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非得已(22)
颜汐是非常想关心一下江彧的，但是她也明白此时外人说什么都是徒劳的，只能自己挺过这段日子，自己想明白了。但是她真的非常担心江彧脚上的伤，想开口问问。但是转念一想，也许现在的江彧根本不会在乎自己脚上的伤吧。她还能想起下午接到江彧电话时江彧沙哑的声音，语气不再是最初遇见时的冰冷、后来的腼腆以及最近的贫嘴，那是一种极其的低落与绝望。他和他爷爷的感情应该非常好吧，还是别火上浇油了。
纠结了一会儿，还是打算先静观其变吧。
已经过去三天了，江彧没有一点消息，颜汐有点不放心，虽然说大学生都已经是成年人了，根本不需要事事他人操心，但是颜汐自认为自己和江彧还是有点交情的，如果不表示一下关心，怎么都有点说不过去。江彧走后的第四天上午、颜汐想了想，还是发了一条消息
“脚踝的伤好点了吗？”
一分钟过去了，没回复；三分钟过去了，没回复；一个小时过去了，还是没有回复。
直到晚上九点半，颜汐洗漱过后准备看会书睡觉，突然手机铃声响起，颜汐看到屏幕上显示着江彧，上次接过电话后他就把号码存起来了。
“喂，江彧吗？”
那边没说话。
颜汐等了一下，把手机拿开看了看，还是在通话中，就又问：
“你脚上的伤好点了吗？”
还是没有任何声音，特别安静。
颜汐也不说话了，两人就这样僵持着。
过了三分钟，“你为什么不说话了？”江彧沙哑的声音传过来，把正在发呆的颜汐吓了一跳，这声音就像是一个久经沧桑的老人，无望又疲惫，像是许久没有说过话了，开口就有点飘。一点都听不出来这是从一个青春活力、年轻力盛的男孩口中发出的。听到是，颜汐的心像是被手抓了一下，揪着疼。
颜汐平静了一下情绪，说：
“我在等你开口说话呢。”
“那如果我不想说话呢？你要挂电话了吗？”
颜汐无法回复。两人又开始沉默。
“你为什么现在才询问我的情况？“
“因为我认为你需要时间独自呆着、不被别人打扰。”听到江彧开口，颜汐赶紧回复。
“确实是这样，但你又不是别人。”
颜汐又不知道该怎么回复了。
“我以为你根本不会关心我的。”没有得到答复，江彧自顾自地说。
“怎么会呢，老师关心学生天经地义，况且还是个优秀的学生。”颜汐什么也没想就急急地说出来，她现在只想多安慰安慰江彧。
“呵呵，”江彧苦笑了一下，“你知道我不是要这种关心的。”
颜汐顿了一下，又瞬间反应过来“但你也需要这种关心，不是吗？”
如果是平常，江彧肯定不会就此罢休，肯定会竭力表现自己的赤胆忠心、矢志不渝，但是现在，他不打算就这个话题纠结下去了，这几天自己一直都是浑浑噩噩，不知白天黑夜，手机上的电话、短信统统都没有回复，因为直到昨天晚上，手机一直都是无电关机状态，昨夜充过电后，也还是一直放在床头柜上，奶奶刚才催他去睡觉，前几天整夜熬着，脸上越发青黑，消息一条一条地看过去，知道看到颜汐发的消息才停下来，上边显示的是上午十点，现在已经接近晚上十点了，江彧不知道该怎么回复，其实问题很简单的，也可以只说一声好点了，但还是打过来了电话。电话是接通了，但是说些什么呢？听到颜汐小心翼翼询问他的声音，他就感到有些招架不住，瞬间这些天所积累的疲惫全部涌上来了，眼泪这些天也流的够多了，可是此刻还是心痛的想流泪。暗暗压抑着，不敢说话，如果一开口就是哭腔，是不是太丢人了。
“你能理解我这些天的感受吗？”江彧问。
“理解，我也经历过，我知道的。”颜汐回答说。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么突然？”虽然这几天江彧自己在心里已经想得明白了许多，但此时能有一个人让他哭诉，他还是忍不住激动。一激动，声音就变了样，撕心裂肺。
“为了让我们懂得珍惜。逝者已矣生者如斯。”
电话那边江彧还在不停地哽咽着喘气，心里有火发不出。在颜汐说完这句话五秒后把电话挂断了。
颜汐看着被挂断的电话，默默叹气。其实从表面上都能看出来江彧也只是表面成熟而已，生活顺风顺水，没经历过什么大的人情世故，但也总掩盖不住渴望关心的一面，有时说是贫嘴，可能实际上是撒娇，颜汐有时会想，江彧在他妈妈身边会是什么样子的。
☆、第 31 章
江彧挂断电话后，随手把手机扔在了桌子上，把整张脸埋在枕头上，掩盖着脸上肆意的泪水和激动的情绪。他知道这样二话不说就挂断电话的行为很鲁莽，也许更会给颜汐留下很没有礼貌的印象，但是自己真的控制不住了，刚才的撕心裂肺就险些让自己全面崩溃，他不想在颜汐面前表现得这么脆弱，比起自己脆弱的一面，他更想让颜汐认为自己年轻气盛、没礼貌。
一周后，爷爷的后事也基本处理完了，在这期间，奶奶非让江父抽时间带江彧去医院检查一下脚踝，江彧说没事，奶奶就是不依不饶，经过爷爷这件事，奶奶对生病这件事更加重视了。最后拗不过，也就去检查了一下，医生说没事了，绷带也拆了，给了药酒抹着，交代近期不要参与剧烈运动。脚上的伤也好了，奶奶让他赶紧回学校上课，已经耽误这么长时间了，反正家里也没什么事了。奶奶已经决定，等事情完全处理完，就先去姑姑家住着，等江彧过年放假回来了，再搬回来住。这样也好，奶奶也有人照顾。江彧本来要再呆几天，奶奶说爷爷生前知道他学习成绩优秀、最看重他，如果因此而耽误他的学业爷爷也不会安心的，既然话说到这份上了，那江彧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是啊，逝者已矣生者如斯。
江彧回了学校，这些天他已经把心情调整好了，虽然每每想起还是心痛，但是已经能够很好地克制了。
学校里的日子还是一成不变，每天依旧是餐厅、教学楼、图书馆、宿舍、球场之间徘徊。已经十一月初了，秋风萧瑟。大一新生也完全适应了大学生活。逃课的逃课、学习的学习、谈恋爱的谈恋爱、都遵循着自己的节奏，挥霍着期待了十多年的、传说中的大学生活。
颜汐平静地接受了江彧回来的消息，在她看来，现在的江彧更加成熟稳重了。学习上的认真劲有增无减，还是依旧的爱贫嘴、彷佛什么也没发生过。颜汐也放心了不少，对于江彧有时的撩拨也没在意。好像这一切都是生活的常态。即使有时江彧过于放肆，想说些严厉的话时，也会因为想起他那段时间心灵上的受伤而选择宽容。
自从颜汐上次和沐楠聊过后，沐楠的妈妈对自己女儿越加乖巧的表现甚是满意。当然，对于颜汐的存在，沐楠的妈妈更是好奇。沐楠告诉她妈妈杜淳确实是在追求颜汐后，沐楠妈妈赶紧给杜淳的妈妈报信了，结果，杜淳的妈妈更是感兴趣，结果，一家人全对这个叫“颜汐”的人充满了兴趣。当晚杜淳立刻被以家庭聚餐的理由叫回了家，当面对的是全家人的“刑讯”，搞得杜淳非常惊恐。后来就不敢轻易回家聚餐了。
“哥，你能给我讲讲这道数学题吗？”周末晚上，沐楠又在电话里呼唤杜淳。给杜淳拍了一道数学题发过去。
“不能，以后别找我。”杜淳没什么好语气地答道。
“怎么了？我自认为没惹你啊？”沐楠不明所以。
“呵呵，你是惹我惹得轻。我问你，你那天回家给你妈说什么了？”
“哪天啊？我说什么了？”沐楠感觉云里雾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