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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世祖她今天消停了吗(64)+番外

作者: 辛垣辞 阅读记录

这些天瑶夙折了几十只纸鹤,吹了口仙气,让他们飞出去打听云修的消息, 总算有了一点眉目。

五彩神鸟飞在高空,层层白云挡住了身形,若不仔细瞧只会当做是哪个神仙匆匆飞过,低声谈论的仙君们压根不会过多留意。

往生海附近的仙山仙气浓郁, 雾霭山岚缭绕在山间,连绵十几座大山都是一派的静谧宁和的模样,瞧一眼就能和人界戏本中的仙山插画重合。

群山之中,一座黢黑的山头十分地“鹤立鸡群”,从山顶秃到了山脚,由上到下都是被业火灼烧的痕迹,烧得又不那么完全,黑一块绿一块黄一块,伫立在山群中只让人觉得破坏了这美好的山水画卷。

那是曾经灵力最充沛、惹得无数仙君争抢的太燕仙山。

小纸鹤带回的消息说云修躲在这里,也不知真假,当年元胥太子带着镇魂翕私逃下界,找了几个月才找到人,他带着焉蓉躲到已经荒废的太燕山来,反倒还好找许多,回头那些个仙君仔细一分析,头一个要找的地方便是这里。

瑶夙心里有些忐忑,她有很多话要和云修说,可又不希望他真的傻傻地躲在这里。

正在她犹豫着要不要下去寻人的时候,翳珀鸟发出来一声不合时宜的低鸣声,声音很低,除了坐在它背上的两个人,其他人怕是听不见。

底下走在石阶上的人却仿佛感应到了什么,抬头望向天边一朵极其厚重的云,住了脚。

北胤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笑着道:“你下去见他吧,我在这儿等你。”

瑶夙下意识想摇头,可觉得如果带着家属一起出现,云修怕是什么都不想和她说,只得作罢,点点头,化作一道银光往下落去。

云修似乎对她的出现并不惊讶,气定神闲地就着阶梯坐了下来,一幅懒懒散散的模样,像极了当年上山时的无赖样。

“你怎么会在这儿?”瑶夙落在他下方的阶梯上,错开了几步的距离,一站一坐的两个人竟然十分巧妙地形成了一种平衡的对视。

“这句话该我问你才对吧?”云修接话的语气与以往一般无二,稀松平常得就像见面的两人互道“你吃过饭了吗”一样。

但是他们两心里其实都明白,无论眼前的人和以前有多像,发生了这些事之后,都不再是以前的人了,云修不再是以前那个仗着身份在天宫为非作歹的小殿下,瑶夙也不再是那个被人说道说道就离家出走上万年的小神君。

她长长叹了一口气,上前几步,在他旁边坐下,像小时候一起并排坐在屋顶上看远处的热闹时那样。

云修在她坐下的时候,不动声色地往旁边挪了挪,以往大大咧咧不在意地随便靠的肩膀,这一次终于没有挨在一起。

瑶夙神情顿了一下,心里有些复杂,没有动,也没有再说什么追忆往昔的话,轻描淡写地说道:“禁地底下的深潭边有一片不小的空地,是个藏身的好地点,不容易被寻到。说得庸俗一些,我们两也算是青梅竹马,今天咱们家那口子都不在,不如再两小无猜一次不吧?”

这种矫情的话从瑶夙嘴里说出来向来都不矫情,不知为何,这次云修似乎被她感动了一般,转过头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才道:“从小到大,大大小小的谎话什么没说过,可是你要认真问我什么,我也是从不会骗你的。人家说从光脚时期一起玩着长大的人,不用说就知道对方想说什么,我猜,你是想问我为什么这么做?”

瑶夙对这句话不置可否,她和北胤在凡间做了六百年的夫妻,朝夕相对,不要脸地说可以称一声“心有灵犀”;而她认识云修的时间更长些,她出生的时候云修已经能记事,完全可以算得上是看着她长大,满桌点心只一眼他就能知道瑶夙要哪一盘,于是抢走她想吃的东西这种事是时常发生的。

云修笑笑,不等瑶夙回答,接着说道:“在你问我之前,我先先问问你,知不知道天宫要如何处置我?几万年前我父神为了母妃的一缕魂魄盗了镇魂翕,被罚去受千年炼狱之刑,轮回百世,如今我明知故犯,想必不是关个千年炼狱可以了事的。那日天边出现了一道金光,应该是天帝敕令,可焉蓉在边上,我没有出去看。”

他这么问起,瑶夙便想起了前几日在九凤山看到的天边悬着的大字,由由往左由上往下,古老的文字泛着金光浮现在虚空之上,左下角赫然盖着天帝的金边大印。

似是在回忆那道金边敕令上的内容,瑶夙蹙着眉沉默了一会儿,才道:“当日的敕令上只说你盗了千秋锁放出冥界恶鬼,令三界追捕,倒没有提到处置。”

云修狐疑地看向她,失笑道:“我自己做的事自己会担后果,你不必瞒着我,但说无妨。”

“我才没有瞒着你的心思。”瑶夙对着从小一道长大的云修可以毫无顾忌地变脸,即便现在大家都有些不一样了,这种做习惯了的事便也很习惯地干了,就像戏台子上的变脸绝技一般,红黄黑白说换就换。

下一刻,瑶夙又是一副正经严肃的神色,盯着云修有些憔悴的脸,认真地问道:“你究竟知不知道我阿娘为什么给千秋锁起这么个名字?”

云修愣了一下,摇了摇头,确确然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千秋,寓意千秋万载,千秋锁的含义就落在这儿,往后千千万万年,镇压着冥界的怨魂恶鬼,锁断了他们通往人间的轮回之路,保得冥界清净人间太平。我娘倾注了半数神力铸成了千秋锁,和我爹、扶婴帝君一同将千秋锁镇压至冥界深处,我听他们提起过,落锁时曾焚烧百数冤魂,轻易打开不得,你是如何打开千秋锁的?”

话音落下,瑶夙转头看向云修。

后者目光有些闪躲,好一会儿,才磨磨蹭蹭地伸手去摸自己的手腕,白皙的手腕磨红了一大片,才蹭下来一样东西,展开至瑶夙眼前。

那是一个手环,灰扑扑的看不出原本的颜色,更没有流光溢彩的灵力绕在上边,可瑶夙还是一眼就认出了这东西——与她手腕上的银镯子有几分相似的结萦索环。

“你……”瑶夙一个字出了口,后边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不论是夸他聪明用兮扬上神给的东西来撬她的千秋锁,还是责备他愚蠢浪费了神器,此时都是不合时宜的。

长长的一声叹息哀得石阶旁早已烧焦的枯木落下了几片焦叶子,瑶夙低着头把自己灰扑扑的鞋面盯出了花来,才终于放弃了那些不合时宜的话,转挑正经的开口。

“我爹娘现在在冥界收拾烂摊子,扶婴帝君在人界拯救黎民苍生,整个仙界也就只有天帝有资格发出追捕你的敕令,可也只能把你捉回来,至于如何处置,他已经做不了主。千秋锁一旦打开,必须以燃烧元神为代价,才能重新落回去。扶婴帝君下凡前发了话,这事得你担着。云修,我不忍心看你燃烧自己的元神,可这件事我求不了我娘,我更不能让我娘烧她自己的元神。”

“云修。”瑶夙又唤了他一声,眼眶红了一圈,出口的话带了些哭腔。“也许我错了,不管你为焉蓉变了多少,我都不该劝你和她在一起的。你为她在妖界受了重伤,为她来央我去找乌蓬草,如今又为了她盗取千秋锁……不管她为了和你在一起做了什么,都远远比不上你为她做的多。”

“瑶夙,两个人在一起,难道一定要分出个谁付出得多谁付出得少吗?”云修递过去一张帕子,很认真地回问。

瑶夙没有接他的手帕,也不知怎么接他的话。

她可以这样大大方方地当着云修的面说他付出太多,可是从来没有想过,如果换做了她自己和北胤,换做了她爹娘甚至是其他人,是不是也可以这样计较。

“你知道吗?其实很早以前我就认识焉蓉了。那会儿你还没来天宫的时候,我还小,有一回溜出去玩的时候,竟然从树上摔了下来,有一个小姑娘把我扶了起来,她就是焉蓉。那会儿我答应了她,带她回天宫给她看病,药王这么厉害一定能让她开口说话,可是后来一转头我就把这事儿忘了,让她一个人惦记了好多年。后来在太燕的时候她一眼就认出了我,我却认不出她来。焉蓉她没有灵力,天宫里连仙娥都敢瞧不起她,可她从来不跟我讲,每天都在华昌宫等我办完事回去,每日给我做吃的,替我揉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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