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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饭馆(3)+番外

听完这些之后,展鸰差不多就死了心。

她是稀里糊涂穿越来的,分明是黑的不能再黑的黑户,在弄到身份文书之前,看来只能暂时住在这里了。

也罢,先做点小买卖弄点钱,慢慢摸清了状况再说。船到桥头自然直,且走一步看一步吧,多想无益。

这么想着,展鸰就打量了一下这间屋子,然后再次确定自己留下这俩贼的决定是无比正确的。

这屋子也忒破了点儿,除了几张条凳、一张破床和一条瘸腿桌子之外什么都没有,眼见着要入冬了,继续这么耗着非冻死不可。当务之急,就是赶紧修整并扩建一下这屋子。

在展鸰开口之前,铁柱已经抱着必死的决心想了许多,包括如何如何被这女魔头折辱,如何如何生不如死等等,他甚至已经想好了,要是不堪忍受,干脆咬舌自尽!

可盖屋子?

“我,我不会。”

二狗子极其屈辱且诚实的说。

铁柱瞅了他一眼,挺了挺胸膛,莫名其妙的多了点优越感,“我会。”

原先乡下的屋子都是左邻右舍相互帮衬着盖的,他家也不例外,所以大体还是知道的。

展鸰脸上就流露出一点满意的神色。

被忽视的滋味并不好受,尤其当一起来的另一个人显而易见的得到了一定程度的重视时。

于是二狗子不甘示弱的喊道:“我,我力气大!”

作为一名受害者,展鸰觉得自己的胸怀真的非常宽广,她不仅大方的原谅了两个贼,甚至还慷慨的地出借了自己的匕首,温和的催促他们割了胡子和头发。

看着新鲜出炉的两颗卤蛋,展鸰这才觉得眼睛不那么火辣辣的了,而且也能够通过五官对号入座。

铁柱浓眉大眼,一副憨厚相,倒像是个老实人。二狗子生的单薄些,竟有几分清秀,只是看着有点儿憨傻。

做完这一切之后,展鸰还逼着他们洗了手和脸,身上臭烘烘脏兮兮的衣裳也一层轮着一层洗了烘干。至于水里还带着冰碴什么的,大老爷们的,何须讲究这么多?

她又往屋子正中的土坑里丢了几块柴火,一边捏皮球似的捏着怀里小娃娃肉乎乎的脸蛋,一边琢磨起盖屋子需要的材料。

啊,手感真好。

不远处就是树林,木头要多少有多少,材料是不缺的。按理说,古代木石建筑可以完全依靠榫卯结构完成,但这铁柱显然并不具备那样高超的专业素养,少不得还得弄点绳子过来。

既然知道了城镇的具体方位和情况,什么锅碗瓢盆油盐酱醋的也不能少了,这屋子里剩的炊具也不知多久没用过,碗缺口、锅漏水,桌椅板凳凑不出几条腿儿,是铁都锈了,是木都朽了,基本上找不出什么完好的来。

再者,接下去恐怕会更冷,衣裳被子也得有。

对了,周围尽是荒地,白放着可惜了,得空还是修一修,种些瓜果蔬菜……

每一个土生土长的华国人血液中都流淌着耕种的天赋,哪怕时移世易也不能丢了本分!

第3章

展鸰冲铁柱和二狗子招招手,“赶明儿先随我进城采办,后日上山砍树、弄柴火。”

铁柱还挺细心,善意的提醒,“得要钱。”

这姑娘一个人住在这样的地儿,连个像样的家具都凑不出来,用什么买?别到时候……把他们卖了吧?!

展鸰忽然咧嘴一笑,美艳不可方物,可铁柱和二狗子却齐齐后脖颈子发凉,一点儿笑不出来。

“把猎物卖了不就有钱了么?”

事实证明,铁柱还是想多了,这位姑娘口中的猎物并非他们,而是大半边野猪和一串儿的野鸡兔子什么的。

那野猪足有半个人那么长,可全身上下只有脖子那儿有个整齐的伤口,其余地方的皮都好好儿的。野鸡兔子什么的,都歪着半边脖子,皮毛一点儿没坏,铁柱一点儿也不想知道它们是怎么死的。

二狗子这小子有点蠢,脑子一根筋,怕过之后就饿了,肚子叫的打雷似的响,把铁柱丢的不行。

看你这没出息的样儿!

二狗子特别委屈,虽然刚才吃了肉,可就半碗不说,还是俩人分,哪儿够填这空了几天的肚肠?

展鸰对自己人还是很大方的,当即从靴筒抽出匕首,反手耍了个刀花,眨眼功夫便切下一大块肥瘦相间的肉来,又熟练地穿到木棍上,将它们架在火堆上方翻烤。

然后,她笑眯眯的对铁柱和二狗子说:“水缸挑满就能吃肉了。”

顿了顿还特别提醒,“只能沿着正对门口的这条路走。不然,可能会死人。”

是真的。

两人咕咚吞了吞口水,然后下一刻便如脱缰的野马,争先恐后的冲出门去。

估计是被吓狠了,脑子才格外好使,就这么匆忙,他们还没忘了沿着展鸰刚才说的那条路走。

水桶水桶,我的我的,吃肉吃肉!

野猪肉自然不比后世精心培育的肉猪,肉质发柴发硬,肥膘也不够厚,可有一点:香!

真的特别香!

吃着纯天然饲料长大,终日漫山遍野的跑,想不健康都难。

是最纯正最原始的肉味,丝毫没有后世人工饲料和瘦肉精的邪气,闻了之后食欲会被最大程度的调动起来。

木棍缓缓转动,火舌一下下舔过肉皮表面,细小的气泡炸裂开来,滋滋作响。肉块从鲜红变成金黄。有油脂慢慢渗出,在肉上面跳跃舞动,噼啪炸开一朵细小的油花,然后顺着滴落下去,吱啦一声,从火堆里散发出浓香。

她有些遗憾的叹了口气,可惜没有盐,不然细细的撒上一点,再加一点辣椒面儿,弄点孜然或是胡椒,那才叫够味儿!

还可以抹一点蜂蜜,或是弄一些蒜蓉甜辣酱,烤的外酥里嫩的,风味各异,却都一样的好吃。

香气越发浓郁了,小娃娃也自觉蹲在火堆旁,短胳膊短腿儿大脑袋,圆润的简直像一只撒了芝麻的元宵,展鸰忍不住又戳了几下。

他晃了两下,也不生气,反而扬起脸儿冲她傻乎乎的笑,又挪着小短腿儿往这边动了动,最后靠在她小腿上,拿肉嘟嘟的脸蛋轻轻蹭了蹭,如同终于找到巢穴的雏鸟,这才安稳了。

这样冷的天气,这样偏僻的地方,绝不可能是小孩儿自己跑丢或是家里人不小心弄丢的。再联想到他身上价值不菲的衣服,展鸰脑海中就忍不住自动浮现出一出波诡云谲的深宅大院伦理剧。

她叹了口气,又摸摸毛茸茸的小脑袋,“回头给你做个兔皮帽子!”

还没正式入冬呢,小孩儿光着脑袋可不行,皮肉又嫩,别冻坏了耳朵、脸蛋。

也不知他听懂没听懂,反正就是仰着脸儿笑,一双大眼都弯成月牙。

只是看他笑,展鸰心里就软乎的一塌糊涂。

这么乖的孩子,怎么就给弄的不会说话了呢?又是谁这样狠心,大冷天的竟丢到荒郊野岭?若是自己没过来,这会儿是不是就已经是一具小小的,冰冷僵硬的尸体了呢?

展鸰不愿意去想。

香气越来越浓,勾魂儿似的往鼻子里钻,外头二狗子和铁柱已经疯了似的跑了几个来回,每次倒水都会努力伸长了脖子狠吸几口,然后再憋着一口气跑回去打水,都快被自己疯狂分泌的口水呛死了。

太香了!

那肉真的能给他们吃吗?

可事到如今,也实在管不了那么多了。哪怕肉里掺了毒,死也能当个饱死鬼!

展鸰用匕首切了表面一层肉下来,放到嘴里咬了口,油香四溢,特别筋道,她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又极其忧伤的叹了口气。

“唉,没有盐!”

打从几天前她就没摄入过盐分了,嘴里简直要淡出鸟来,明天必须得进城!

小孩儿眼巴巴的看着她手里的肉,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展鸰被他看得没法子,用匕首割了一小条,先吹凉了,这才递过去。