一命的稻草，哪怕那稻草看着是那么地不值得信任。
这点对于在医院看惯了生死场景的莫笑再清楚不过了。
从抱小孩进来到现在一分钟不到，这个时候时间就是生命，她再也没有时间去浪费。
一手拿着镊子，一手拿刀，手起刀落，在小孩的甲状软骨和环状软骨间划过一道3厘米的切口，再沿着切口深入，直到有落空感，然后将镊子伸入伤口，与刚才的刀背一左一右拉开。
“小姐，你要的东西都来了。”
杜仲和两个伙计过来，将东西放在诊台上。
莫笑侧头一看，果然都齐了。
一盆凉开水，油灯点上了，白酒一瓶，白布几块，竹管一只。
“甘草，拿一小块白布浸过白酒给我，再把竹管子洗净递过来。”
甘草照做。
莫笑拿过白布按压切口处的出血点，又将竹管拿过手，对着光一看，是中空的。
竹管沿着白布挤入切口。
气管通道算是建立起来了，虽然粗糙些，但也只能做到这样了。
莫笑隔着湿白布向竹管里猛吹了几口气，然后，双手叠合在小孩的胸骨中段，用力地按压起来。
一边的甘草虽然不知道小姐为什么这样做，但莫笑的自信和镇定感染了她，让她莫名的相信小姐一定会将这小孩子救过来的。她看着小姐一会儿按压，一会儿又往竹管里吹气，正看得出神，她听到莫笑欣慰地叫了一声。
“好了，心跳呼吸都有了。”
“真的！？”
甘草又喜又疑，凑近过来，用手指在小孩子的颈边探了探。“是的，小姐，有脉动了！”
“甘草，你和我一起洗干净手，在旁边帮着我，我需要什么就递什么过来。”
莫笑将手里伸进开凉水里洗手，甘草也赶紧学着莫笑洗了洗手。
－－－－－－题外话－－－－－－
特别紧急的气管异物导致的窒息，是可以做急救型气管切开术的。
但是，呃，大家没有经过专业训练千万不要学习使用哦。
第八章急救二
洗完手，莫笑又打开白酒，往自己和甘草手上淋了，这算是简单消毒一下了。
虽然暂时恢复了呼吸和心跳，但牙齿和凝血块还卡在气管里。古代没有抗生素，若是感染起来可就要命了，半点耽误不得。
莫笑又扩大了些切口，因为ct眼的准确定位，动起手来事半功倍。
只是一炷香时间，莫笑就成功取出了堵塞在里面的东西。
“哇，这是什么东西呀？就是它卡在了狗娃的喉咙里？”甘草看着那团红黑色的血块。
“里面有两颗断掉的牙齿，还好位置比较高，再下一些就麻烦了。”莫笑将银针烧红了灼烧那些出血点，然后又用白酒洗了一下切口及周围。
“甘草，绣花针穿线。”
“好。”
“剪刀。”
“这里。”
“白布。”
“给。”
甘草虽然第一次做这种事，却因为人机灵，倒是与莫笑配合得刚刚好。
一会儿，两人头上已经冒出了一层细汗。
最后一针缝好，莫笑将手里的东西放在一边，长吁一口气。
“总算是好了。”莫笑望着已经缝合好的脖子满意地笑了，虽然怎么都会留下一条疤痕，但对于拣回一条命的代价，一条疤痕谁也不会在意的，“馆里有止血消肿的药散么？”
“有的，我这就去拿。”
莫笑将甘草拿过来的细粉放在鼻尖闻了闻，脸上顿时露出惊喜的笑意来。急救的气管切开术后本来是要留置套管的，就算是在那个世界，术后也还是不可避免会出现很多并发症，甚至再窒息，可是有了这样的好药，就少了担忧了。她把药散撒在缝好的伤口处，又用白布盖上，这个世界没有胶布，她只好用白布轻轻绕脖子缠了两圈。
这时掌柜也走了过来，看到面色红润的狗娃后呈现出一脸的惊喜。
“小姐，你真的将他救过来了？”
“那还用问，你刚才没看到小姐有多厉害，简直就神仙似的。”
甘草得意地向掌柜炫耀，不过，似乎她还是有些地方想不通，望着莫笑问：“小姐，你怎么就知道他那里卡了牙齿和血块呢？”
“这个嘛，”莫笑想了想，然后手捂在自己嘴侧小声道，“我猜的，你们别说漏了嘴哦。”
甘草和掌柜面面相觑，眼神复杂，不会吧，刚刚觉得自家小姐是半个神仙了，这会儿居然跟他们说是猜的。好吧，猜得对也是一种本事。甘草重重地点了一个头。
“可以让孩子母亲进来了。”莫笑笑着向掌柜道。
掌柜自是去外面叫人去了，甘草却嘟着小嘴不满了。
“怎么了？人救回来了还不开心呀。”
甘草还是嘟着嘴道：“小姐，你是忘记了。那曾家娘子可是个泼辣货，以前没少说你的坏话，之前有人上医馆闹事，其他邻居还说些同情的话，就她，还幸灾乐祸呢。”
原来如此，不怪得刚才她还朝她下跪呢。
“算了，见死不救非医者，咱们救狗娃不是看她，是看一条命。”
说话间，那曾家娘子已经跌撞着走进来了，朝着狗娃就直奔过去。
“狗娃，你真的活过来了？狗娃，狗娃。”曾家娘子见自己儿子虽然面色红润了，可是连喊了几声还没有回应，又慌了，急忙望向莫笑。
“估计要过一会儿才醒过来，你先把他抱回家吧，等他醒来你就来医馆叫我再去看看，到时还要配些药给他内服。这几天你只哄着他别哭闹，吃的方面喂些加了糖和盐的米水。脖子上有伤，白布不要自行打开，伤处不要碰到，也不能湿水，每天还抱过来换一次药，连续几天，如果没别的变化，才算是好了。”
曾家娘子将莫笑的话一一记在心上，最后又朝着莫笑叭地一声跪了下来。
“莫小姐，以前都是我的不是，没想你还肯救我家小狗子，真是……叫我无地自容了。”
莫笑皱眉，这个世界的人还真是喜欢下跪，仿佛一跪就能还百恩，一跪也能抵千怨，却不知有人不喜欢受人跪么。
她急忙上前把曾家娘子扶了起来，“都是街坊邻居，哪有没有口角的，以前的事就当是过去了，再也别提，以后常来往就好了。”
“是，是，以后常来往，一定。”曾家娘子抹了把眼泪在莫笑的搀扶下起了身，“狗娃他爹在门外等着，能不能让他进来抱狗娃。”
“当然可以。”莫笑朝着看守门口的小胖子叫了声，“小胖子，让狗娃爹进来抱孩子。”
那小胖子似乎一愣，然后才反应过来，摸了摸头，嘴里说了句什么，才对着门外招了个手，门外立即走进来一个男人。
男人也不过二十五六岁的样子，走进来没去看狗娃，却先朝莫笑过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