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小饭馆(262)+番外

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展鸰隐约觉得那饺子的颜色不大对。或者说,是里头馅儿的颜色不大对。

她脑海中忽然有了个可怕的想法,然后小心翼翼问道:“这饺子……什么馅儿?”

赵戈抬头咧嘴,露出满口整齐白亮的牙齿,几乎闪瞎众人的眼睛,“茄子的!”

展鸰&席桐&小刀:“……”

我去你的茄子馅儿!

作者有话要说:

嗯,下一章案子就结束啦,哈哈哈,大爷在哪里呀,大爷在哪里?

小剧场:

一家客栈掌柜回忆录:“曾几何时,我们一度因为接待方丧心病狂的伙食而无比暴躁,数次产生撂挑子不干的冲动……”

第131章

福园州出了件大事。

就在两天前, 官府贴出告示, 说有名的杨家商号的少东家杨武要被凌迟处死了!

无数百姓议论纷纷, 将布告栏围得水泄不通,都对这件事十分震惊。

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忽然就成了杀人惯犯?

一个其貌不扬的中年汉子驾着骡车经过此地, 大约是车里的人说了句什么, 他当即跳下车来, 三下两下用蛮力挤进人群,抬手就撕了一张告示下来。

此刻衙役们都散了, 百姓们见他人高马大凶神恶煞,均是敢怒不敢言,任由他这么去了。

那汉子将告示递入车厢, 不多时, 就听里面沉沉一叹,“走吧。”

马车朝着府衙方向缓缓驶去, 方才离去的衙役们却从街角露出头来,打头的一个忙道:“速去禀报大人,杨老头儿来了!”

那骡车里坐的果然是杨老头, 赶车的却是杨文派来看守他的奴仆之一。

不多时,骡车便停在衙门口, 那汉子将杨老汉扶了下来, 本想背他进去, 却见杨老汉摆了摆手,从怀里掏了个荷包丢给他, “不必了,这几步路,我还走得动,你这就出城去吧。”

那汉子也不勉强,拆开荷包见里头果然整整齐齐叠着十张一百两的银票,当下朝杨老汉略一抱拳,赶着骡车往城外去了。

一千两,多少人家几辈子都不敢相信的巨款,如今他只是叛主就轻而易举的得了……

杨老汉站在衙门口却不急着进去。

他先朝杨宅所在的方向看了看,长长地叹了口气,颓然道:“大厦将倾,将倾啊!”

多年的基业,终究是毁于一旦,只怪造化弄人。

才感慨完,却见道路尽头急匆匆冲出来一辆熟悉的马车,杨老汉嘲讽一笑,终究是下定决心,抬腿迈进了府衙门槛。

“吁~!”车夫死命停住马车,满面急色的对车厢里说,“老爷,太爷才刚进衙门了,咱们还追不追?”

“追个屁!”杨文猛地掀开车帘,黑着脸,气急败坏道,“回去!”

衙门岂是他们想进就进的?可惜啊可惜,就差一步!

他恶狠狠的往衙门口剜了一眼,狠狠摔了帘子,“回去!”

他大意了。

狡兔三窟,或者该说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他太小看自己的父亲了。

他自以为平日对那些仆人够意思,却不曾想到对方之所以不曾背叛,并非对他多么忠心耿耿,只是因为别人开的加码不够高。

他早该想到的,那老头儿拼命干了一辈子,怎么可能没有私房?没想到自己刮地皮似的搜了这么久,还是有疏漏……

——

杨老汉最近没有按时吃药,又多了心事,身子骨越发不好了,几步路走的眼前发黑,金星直冒,可没有一个衙役过来搀扶,他也不敢开口。

衙门里的人就好像没瞧见他这个大活人似的,既不阻拦也不驱逐,只是目不斜视,继续站岗。

杨老汉心里头凉了半截。

只怕这都是陈淼安排的,他早就料到自己熬不住。

杨老汉揣着满腹心事一路畅通无阻的来到二院,到底是不敢继续往里走了,且也有些走不大动了。

他抹了抹汗,狠命挤出一点干笑,对守门衙役做了个揖,颤巍巍道:“劳烦差爷,请通报一声,草民有急事哩。”

那衙役将他上下打量一番,“大人忙着呢,且等着吧!”

说罢,就再也不瞧他了。

杨老汉不敢多言,只好站在大日头底下等着,不多时浑身的衣裳就都湿透了。他的喉咙火辣辣的干,每一次吞咽都好像划过粗糙的老树皮,疼得几乎要裂开。

也不知过了多久,那日在公堂上见的师爷才晃悠悠走出来,见了他还一脸惊讶,“呦,这不是杨老爷么?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杨老汉几乎笑不出来,才一张嘴,就听对方又丢出来一个晴天霹雳,“哎呀,老丈,您也知道,令公子犯得可是大罪,行刑前不许探视。”

说着,又从怀里抽出一张按了血红手印的供词,“瞧瞧,都招了,可惜年纪轻轻的记性不大好,有些个案件着实记不起来。不过已经有了这几条人命在身上,也是死定了。”

杨老汉顾不上计较对方是不是故意为之,他只是死死盯着眼前的供词,目眦欲裂。

“大人!”他忽然跪下了,朝着院子里头的书房喊道,“是草民,是草民干的啊!与犬子无干,无干啊!”

供词是杨武的笔迹,多少年的父子,这一手字还是他手把手教的,故而一眼就看出来了。杨武在供词中将自己做过的事情全都交代了,何时何地何种方式,无一错漏。

铁证如山,杨老汉整个人都崩溃了。

他知道自己再如何喊叫也于事无补,不过发泄罢了。

晚了,他来晚了一步!武儿没了,他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只是,瞧着供词写的是昨儿,又不许用刑,武儿竟连两天都没坚持下来么?

殊不知他心神俱震,万念俱灰,另一间屋子里的陈淼也觉得十分不可思议。

别看他跟杨家父子供堂对峙的时候显得成竹在胸,可实际上也是捏着一把汗,做的就是一场豪赌。

这父子俩之前想必是演练过许多回了,得了杨老汉被拖走前交代的话之后,杨武又成了河蚌,死活不肯开口了。

打又打不得,骂又不管用,刚给自己立了三天弗莱格的陈淼急的上了火,一夜之间嘴上全是浆泡,眼睛都红了。

他将处死杨武的告示贴出去,一是因为杨武确实该杀,二是为了逼杨老汉,叫他知道自己是真的敢杀,若他不来自首,死的就是他的儿子!

可若杨武真的挺过这三天,回头杨老汉即便来了,他也不可能将这父子二人一网打尽。凌迟处死的告示已经贴出去,杨武又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难不成真要放过杨老汉这个原始主谋?

就在这最敏感的当儿,席桐给支了个听上去不大靠谱的招:

“关小黑屋。”

席桐的方法很简单,就只把杨武直接丢到阴暗不见天日的地窖里去,里面什么也不用放,只留几个出气的小孔,放一只水桶在里面,甭管他怎么吆喝、套话都不要搭理,然后就不用管了。

“不必打,也不必骂,更不必跟他勾心斗角,”说这话的时候,席桐和展鸰两个人的表情都十分轻松,一副不等开始就料到结局的表情,“要不了多久,他自己先就崩溃了。”

这个他们简直太熟悉太有把握了,当年多少刺儿头都是载在这上头!而且大多数人还只是关禁闭,亮堂堂的,这会儿换成黑暗无光的地窖,想想都觉得惨无人道!

陈淼先前还不大相信,可事到如今,他暂时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且照席桐的话就是“用不了一日就可见分晓”,他思虑再三,决定冒险一试。

结果杨武下去还没有八个时辰,就有满脸喜色的衙役来报,说杨武在地窖里跟疯了似的又哭又叫,死活闹着要坦白。

那衙役说这话的时候,还几次三番将敬畏交加的目光投向客座上的小夫妻两个:这两位到底什么来头?杨武喊得嗓子都快出血,那声音凄厉的简直不像活人能发出来的,一个大男人都差点没吓疯了!天晓得过去几个时辰里他究竟遭遇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