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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饭馆(160)+番外

她跟席桐成亲用的新院子也收拾的差不多了,若要搭秋千,到时候搭在自家院子里吧,玩什么的也方便,而且也不必担心自己在上面玩,外头一堆偷看的,一点隐私性都没有。

“葡萄?”褚锦一怔,旋即惊喜道,“姐姐竟要种葡萄吗?听说那玩意儿甚是难操弄,难为姐姐会的东西竟如此之多!”

如今的葡萄尚且还算是西域珍品,往往在中原贩卖的不过是方便运输和储藏的葡萄干和葡萄美酒罢了。倒也偶尔会有豪商巨贾花费重金,使用大量的冰块,快马加鞭日夜兼程运过来一些稍微新鲜点的,然想也知昂贵稀罕,价比黄金,寻常人连见都见不着!

展鸰点点头,“以前有个朋友种过,我也跟着摆弄过两天,勉强算有些个经验,如今已经托朋友去弄苗子了,若是回头果然种出来,必然请你来吃个够!”

“一言为定!”褚锦喜出望外。

可怜一堂堂知州家的千金,竟连新鲜葡萄都没怎么吃过……

两人正说笑呢,却见那位几乎只存在于王书生口中的芸娘竟出人意料的到前头来了。

她换了一件粉绿色的交领垂袖纱衫,略绣一点玫瑰花,配着苍白的脸儿,越发显得可怜可爱了。

见她边走边咳嗽的样儿,展鸰和褚锦也跟着皱眉,真是怕她就这么摔在地上,忙过去扶了。

“姑娘,你病还没好呢?怎么不在屋子里歇着?”

芸娘又咳嗽几声,先去桌边坐了,这才道谢,又娇娇弱弱地说:“劳烦掌柜的费心照料,芸娘不胜感激,这会儿出来,实在是有事相求。”

展鸰顺手给她倒了杯热水,“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既然相见,就是有缘,有什么事你说吧,能帮的我帮了。”

芸娘感激一笑,先低头抿了口水润润喉咙,这才从怀里掏出一个手绢包着的一包东西放到桌上。她垂着头,咬了下嘴唇,有些不好意思的哀求道:“掌柜的,我,我出来的急,没带多少现成银子,只怕过两天不够使的,能不能劳烦您帮忙将这些换成现钱?”

换钱?

展鸰用指头挑开那块绣着牡丹花和诗句的手帕,就见里头赫然是一对金镶红蓝宝石的镯子和两个金镶玉戒指,十分夸张招摇,瞧着很是值钱的样子。

展鸰只知道这些值钱,却不大清楚究竟值多少。可褚锦却是个行家,瞧了两眼后忍不住插嘴道:“感情你要去置办宅子吗?弄这些出来,也不怕路上给人抢了去!”

芸娘啊了一声,表情十分茫然。

褚锦过去指着那对镯子道:“单单这一个镯子,少说也有四五两重,这还只是金子,若要再算上头镶嵌的宝石,还有这做工,光这一对儿,没有四百两银子别想拿下来!还有这玉戒指,成色也是难得,若遇到识货的,一只也得弄个百十两银子。你且自己说说,你弄这么一包来换了现钱,不是买房置地却哪里用的了这么多?”

她说的透彻,可芸娘却越发茫然了,十分惊讶道:“这些便能换座宅子了吗?”

展鸰和褚锦对视一眼,都是又好气又好笑,合着这是个被养傻了的大小姐啊!

或许展鸰不大清楚,但褚锦一眼就看出来,这芸娘通身的气派并不像是官家小姐,想必是哪个地方土财主娇养傻了的女儿。

没有对比的时候也就罢了,如今亲眼目睹了芸娘这一番做派,展鸰再看褚锦就越发的欢喜了。

这才是个好姑娘呢!

分明出身大家子,却一点都不骄矜,礼贤下士落落大方,更公私分明,一点不娇气。最最难得的是,她分明出身世族,但也深入民间,对于百姓疾苦了然于心。这是多少读书的儿郎都做不到的。

展鸰忽然感慨道:“若你是个男子,只怕……我就想要嫁给你了!”

若褚锦果然是个男孩儿,也必然是个响当当顶天立地的好汉子,允文允武,不知引得多少女儿家倾心呢。

褚锦噗嗤笑出声,跟她玩闹两句,转过脸来又一脸正色的问芸娘,“才刚你同伴出来了,我也瞧见了,你们两个既不像一般朋友又不像兄妹家人,但也绝不是夫妻。”

芸娘俏脸微红,双手飞快地缠着衣角,蚊子哼哼似的道:“王郎,王朗是我此生认定的人。”

展鸰和褚锦对视一眼,都不由自主的抓着对方的胳膊……然后感受到了对方皮肤上疯狂涌现的鸡皮疙瘩。

这个调调,真不是她们的菜啊!

展鸰忍不住在脑海中想象自己对着席桐娇滴滴的喊席郎的样子,转头就给自己吓的要吐出来。算了算了,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她现在倒觉得好哥哥挺不错了。

褚锦生活中也难得遇到这么一个活宝,哪里舍得放过?就继续追问道:“既然认定了,那你们定亲了吗?”

多有意思呀,这活生生就是给画本害惨了的傻姑娘!

芸娘脸色暗淡的摇了摇头。

褚锦这才长长的哦了一声,“那你们就是私奔了!”

芸娘有些惊惶的看了看她们,既然她们并没有旁的意思,便鼓足勇气点头。

她也是给家里人娇宠养大的,这些日子连带怕又疲于奔波,心里早就憋的不行了,难得眼前这两个姑娘瞧着十分可亲,就忍不住想要说几句。

谁知还没等她开口的,就听褚锦突然来了句,“你是不是傻?”

芸娘傻眼了。

刚不还好好的吗?怎么突然又骂自己呢?

褚锦抱着胳膊打量她几眼,问道:“我且问你,你们好端端的做什么私奔呢?岂不闻聘者为妻奔为妾,出了这事儿,你可如何立足?”

芸娘的脸色就更白了,幽幽道:“我家里人是不会同意的。”

不会同意?展鸰和褚锦对视一眼,“莫非你们没跟家里人说呀?”

她们还以为是被家里人棒打鸳鸯,迫不得已才逃走了呢。

芸娘的头垂的更低了,没做声。

褚锦平时就是个风风火火的性子,惹恼了连几个县令家的千金也照样甩脸子,哪里受得了这个?当真是打一棍子支个声,不撵着就不动弹。

她还有点着急的追问道:“你倒是说呀!你爹爹知不知道你倾心于这个王郎?你的那个王郎又有没有上门提亲?”

芸娘给她逼得没法子,摇摇头,不过马上又辩解道:“说也无用,爹娘哥哥他们都不会同意的!”

褚锦和展鸰简直都要给她气笑了,这是什么逻辑?

“你们说都没说,怎么就知道肯定不同意呢?”

芸娘摇摇头,含着秋波的眼睛里有点淡淡的哀伤,“爹爹嫌贫爱富,那日我不过随口提了一句,他便厉声厉色的不许我说了,何苦再招一顿打骂?”

“嫌贫爱富?”这个形容简直太过狗血和俗套,展鸰就问道,“你爹爹平时可是为富不仁?欺压百姓?与人为恶?看见那些穷苦人就非打即骂?”

她问一句,芸娘就摇一下头,最后也有点急了,忍不住出声辩解道:“我爹爹从来不是那样的人,有时候佃户们交不起租子,他还给免了呢!逢年过节也经常搭棚子施粥……好些人都感激他呢。”

哦,那这位芸娘的爹爹应该是位乡绅。

“既然如此,你又凭什么说你爹爹嫌贫爱富?莫非他放着青年才俊不要,非逼着嫁给你一些个七老八十的土财主?”褚锦就想不通了。

芸娘愣了愣,还是摇头,“倒也没有。”

“那你爹可是真冤枉!”展鸰和褚锦异口同声道,突然觉得这芸娘他爹真惨啊!

这人到底是干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儿,就被亲闺女说嫌贫爱富啊!如今宁肯私奔,也不肯叫情郎上门求亲?这都什么逻辑!

芸娘显然没想到自己说的越多,反而取得了反效果,也是有点着急了,忙道:“早前我姐姐原本倾心于一位秀才,那秀才上门求亲,没说完就被爹爹三言两语打了出去,转头就逼着她嫁给了旁人。如今,我与王郎自然就更不敢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